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雨霖知道流年这样想肯定免不了好好收拾他一番,这熊孩子就是欠收拾,看来泪韵的手段还没让他吃到苦头。
远处的山上,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流年目光所及突然有些迷惘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痴迷和深陷,眼瞳里仿佛没有了焦距失去了光亮,空洞无神。
脑海里掠过的是儿时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画面,这世上还有谁记得竹林里嬉戏爬竹比赛时斗嘴的样子,阁楼上与草屋顶对望时的心领神会和感激。那时的他不会感到孤单,不会孤独,不会寂寞,因为有他们和她一起陪伴他成长相随。现在他知道这世上恐怕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儿时的伙伴也许……,他的心里总觉的有那么一丝侥幸的念头。
眼眶不知何时已被泪水浸红,一滴晶莹随风飘舞而去,散落在这茫茫山林。雨霖和泪韵看着这茫茫巍峨耸立的群山,景色尽收眼底,丝毫未觉流年这短暂的变化,可是就算觉察到了又能如何呢。他和她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已,他和她们只是彼此的匆匆过客而已,也许他对她们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就像春风拂过水面,不带丝丝涟漪,不起丝毫波澜。
流年控制着自己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阳光下的影子如同落光了叶子的枝桠萧条落寞。
山顶树叶随风摆动,阳光使人暖洋洋的,不知不觉间太阳已正照当空,流年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提醒主人该吃午饭了。接着雨霖和泪韵的肚子也相继提醒她们该进餐了。三人相互对视着,面色有些尴尬,流年觉得有些不自然,正是欣赏美景的时候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泪韵双眼瞪了他一眼说道。
流年自觉理亏只好悻悻地不说话,雨霖在一旁看着没说话,只眼中还是闪过一丝羞怯之意很快便恢复了温和之态。
“我去找点吃的,你们两个在这里等一下吧。”说完看了看雨霖和泪韵,见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便转身朝下方的树林里走去,血红的身子看起来还是那般怪异,仿佛像是森林里跑出的异兽一般,身影渐渐被青翠欲滴的森林吞没不见。等到流年的身影消失不见了,雨霖和泪韵相视一眼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仿佛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过了一会只见泪韵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问道:“雨霖,你说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来历,我一直都看不透他。他有什么企图,目的是什么?”
雨霖看着泪韵,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带着沉重的口气说道:“这个人看起来很普通,也不会什么武功,看样子也不像修炼之人,只是身上的肤色与一般人不同罢了。应该不是他派来追杀我们的,如果是的话一路上他有很多机会向我们下手,而不需要等到现在才动手。放心吧,有我在呢。”
泪韵一改疑惑之色突然调皮地道:“知道啦,有雨霖你在我最放心了。也不知道云霄大哥若是知道你无缘无故带着一个男人一起赶路会作何感想。”
“死丫头,学会调戏姐姐了。看我不……。”说着雨霖一改一路上的冷漠之色与泪韵两人嬉戏起来,笑声轻盈悦耳如铃滑进风中散入茂密的山林。再加上两人都相貌极美的女子,嬉戏之中叫人看了不但不觉得不雅反而让人媚然心动,这画面虽是嬉戏打闹,却也让人有赏心悦目之感。
两人一阵打闹过后雨霖望着遥远的天际似有心事地低声感慨道:“风雨要来了。”泪韵听她低声细语一时没有在意,还以为她是念着某人不好意思说出来也没太在意,弯身蹲坐在经历无数风雨的岩石上望山林,脸上难得一片安静,温暖的阳光拉着她们的身影渐渐变长,仿佛在无情地撕扯着什么。
流年进了树林漫无目的地一边走一瞧,希望能找些好吃的,可是找了大半天也不见有啥能吃的果树。碰巧撞见一头动物还是一头黑色的棕熊却把他吓得半死赶紧逃之夭夭,不过这棕熊鼻子也太灵敏了些,追着流年进了一片开着野花的山谷中,在山谷周围徘徊了好久,不知是花香的缘故还是这谷中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等了许久不见流年踪影才离开。流年侥幸捡了一条性命回来,在谷中转了转,除了见到有些没有见过的花异常漂亮
