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墙缝里射进来的那几道白亮的光线越来越昏黄,越来越惨淡,直到彻底被月光代替,那从船里飘出的香气也在整个帝都蔓延开之时,第七个人被绑了进来。
南宁一脸崩溃的看着摔在地上疼的直嗷嗷叫的江奇书,哭腔道:“南乐,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最后的那根稻草!”
南乐一脸乐观的模样,朝南宁点点头。
于是南宁又来了,“呜呜呜……”
江奇书坐起来,问南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一到岸边就被人抓了。”
南乐说:“我怎么知道。反正现在我们被一网打尽了。”
江奇书说:“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我已经嘱咐怀瑶了,如果我一日内不回来,就去找易辞来救我们。”
“总算有个靠谱的。”
话音未落,船身一深一浅的晃起来……
“啊——”开门声和关门声响完以后,岑怀瑶娇弱的一声吃痛。
南乐摇着头说:“我收回我刚才说过的话,没有一个靠谱的。”
江奇书朝着岑怀瑶挪动过去,关心的说:“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家吗?”
岑怀瑶说:“我放心不下你……”
南乐冲岑怀瑶眨巴眨巴眼:“你不会通知了易辞来救我们吧,完了,真的是一网打尽。”
江奇书说:“南乐,你不用担心,虽然外面那些人挺厉害的,不过你应该相信易辞的实力啊,他肯定打得过。”
南乐说:“对了,外面有多少人,我还没见过外面的景象呢。”
易阳抢着回答说:“外面除了我们这搜大船,周边还有七八搜小船,一搜船上大概有四五个人。”
南乐吐槽说:“那到底是七搜船还是五个人?二十八个人和四十个人是一个层次么?要是二十八个人的话我觉得易辞还够呛,四十个人的话……大家还是一起去投胎吧。”
“南乐,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南乐给易阳翻了个白眼:“这是你说了算的么?”
江奇书说道:“南乐,你也太不相信易辞了,要不我跟你打个赌,我赌只要易辞来了,我们大家都会得救。”
“好啊,我赌易辞会和我们一起去见阎王,赌注是什么?”
这是阿嘉提醒她说:“小姐,不管赌注是什么,要是你赢了,都得不到赌注啊。”
南乐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那赌注就是,要是我赢了,你下辈子就投胎做猪,要是你赢了,我这辈子就拿你当猪好吃好喝的养着。”
“这……怎么我都是猪?”
阿嘉说:“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打赌,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啊,我们不该想办法逃出去吗?”
南宁抽泣着说:“你说的轻巧,可我们现在被绑着,什么都干不了,怎么想办法啊……”
岑怀瑶说:“就算我们挣脱束缚,外面那么多人,我们也完全没有胜算。”
阿嘉叹了口气。
南乐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岑怀瑶,你以前不是寥生门的人嘛?不是应该挺厉害的吗?”
“我那时只是跟风迟皓做了个交易,我引你去密室,他放了我娘,我并未从他那学过半点功夫。”
江奇书握住她的手说:“怀瑶,就算你真的学过,我也不会允许你去涉险的。”
“江奇书!”南乐受不了他叽叽歪歪的样子,“就你懂得怜香惜玉。”
此话一出,阿嘉睁大了眼睛:“小姐,你说……这个人叫江……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神医?”
“是啊,可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被绑在这里,况且还那么乌鸦嘴,要他何用。”
江奇书反驳道:“你还说呢!你堂堂一个隐踏门二级门徒,还不是照样被绑在这儿。”
“不不,你说错了,不是堂堂一个,是堂堂两个。”南乐丢了一个目光往那边角落,“呶,那儿还有一个二级门徒呢。”
“啊?易辞……啊呸,那个,你们门主在搞什么啊?就教出这样门徒?”
徐玉瑾一听,立刻有了精神,反驳说:“我不许你污蔑我们门主,我们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我们没有用功学习,与门主无关!”
南乐也反驳说:“我不许你污蔑我们二级门徒,我们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门主教我们的技能太low了,与我们无关!”
