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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慧眼识猪(1 / 1)

“又咋了,八戒?”玉帝正和王母娘娘正唠着,下边就开起了铜匠铺,夸嚓啊哑搞起来了。撂开与王母娘娘的话题,见八戒搂头盖脑满地上打滚,哪里有闲功夫答他,

“三藏师傅!这又为何?”玉帝只得转问唐僧。唐僧心虚,见问,满面通红,支吾其辞道,“吾,吾,吾,吾勿晓得!”

“那,悟静师傅呢?悟静师傅你可就在八戒边上,当是看真了吧?”王母娘娘性喜热闹,有八戒在的场子就不至冷清,历来就喜欢八戒这个活宝,不只是肉头肉脑的憨态可掬,行为举止,也童心未泯,呆萌可人。此般滚刀肉般地在地上,哭啊滚!就仿佛一根根针头在她老人家的心头肉上戳,让她若何不难过,不心痛,“我的儿,自个儿跌着,还是他人打的?奈何痛成这副光景!让老身瞅下则过。”早已不落忍的,屈尊纡贵,打宝座金阶之上下来,试着要拨开八戒的手掌,看个究竟。八戒哪肯。肯,不就出了破绽。

越不肯,王母越是着急。急得没捉紧的,只好拿跪在一旁的沙僧是问。

“我,我,我,”沙僧看看前面的师傅,再看看边上跌扑打滚的二师兄,再看看王母,脸憋成了猪肝色。一万个取舍,也难以形容其心头的纠结。

幸好这时候,赤脚大仙插话,“陛下!娘娘!微臣适才看到了全程!”

听言赤脚大仙目睹了事发全程,所有的目光息数聚焦在了赤脚大仙身上。

“既然神农大哥,看到了事发经过,不妨请哥哥快快道来!”玉帝催促道。

赤脚大仙,复性神氏,也就是传说中神农尝百草当中的神农氏。因其位列仙班之前,一直在乡下务农,打惯了赤足,并且,无论寒暑,累月经年,故而落下寒湿的毛病。

是以为寒湿并不足惧,然而就如同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之所言,寒从脚起,累及至肾,而肝肾同源,又累及至肝。肝主阳明,视力因此受损。

用上海人的话说,也就是赤脚大仙这个小赤佬,眼神历来不大灵光。

然而无论是人类,或是神类,或者是禽兽类当中,都不乏病态式的要强。

乌龟偏要跟兔子比赛跑,双目失眠的人偏要去钢琴上弹捣日蜜,(我没有指责贝多芬的意思噢,就事论事而已)。

赤脚大仙便是如此,自知眼神是自己的短板,偏不服这口气,见他人所未见,闻他人所未闻,好显得他还未曾衰老。

朦胧中,也就看见唐僧屁股头子一蹶,腿往后头一伸,然后就是惨叫一声,八戒紧接着往后一倒。便想当然的以为,唐僧KO了八戒。

哪存想八戒做了手脚,有意算计其师傅。昏聩的老人,在无意之中成全了八戒的伎俩。

八戒并非一味的打滚,招风耳支愣着,一刻也没有等闲。听风辨音,掂量着周围形势,眼见有人帮腔,知道逆袭的机会来了!不滚了!半坐半卧地躺在那儿听着。听赤脚大仙都说些什么。如果趁心,就不滚,不合意,就接着蹂躏。

一听赤脚大仙完全是向着自己的,心说,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一骨碌打地上站起来,翻身农奴一样诉起苦来,“陛下,适才您老要俺有话一一道来。端的俺师傅,死活不肯。适才趁伊一个不注意,就用那撩阴脚踹我。囔!整踹俺鼻子上了。鼻梁夸嚓一下,就断了啊,陛下!陛下!您老可要给俺作主啊!”为坐实师傅的罪孽,八戒早已把自己的鼻子捏得乒乓肿,只等赚人的同情。

先抵到王母娘娘眼底,“娘娘您看,俺师傅好狠!”知道女人心慈,爱心容易泛滥,泛滥的爱心,自然也容易蒙蔽心智,混淆黑白,颠倒是非。明白这一点的八戒,自觉不善加利用自己简直就是二百五。

再送到赤脚大仙及其他神仙面前,让他们是一一看过。众仙无不指责,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如此的体罚学生,实在是太过份了!

其实大家都没有在意。见有人指责,被指责者与其最忠心耿耿之徒弟,又都是一副心虚模样,便想当然地以为,指责定是有道理的,于是七嘴八舌抢占道德高地,把嘴全都垛在了唐僧身上。

养鹤专业户,南极仙翁这边痛心道,“这唐僧原本既老成又持重,如今若何变得这等毛躁?!莫非受其大徒弟毛手毛脚影响,也变得毛手毛脚起来?”