花香飘荡之外,这个山谷并无任何奇特的地方。当流年从山谷出来时,棕熊早已不见了踪影,四处望了一下,山谷百丈外的一处小夹缝里的树上似是长满了果实,流年喜出望外赶紧跑了过去,到了近处一看是一棵野桃树,桃树上结着七八个果皮透着微红的桃子,看样子这棵桃树也是刚开始结果,所以才有这么几个。随手摘下用衣服裹着就赶回去了,路上吸取了被棕熊追的教训时常观察周围的动静,以免自己再被其它动物盯上,那时再想摆脱就难了。等到流年回到山顶的时候两位美女都等得不耐烦了,还是雨霖脾气好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有那么一丝不耐,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泪韵就没雨霖这么好的脾气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叨念着流年。
“你怎么这么久啊,去了半天找了什么吃的。”
“赶紧给我看看,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
“什么啊,就找了这么几个桃子,还不够我吃呢。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找点吃的都找不了。”
“你自己看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废物。”
流年忍着青筋暴起,真想上去给她两大耳瓜子,让她看看自己的厉害。可是一想起那天在河畔自己被她们制住全身动弹不得受尽了折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一句话把泪韵堵得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像是被口水呛到喉咙一样。
“你……你……废物一个。”泪韵憋了半天才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狠狠地咬了咬桃子发泄,双眼愤怒地盯着流年。
雨霖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什么,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茫茫山林,如同白色的雾霭飘在这连绵的群山之中。
流年看着雨霖,突然觉得后背一冷便被举了起来狠狠地砸在地上,下身和手肘顿时一阵痛楚传来,痛得流年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再看时手肘处已滲出血珠,正往外冒出,下身一时竟瘫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虽说没伤筋动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过了好大一会流年才慢慢缓过来,血红的脸上不知是青还是白,没人能看出来,只是怒火肯定在心头烧得很旺,怒容隐忍不大,这过程中未曾吭过一声,性子倒是有些坚韧。
只是流年刚刚缓过来时,树林中一头白色花豹突然窜出来直往雨霖扑去,看样子是要置雨霖于死地。雨霖也是被突然窜出的花豹搞得有些愣神,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畏怯之色,左手提剑右转挥上,只见剑光忽闪,花豹脖颈处已然多了一道血口,鲜血喷流不止,还在半空便往下坠去,手脚动颤了几下便没了动静。雨霖收剑回鞘,还是保持着刚才的模样,突然出现的花豹仿佛丝毫没有让她放在心上。流年看着心里叹息一声,神情有些萎靡,心里的那股怒气又莫名消散而去,只是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泪韵在一旁则是有些畏惧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见过这种场面。她提剑的手竟有些微微轻颤,然而就在这片刻间,山林之中传来一声兽吼异啸,雨霖一听后神色一变道:“快走,有危险。”说完转身拉着泪韵的手往山顶的另一面往下飞奔而去,留下流年在地上挣扎爬起一点一点缓慢向山下行去,而雨霖所说的危险却没有发生在他身上。
山顶并无半点动静,山风吹过林间树梢轻摆,血腥气味弥漫着,只有花豹的尸体就这样放在那里。山顶上空一只山鹰盘旋着突然俯冲而下,停在了花豹的尸体旁,对着花豹的尸体啄了起来。茂密青翠的树林中一道白色影子突然袭来,快如闪电一般,等到这白色影子停下时已在花豹的尸体旁,嘴角血迹斑斑还残留着灰色羽毛。这道白色影子同样也是一头花豹,只是这头花豹全身的毛发都是白金色的,让人觉得有些怪异。白金花豹在死去的花豹尸体上嗅了一会,片刻后跑入树林中渐渐消失。风开始呼啸着,血腥气息又飘散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