柳夫人见柳如缘几个月下来身形更为矫健了,也十分欢喜,看儿子呼吸细密,内心也平定了许多,高兴地说道:“如缘,这几个月你真是变化很大,我看你结实了许多,神情也更加自如了,看来你拜了一位好师傅。”
“确实如此,纯元师傅如仙似圣,指导有方,您看我的两位师兄就明白了。”
这柳夫人也是柳家镇的能人,自从柳如缘父亲去世以后,独自操持家业,又兼照顾贾夫人和两个外甥女,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自己小时习武,可谓女中豪杰,以前总担心儿子过于毛躁,将来难以支撑家业,如今看来,儿子也长大了,又拜了名师,心中欣慰,说道:“你的两位师兄,为娘的都看见了,你那大师兄,纯良正直,超凡脱俗,绝非一般俗世之人。你的八师兄,英气逼人,胸襟广大,一看就是抱负远大之人,这二人都是你学习的榜样啊。”
“儿子知道了,娘,你还没见他们的武艺,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儿子,武艺高强固然重要,能洞明世事才是真英雄,你们的师傅让你们出来游学,了解世情,确实是高明之举,你们且多走一走,游历游历,也好体验到人情冷暖,多看看世间真相。”柳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恩,娘,两位表妹也进步很大呢,不仅武功入了门,而且思辨的才能都已经让师兄们称赞了呢。”柳如缘说道。
“看你说到她们时高兴的样子,倒提醒了我一件事,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你的两位表妹都是娘看着长大的,一个冰雪聪明,一个活泼可爱,让为娘都很喜欢,我是真舍不得看到她们将来嫁给别人,真想留一个做儿媳妇呢。”
柳如缘听到这里,心中也十分惊喜,只是这儿女私情,总觉不好开口直说,就只害羞道:“娘怎么拿儿子开玩笑呢?这些事我还没想过,两位表妹也都还小,等以后再说吧。”
柳夫人笑道:“傻儿子,等以后恐怕她们都心有所属了,你可不要后悔。”
“我要凭自己的实力去赢得你未来儿媳妇的心,娘,你就放心吧。”
“听你这话,我是打心里高兴,你是真的长大了,也知道怎么做事了,那我就不为你操心了,你自己把握好时机和分寸吧。”
母子二人聊得越来越开心,几乎忘记了时间,而在东面房间里,贾夫人也和两个女儿在说这半年的事。
“你们的父亲如今在相府,我就放心了,这几十年他们东奔西跑,也不知道图得个什么。”贾夫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夫君,却总是为他和几位叔叔提心吊胆,确实也不容易。
“娘你知道爹和叔叔们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而且又总是行侠仗义,替百姓做事,这次他们和八师兄,在临安城朗多庄园开仓放粮,不知道救了多少贫苦百姓,我们听了都无比自豪呢。”柳如烟说道。
“就是,娘,您就放心吧,爹和叔叔们如今都在丞相府,说不定也正在想着您呢,您这里一切安好,他们才能放心多做侠义之事,帮助更多的人。”柳如是说道。
“你们说的也对,我这几十年也习惯了,就是这半年你们都不在,我有时候就会感到眼前空荡荡的,不过你们这次回来,我看到你们都变化很大,也都长大懂事了,我也就放心了。以后我就多帮你们舅母做做家里的事,自从你们舅舅去世后,你们舅母也是很辛苦,以前我们都操心孩子,如今看你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了。”
“娘,您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安心去学艺了,不过师傅说过,几年后我们都要回到家乡,在家乡兴办学堂,让更多的孩子读书、学艺,让乡里的人都练武识字,到那时,东陆国就真的越来越好了。”柳如是说道。
“不过娘还有一桩心事未了。”贾夫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什么事?娘,你说出来我们帮您去做吧。”柳如烟急着问道。
“就是你们俩的终身大事,你们也不小了,也该想想这些事了。”
“娘,您这说道哪儿去了,我们想这事还早呢。”柳如烟害羞地说道。
“就是,娘,等我们学艺归来了,我们再做打算吧。”柳如是说道。
