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梁汉初在苦思了一番之后,这才说道:“若想在此次行动中图谋个全身而退,只有紧紧抓住织田造诣这个核心人物,我大概知道他的一些弱点,如果能够凭借这幅《莲舟渔隐图》作饵,事先探知德国方面的准确来沪日期,那么,就算搭上这幅名画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干我们这行的,时时刻刻都在和运气打着交道,如果说这一次咱们真的运气不佳,那也只能到阎王爷那里诉苦去了。所以,我定下一策,这一策实属搏命之举,它能否顺利实施,马到功成,我想,除了运气之外,最为重要的,就是陈兄你的配合了。”
“那你还不快快说来听听。”
“我的计划是,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尽快打探到这个织田造诣的确切消息,一旦找到了他,我就会在第一时间内和他见面,这也是非常之举,我思量着,这个织田造诣虽说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但当他看到我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考虑我这般冒险的用意而不会立即将我的身份报告给日本上海驻屯军司令部,或者是他们的他们的梅机关。这样,我就可以用编造好的一段说辞引带出这幅《莲舟渔隐图》,同时把我们所获得的他跟德国人这个计划有关的一切消息统统向他挑明,并且也把我们将要实施的行动一并让他知晓,他当然不会同意我们的行动,甚至会严厉的警告我如果妨碍到这个计划将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不过,像他这种被中国儒家思想洗过脑子的人既想得到传世名画,又不愿因此背负上一个不够朋友的恶名,就肯定会劝说我们放弃这次行动的实施,这样,我就有机会从他的口中套出德国人确切的到达日期和地点。当然在一切都没有个结果之前,我是不会把这幅画交给他的,这你放心,像他这种人物,就算内心深处实在是对此画垂涎三尺,但在我没有明确我的意思之前,也绝不会从朋友的手里横刀夺爱。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在这个时间段内,我会寸步不离他的左右,这时,就该你出手了,你一定要布置好你的人手,我会在恰当的时机通过你布下的眼线把消息传递到你的手里,当你获知可靠消息,就能提前做好所有的安排,包括功成之后的妥当退路,那样我们的损失一定的会减少到最低限度。所以,这个行动的实际参与者和具体战术指挥者,是你,而不是我。”
“梁兄,你就对这个日本浪人那么相信么?相信他不会把你送到日本军方或者梅机关的手里?而且,你就真的认为能够在他的嘴里得到有关德国人真实的情报?”
“说句实话,如果在你和他两个人之间选择诚信,我宁可相信他,而不会相信你。”
“哦,看来你对他的了解,要比你对我的了解深远的多啊,在我们之间还是有一条宽阔的壕沟无法跨越。”
“我们现在不谈这个了,本来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现在虽说情况有了变化,但我依旧还是想检阅一下你的人马,看看他们是否能够成为党国的英雄?”
“你的意思大概是想看看我们上海站的人马是不是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之徒?”
“这个岂敢,陈兄你是上海站的一把手,如果你不愿意,我只好作罢算了。”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要不然传到重庆那里,还以为我陈瑜只能养活些酒囊饭袋之徒。”
陈瑜的话音刚落,他随即轻轻的拍了拍手掌,只见堂屋的大门吱呀的一声洞开了,有四个人从外头鱼贯而入。
“我们上海站算上鄙人总共有九个人,除了阿三和张爽去余杭办事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姓马,一个姓张,都在外面的弄堂里负责警戒,就不必招回来了吧?”
“哪位是到十六铺是接我的呢?”梁汉初似乎没有用正眼去看面前站立的这四条汉子,而是面对着陈瑜微笑问道。
“哦,是张中玉,他此刻正在药铺的门口,而另外那个没有露面的小马你也见过,就是引你到这里的来的那位。”
陈瑜说到这里,用手一边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独眼大汉,一边对梁汉初说道:“这个兄弟名唤彭虎,早年是广西十万大山中啸聚的好汉,后来投诚了咱们军统,现在是我们上海站里身手最好的一位。他身边的这位叫做赵年,原先是盘踞在三湘四水的何健何将军的手下,三二年犯了军法,正待枪毙,却被戴老板正巧看到,戴老板爱惜他是一条汉子,便从枪口下救他出来,从此,他就随戴老板东征西讨,一直到去年才到的上海站,他双手能使两支快枪,弹无虚发,人送绰号小花荣。”陈瑜说到这里又随手指向了距离大门口最近的一个人,这个人梁汉初也是见过,就在他进入药铺后院之后,和前两位一并站在堂屋外檐下的三个人中就有这位。
“这是高自立,是我们上海站年龄最大的一个,过了年大概就奔五十岁了吧。”
“陈老板,你说错了,过了年已经我五十一岁了。”这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中年人不动声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