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五点多钟。也没人敢叫他,任其自然醒。等他一觉醒来,发觉不对了,太阳的脑袋已经冲西了。一拍脑门,问,几点了,宁破仑乖巧地在门口答说,五点零七分了。
八戒走到卫生间里,简单地抹了把脸,一边抹脸,一边自责,“误事了!误事了!跟大师兄生那么大的气,本就不该,还造成如此重大的失误,睡过了头。你们为何不叫醒我。真是的。”
后一句话是冲宁破仑们叫的。
整整衣裳走出休息室,从长长的甬道北面出来,走进后花园,往东厅的方向走,打算从东厅的后门进去。曾凡人跟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猪八戒就知道是曾凡人,不会有旁人,头也不回地问,“刚才死哪去了?”
“隔壁!”
“为何不叫醒我?”
“不敢!”曾凡人有意做出一副巴巴的可怜样。
“废话!就算你自己不敢,为何不让别人叫?”
“知道了。下次让别人叫!”曾凡人虚与委蛇。完了,才又换了另外一副嘴脸,明知而故问,“请问阁下,你这是要哪里去?”
“不是要见男死拉夫等国大使吗?你说的。”八戒诧异道。
“如果是去见各位大使,那就请回吧!递交国书已改日,大使们等的实在是太久了,所以,在下擅自作主,让他们回了,明日再来。”曾凡人不卑不亢道。
猪八戒嘻地一声笑出声来,“曾烦人,你这是怎么了。感觉好像喉头发炎了?吃头孢了吗?”
“阁下!你要是想发泄想骂人,直接骂就是,何必拐弯抹角问我吃药了没有?我知道我给你私装总统岗位软件不对。还不是为了这个国家好,为了维护总统阁下你的形像。是的,总统软件是我编程的,当然许多的理念都是出自我的所思所想。
是的,我的这一举动,好像让你成了傀儡,我在幕后垂帘一样。要杀要剐,息听尊便。没有必要阴一句的,阳一句的骂人。”
“切,谁骂你了。我是真心问你,是不是喉头发炎了。我是奇怪,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声音变得这么小?是不是以为我还没有醒,觉还没有睡透,怕吵了我的觉瘾?总有原因?对吧。”
“对不起,总统阁下,我的喉头好好的,没有炎症,不劳阁下费心。”
“声音再大点!”猪八戒纠结地做了个手往上抬的动作。曾凡人的焉头耷脑连带他都要提不起精神来了。
“是,总统阁下!”曾凡人被他的滑稽像给逗乐了。挣扎出一丝笑容来。声音大了些。然而笑容就象出膛的子弹,转瞬即逝。
“再大些,声音再大些!大些会死啊!不会吧?大点声说吗!我猪八戒的耳朵又不是纸糊的。就算是纸糊的,喊破了,也绝不会找你赔!”八戒听得恼火,转身往西去。
他要的是一名行为正常的办公室主任,而不是一只得了瘟病似的唯唯诺诺的瘟鸡。
“西大厅的三角债工作会议也取消了。”曾凡人抢前一步,站在猪八戒往西去的路中间,堵住了猪八戒前进的步伐。
八戒只好站在原地。见曾凡人的声音终于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笑了笑。
指点着曾凡人就是一通报怨:“不就是俺刚才和俺大师兄发了顿火吗,你们就通通变成这样?
是不是认为我不是人,不通情理,对吧?
觉得我这人不好相处,喜怒无常,对吧?是个暴君。是不是这样?你们刚才在隔壁是不是在说,和自己的师兄弟都搞不好,都可以反目成仇的人,对我们就不比讲了。是不是这么讲了?我说的没错吧?”猪八戒按下性子,推心置腹地问曾凡人。
曾凡人猛地把头抬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这样说的?”