“谁说不是。有道是‘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人变坏简直是眨眼间的事,太容易太快了!”通天教主摇头晃脑地附和。

这就是唐三藏老师长期在法坛之上,被全民仰视的下场,众仙正妒恨不得,终于逮到了此次拉低唐老师到自己一个水平线上的机会。岂肯错过,恨不能再踩上一脚才痛快。

无论是人,亦或是神,都有其劣根性。仇人富,笑人贫。墙倒众人推。

面对众仙家的叽叽歪歪,众口铄金,唐僧是百口莫辩,逼得终了,只得恼羞成怒般地,冲着玉帝大喊一声,“陛下,我没有踢他,他在胡说八道!”唐僧再迂腐,被逼到墙角上,退无可退的时候,也只好与小人一般见识,争个长短屈折了。可是他越是大声,越显得他内心的虚弱。

“哝!这里,”八戒一指自己的鼻子,发扬出痛打落水狗的精神,让师傅自己来看,“有您老亲赐的鞋印在此?你老还赖?”八戒把鼻子伸出老长去,生怕怒不可遏的唐僧看不见似的。果不其然,鞋底有显目的QQ企鹅标志,历历在目。

说来也怪。唐僧唐长老,老大不小的了,没有万岁也有八千岁了,却喜欢穿只有邻家小女孩才穿的Q鞋——非常卡哇依的那种板鞋,五颜六色的。一般人看着就闹的欢,就眼晕,他穿着愣是一点也不感到难为情,还分外的happy。分明是闷骚男一枚了。

“放屁!那是你自己摁上去的,”唐僧这时头脑才稍稍清醒些,牙齿中央就象衔着八戒的颈动脉。如此,八戒当是害怕的了。只是这番话说出去,连他自己分明都有些气馁。当下的八戒可是有恃无恐啊!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真理,又若何让他人相信呢?冤枉啊!他在心里头**着,叫屈。

“啧啧!师傅,说话不要昧着良心好吧。”八戒一副小人得志模样,显然已不把他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出气筒受气包当惯了的,大体都是这般模样,一旦遇到撑腰的,自个儿腰杆硬的时候,反咬回来的力道远比世敌来的决绝的多。

唐僧身上冷汗涔涔地冒,“刮目相看”这徒弟!

就在唐僧心里也直犯嘀咕的时候,玉帝再次发话了,“八戒,分明是你冤枉汝师。汝师何等样人,孤家焉有不知。

汝师惯来榫是榫,卯是卯,持重而又厚道,何似汝般,小孩见识。一会涕一会笑,一会静一会闹,没个正经。”

玉帝的话乍听,唐僧是十分欢喜的。心说,亏得玉帝明察秋毫,为自己作主,替自己解套,要不被这头瘟猪歪缠上,还真的招架不住咧!

然而不管是人,还是神,缺什么定然心虚什么。当唐僧听到玉帝夸自己稳重时,这要作寻常,也就欣然受之。今儿一听,怎么感觉味道不正呢!好像是在羞辱自己呢?老脸刹时又象是血泼一般通红。

连他自己也回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发那通神经,向后伸那一脚,哪怕没有踢上,事实上也没踢上。可为什么自己要那么驴呢,伸那一脚呢?不伸脚不就没事了?不伸脚不就不授人以柄了?

这是自己一生以来都没有过的行为啊。以前遇着生气的时候,也有过动粗打人的想法,可也只是想想,停留在大脑层面,大脑若何都能控制得了自己冲动的神经。今天为何就控制不了呢?为何如此冲动呢?莫非真的若八戒平常所嘲讽的,更年期到了?

放下唐僧自省不说,只说玉帝接下来话锋一转,“不过,言自腑肺的,天蓬爱卿!孤观尔师徒四人,包括下面的诸位爱卿,孤家觉得汝去孽国,才是上上人选,而非乃之师兄,而非乃之师傅,亦或其他的天兵天将,最最适合之人是汝,是汝,还是汝!”