江奇书听得头大,“好了好了你们先安静一会儿,我们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易辞怎么还不来……”
说到这里,船身再一次一深一浅晃起来……
南乐颇有些高兴的说:“这不来了。江奇书,我们说好了,你要投胎成猪。”
南宁已经重新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出乎意料地,这次并没有新人被丢进来,船貌似也停了下来,不再游动。
一个男人一脚踹开了船舱的门,带着另外八个人陆陆续续走进,低头打量着被绑着的八个人。
男人旁边的一个人说:“老大,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鲨漩水域也到了,咱们动手吧。”
为首的男人点点头,“嗯,拖出去。”
其余八人纷纷上来勒起绳子各托起一人往船舱外面走。
“啊——你们干嘛!”南宁尖锐的哭喊声。
“小姐!别动我们小姐!”阿嘉的担忧。
“南乐,不要怕,有我在。”自身难保的易阳。
“别碰我!滚开!”徐玉瑾无谓的挣扎。
“殿下,我们真的要死了吗?”来自小六的恐惧。
“怀瑶,此生能碰上你,我死而无憾。”江奇书的土味情话。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岑怀瑶的誓言。
“一个小时都不到……江奇书你要是敢嘲笑我我就扒了你的皮。”南乐在易国的遗言。
可不是一个小时嘛,她来的时候是盛夏,现在才是同年冬末……
不一会儿,八个人被强行拖着上了甲板。
南乐这才看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
空气中是海水的咸腥味,掺杂着浓烈的香气,风胡乱的吹,大家的头发都迎风飞扬。
波澜壮阔的海面上,他们所在的大船周边,依易阳所说停泊着七八搜小船,将大船团团包围,各船底在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而大船所靠近的那片海中,竟然来来回回游动着不少庞然大物。
“那是什么东西?”南宁吓得尖叫道。
为首的男人笑了笑,“这是食人鲨,专门吃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南宁一听,哭的更厉害:“呜呜呜呜……”
南乐受不了她,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又来了。便冲那男人怒道:“你少吓唬她。”
男人循声朝南乐看过去,突然来了兴趣,猥琐道:“呦,那我来吓唬吓唬你?”说着就伸手去碰南乐的脸。
“你!混蛋!别动她!”易阳气急败坏大吼着。
男人放下了手,懒得再与他们争论,他背过了身,说:“今日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可能活着回去了,甚至死无葬身之地,你们就在这里喂鱼吧。”
趁他不注意,南乐微微侧了侧头,低声对南宁说:“我来引他注意力,你找机会把飞笛放出去。”
南宁抽泣了两下,“飞笛?哪来的飞笛?”
“就是我在亭子上教你放的那个啊!你不会弄丢了吧?”
“哦哦,我想起来了,在这里。”南宁一激动,连忙往自己腰间摸索。
“等等你先别……”南乐还没说完,一声冷喝就传了来。
“你干嘛?”抓着南宁的男人看到她动作后吼道。
为首的男人也回过了头,一眼就看到了南宁腰间露出了一半的飞笛,眼睛一亮就去抢:“好啊你个小丫头……”
南乐眸光一闪,手疾眼快的一把夺下了飞笛,向空中射了出去。
而后只听得一声响彻云霄的笛声。
她松了口气。
不知道风迟皓会不会救他们,她现在只能赌一把。
“你竟然还叫帮手!”男人一把夺过飞笛,可惜已经晚了,他皱着眉头,死死盯住了南乐,“呵!没关系,来一个老子抓一个,小姑娘,你是怕你们八个喂不饱这里的食人鲨是么?”
南乐看他的眼神毫不畏惧:“是啊,你看我们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估计还不够食人鲨塞牙缝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对南乐产生了兴趣,“小姑娘,你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啊。”
“我当然怕啦,我怕我不能做个饱死鬼啊,不如你让我们在死之前吃点东西吧,也好多喂一喂下面的食人鲨啊。”
“饱死鬼我恐怕让你做不成,不过我让你做个风流鬼怎么样啊?”男人一脸淫笑,手已经碰上了南乐白皙的脸庞。
易阳大怒:“本王不许你动她!”
“你瞎嚷嚷什么!人家姑娘都还没说什么呢。嗯?小姑娘,你觉得怎么样啊?只要你从了我,把爷伺候的舒舒服服,说不定爷还可以考虑留你一命。”
南乐盯着他,不说话,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也要看看本王同不同意了!”
这时,一声由远及近的话拍打着浪花从空中传了过来,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踏着水飞奔过来了两个人,一黑一白,衣袂空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