“你说的不是废话么?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可是天蓬元帅,无所不能的二师兄。神仙下凡。你们这些肉体凡胎干的那点小阴谋,能瞒得了我?”居然被自己一语猜中,八戒当然得借题发挥。这警钟,不敲白不敲。也好让曾凡人,日后背着自己干“坏事”中,想到头上三尺有神明。
曾凡人听得禁不住一身的寒意。心说,幸亏没有说他再多的坏话。要不总统不怪罪下来,自己当着其本尊的面,也是难以为人。这么想着,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老曾,我不叫你曾凡人,我叫你老曾了。老曾,你不晓得我大师兄那个人的脾气,没大没小,百无禁忌惯了的。典型的无政府主义者。我要是还象以前那样,跟他嘻皮笑脸嘻嘻哈哈,跟你说句实话撂这儿,我这总统就别想当了,根本就不要指望有什么总统形像存在了。试想想,如果你是我。你和你幕僚们正开着会呢,讨论着国家大事,很正经的。他老人家这时候跑来,把你鼻子一捏,耳朵一拽,或者干脆屁股往桌子上一坐,大腿跷二腿。或者这桌子蹦到另桌子,你说你这总统还怎么当?这总统形像还怎么维护?那不是当总统了,那是当小丑了?身为一国的元首,终归要顾忌自己的形像对吧?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没有规矩不成方园,所以,我要当总统,得罪他是迟早的事。事实上,所谓得罪都是假的。我的那个大师兄,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耳根子特软的人。只要哪天我老猪有空了,到他那儿,说两句软毛话,哄他两句,我们保管又就成了过去的好兄弟。今天发那样大的火,我其实真的是迫不得已。你也不是外人,在这个位子,我得倚仗你呢,所以,也不跟你遮着掩着。我其实是在演呢。当然,还不能让师兄看出来,否则,就砸了。真的是迫不得已,把他尴尬成那副模样,我心里头,其实也很不是滋味。”
话说到这个份上,曾凡人虽然没说什么,可原本绷紧的脸孔渐渐松弛下来。这说明猪八戒的解释,确实起到了效果。八戒打心底里松了口气。他必须得和周围的人以心换心,哪怕是权宜之计,他也得这么做。作为一个政治家,周围的人都对你心存戒心,还能指望千千万万的百姓,跟着你所指引的方向,一道前进?
门都没有的!
“红楼的人应当还没有走吧?”感慨良久,八戒这才又问道。
曾凡人点了点头。
八戒没有搞明白他点头倒底是什么意思,急问道,“也走了?”
“没有。还在等阁下列席会议呢!还有,撸国大使,中山泰狼先生等了许久,正准备走呢,您看,……。”
“让他等!”猪八戒的脸色猛地一沉,刚刚春风满面的,再次变得冷酷无情起来,“过一会儿他若再问,就说,我马上到。就这样一直拖着。肚子若饿了,给他二两方便面,不把他拖到夜里十二点钟以后,绝不允许放人。娘西皮的,搞死老子的百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想走就走?没那么便宜的事。今天先冷冻他半天,明天再好好收拾他。”猪八戒恨声道。
“阁下,这不合日内瓦外交公约吧。古人都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泰狼先生已七十高龄了。不妥吧?”
“你是慈善家吗?叫什么泰狼的是你亲家?还是你老丈人?要是你老丈人,我马上放他走!怎么搞政治的?啊?这点觉悟都没有。妇人之仁!”八戒冷脸呛道。
曾凡人赶紧把嘴捂捂,突然迸出来一句,“总统阁下,你肚子就不饿吗?”看他训起人来,遍人都是劲,本不想说的,想想还是说了出来。谁让自己当这个主任人呢?总统的吃喝拉撒,他不管,谁管。
不说还好,一提吃饭的事。八戒突然感到一阵地头晕目眩,是啊,午饭还没吃呢?摸摸肚子,哑然失笑,“奶奶的,饿过头了。都不觉得饿了呢?你要是不提,我还以为我吃过午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