此言一出,众仙家吐槽声一片,“什么意思啊?陛下!侮辱人不带这么侮辱的!以您的意思,吾等皆不如这猪头了?!”刚刚还全向着八戒的,立马全部倒戈。

八戒可管不了那么多,抱着玉帝的大腿,他就可以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唏唏!陛下好眼色!八戒老有才了,在下不只能跳《格桑花》还能唱《小苹果》,明珠投暗千万载,亏得今朝,您老人家看出来!看出来呀!看出来!”奶奶的,他也学着玉帝河南梆子味唱了起来,“不亏为寰宇第一大头头啊,了不起,呕—耶!”八戒冲玉帝甩甩大拇哥,大有与玉帝哥俩好,其他人都不是人的意思!感觉是扬眉吐气。

还忘不了气他黑他的人,大做鬼脸地抱怨,“真的是有眼无珠啊!你们。只有陛下独具慧眼,慧眼识珠啊!当然这里的珠,不是珠光宝气的珠,是我老猪的猪。”

八戒的话,更是引来骂声一片,牛魔王与铁扇公主的儿子——红孩儿更是用他那发育不全,尖细的童音讥诮道,“猪皮厚,厚猪皮,有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自吹自擂,自个往自个脸上贴金!真的是一个‘丑’字当‘无’字写的大瘟猪。”

唐僧一见八戒一石头扔进粪坑里——激起了公愤了,师徒之间终归是自家人。再如何别扭,终归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赶忙冲玉帝摆手,“陛下,陛下,你勿要听八戒信口雌黄。他有什么能耐,大伙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除了下水比他人足些,嘴比别人馋些。功夫,是三脚猫的功夫,文化,面子上是博士,骨子里是高老庄小学肄业。

优点没有,毛病是一大堆一大堆。好色,更是丑名远扬。当年因沉缅于酒色,被贬至人间——”

“得了得了!师傅!你不要再倒我的霉好吧!再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给点面子好不好!刚才是我错了,中不中?!

是俺不是人,俺应该听你的话,俺再也不多嘴了,好啵?行啦,饶了俺吧!你就不要再抓着俺青春期的小辫辫不放,好不好啦?

那时候不是小吗,不懂事么!谁小时候,没暗恋过小寡妇。”

“你放屁?谁是小寡妇?小心俺撕烂你的嘴巴子!”一旁的蟐蛾不乐意了,脸胀通红,低声骂道。

“哦哦哦!对不起,你不是小寡妇,你是俺心中最甜的小苹果,是俺心中最美的花朵!”

“这还差不多!”蟐蛾忸怩着一笑。再也不究竟小寡妇的事。

“谁抓住你的小辫辫不放了?啊!准抓住你青春期的小辫辫不放了?”唐僧头都不回,歪着头,脸冲着玉帝,实则是冲着背后面的八戒,一脸的愠色,反诘八戒的指责,“我这是就事论事,本师才不象你那样聒躁,胡搅蛮缠呢。

陛下,臣以为八戒真的是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众所周知的,一国之君,应当是极优秀的,当为一国之楷模。而八戒,——”

真的是风云变幻,刚刚一切都还有利于自己的,转瞬之间,自己就成了众矢之敌,看来光抱大腿还是有风险的,“又来了,又来了,罗里罗嗦一大堆,就是不见俺的好,光见我的坏。师傅,你就当我是你肚子里的屁,放了我好不好?要不,你难受,我也难受!”八戒捂住了两只长长的招风耳,绝计不再听唐僧的“诽谤”。

“除了好色以外,还有一个大的毛病,那就是‘懒’。懒也就不说了,很多人也懒,比如许多大的发明家,因为想偷懒,所以发明出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关键是某些人,既懒且笨。明知锅子里有饭,却揭不开锅,活活把自己饿死,八戒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人是无可救药的!启禀陛下,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去主政一方,统率万民呢!?

真的是万万不可!陛下,还有您老不知道的。自打小僧率他兄弟三人西天取经,海归至今,千余载有之。留学生那可是顶呱呱的称号,言者唇齿留香,闻者,如听仙乐耳暂明,然而,你们问问他,问问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他究竟都干了些什么?终日是无所事事,整天泡在网上打游戏,从传奇打到魔兽,从魔兽又打到CS,完全就是一个海带一族加啃老一族,双族合一的海啃族啊!”说到这里,唐僧是拍手跌腿,显得十分地愤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典型模样。

“陛下明鉴。吾师徒四人,唯悟空合纵东西,连横南北,能力浑然天成,纵使是他,尚不能平安孽国之天下。而悟能,纯一志短才疏之徒,焉能竟悟空未竟之功,完悟空未完之伟业?

臣之所言,句句肺腑,望陛下三思!

况乎在列的众位仙家,个个皆经天纬地,安邦定国之才。论能力论资历,序齿排班如何轮,也不至轮到八戒身上。

望陛下以孽国天下苍生为重,就在座的列位大仙之中提携一二,才合乎道理。何必让既懒且笨,且又轻佻,没有骨头的八戒去孽国现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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