“你们呀,也骗不了娘,娘看得出来,你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心中肯定是已有所属。你们的表哥,和你们青梅竹马,一直保护着你们,如今也是越来越稳健了,你们的两位师兄,都是人中之龙,一个纯良正直,一个豪情万丈,实在是人间少有的青年英雄,你们每日在一起,难免日久生情,只希望你们能珍惜缘分,顺其自然就好了。”
“恩,娘的教诲我们都记住了。”两姊妹异口同声地说道。三人聊着,不知不觉已到午后,柳如烟突然想起前面和师兄表哥约好,要一起去丹霞山游玩,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赶紧去找表哥,只留贾夫人和柳如是在一起。
贾夫人又说道:“如是,你是姐姐,你妹妹还年少贪玩,你要多指点她,这孩子我一直不放心,你就多照顾照顾她吧。”
“娘,妹妹天性活泼,人见人爱,其实挺好的,我会和她互相照顾的,您就放心吧。”柳如是说道。
贾夫人停了停,又看着柳如是说道:“如是,其实,你……”贾夫人又停了停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和如烟确实有很多不同。”
“我们好像……”柳如是不知道母亲到底要说什么,正要问明,门口柳如烟和柳如缘已经在叫她,正好这时方舟和浮士德也从外面回来了,柳如是只好说道:“娘,我们先走了,回来了我们再说。”
贾夫人看着柳如是出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十六年前,她和夫君去丹霞山上香祈子,突然天空出现道道霞光,恍惚中似有仙人驾云而过,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人们都驻足观望,见那仙人似乎停在了后山,片刻之后,又驾云而去,她的夫君鹰眼大侠本就视力超群,加上一直行走江湖,艺高胆大,就将自己的妻子安置在石岩寺,自己到后山探看,后来夫君回来,手上抱着一个女婴,说是看管后山的一位老者相送,这女婴乃天界圣果所化,要让他们好生抚养,将来她长大,必定教化天下。他们夫妇见这女孩确实可人,就带回家抚养,那一年正巧自己又有了身孕,后来女儿出生,取名如烟,而这被收养的女儿,取名如是。
贾夫人想到这里,感叹道:“如今如是也已成年,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更不知如何能让她相信这一切。”
方舟一行人此刻已经到了丹霞山,这里群峰如林,古木葱郁,石桥石柱,令人仿佛置身奇幻境界,方舟和浮士德不禁惊叹这奇异的山形,险峻奇绝,鬼斧神工。柳如烟也十分开心,拉着两位师兄要去石岩寺观看盘龙飞泉,浮士德一听,倒也十分有兴趣。柳如缘也说道:“这锦岩石龙,似盘踞于峭壁,又像是穿插于石洞,雄壮中又有万般生气,难免让人心生崇敬。”于是,浮士德与柳如烟、柳如缘决定去石岩寺。而柳如是却更想去后山看看淡雅清丽的林中美景,何况此时也已近日落之时,在后山看日落,别有一番情趣。而方舟今日感觉也很特别,一来到这丹霞山,就觉得十分熟悉,就像是曾经来过这里一样,心被这美景牵引着,此时也正想去后山看看。
于是五个人分成了两组,方舟和柳如是要去后山看日落,而浮士德、柳如缘和柳如烟要去石岩寺看盘龙。浮士德看柳如是和师兄去了另一面,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快,就像突然失去了许多东西一样,心神有点不定起来,而柳如烟却只管拉着他往石岩寺走去,他一路走得有些跌跌撞撞,柳如烟却更觉得好玩。
方舟和柳如是从未单独在一起过,这次却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地走在了一起,两人只顾游览风景,也不说话,但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多年前失散的亲人突然聚到了一起,曾经那么熟悉,而现在却要重新认识,不知不觉,二人已经来到后山观景亭,这里是丹霞山看日落最好的地方,现在是冬天,人不是很多。两人相视一笑,感觉既像是老友重逢,又像是初次见面,二人正不知说些什么。
这时,一位老者从山路上走来,奇怪的是,两人都像是很熟悉这位老人,等他走近了,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