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众人吩吩散去,徐妙云去了大夫人房间陪她聊会儿天,大夫人抱着小女儿笑的一脸慈爱。
“娘,给父亲送去消息了吗?”
“已经派人送信去了。话说,燕王离京多日,你可有消息?”
徐妙云想起了被自己扔在书柜的那三封信,笑意渐敛,“通过几封信。”
“怎的?可是有何烦心事?”大夫人一脸关切。
徐妙云笑了笑,“没有什么烦心事,娘亲放心吧。”
“你这丫头自小懂事,又实在好强,作何要独自承受这些?”大夫人摸了摸徐妙云的脑袋。
“娘亲,弟弟妹妹尚且年幼,我是长姐,自是要多考虑一番,待以后辉祖能撑起徐家之时,我定会偷闲度日。”
“娘知你多年筹谋,意在保徐家功成身退,阖家平乐。可如今,你已是燕王正妃,又岂是那么容易蜕的开身的?”
“娘,这么多年的打算,我自是有能力抽身其中。”徐妙云说的坚决,心中却不是滋味。
“云儿,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时候不是你想置身事外,就能置身事外的。在外人眼里,你,甚至是我们徐家,都已经和燕王绑在一起了。”
徐妙云垂眸不语。
“云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朱棣感情如何?你当真舍得?”
当真舍得吗?如果真的舍得,我又何必纠结,又怎会踌躇,也不可能被朱椿那三言两语搅乱了心神。
“娘,也许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看女儿这满脸愁思的样子,大夫人心有不忍,“云儿,既已喜欢,便随心所欲,我与你父亲永远站在你这边。”
“娘亲,我怎忍心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将你们,甚至整个徐家,拉入危险之地?”何况,这一己之私也许只是一厢情愿。
“云儿,我们本就在危险之中,从未逃离,也不可能逃离的了。你经营多年,已实属不易,如今我徐家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动得的。你幸福才是我与你父亲最大的心愿啊!”
“娘,谢谢你。”
母女二人促膝长谈许久,大夫人实在困倦不已这才散去,徐妙云便回到了自己的凌云阁。
躺在床上,徐妙云陷入沉思,慧昙大师让自己随心而为,娘亲告诉自己随心所欲,自己又何尝不知,可是往后朱棣要走的路,和徐家的境地,我要如何告诉他们?罢了,终归如娘亲所言,徐家从未远离风波,以后也不可能离得开了。我不相信,凭我徐妙云之力,护不了我想护之人?
想通之后,徐妙云便沐浴洗漱,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之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晚朱棣那轻薄调戏自己的样子,和那痴缠激烈的一吻。
回想起朱棣染尽情欲,尽是温柔的眉眼,素来冷冽的脸因自己而绯红诱人,徐妙云心中泛起丝丝甜蜜,复又想起朱椿的话,一时间五味杂陈……
徐妙云在魏国公府待了三日,便回了王府。
第二日,徐妙云便收到了朱棣的来信,徐妙云拿着信看了半天,终究拆了开来。
“那时离别后,入梦到如今。”
徐妙云念着纸上苍劲有力的字,自言自语道:“朱棣,我果真夜夜入你梦中吗?你这般人,也会如此儿女情长,深情露骨吗?”
将信折了起来,与之前的几封放于一起。
朱棣,你这等英雄人物,怕是做不出两面三心的模样,我姑且信你一回,全当成全自己,给你我一个机会……
决定当面问清朱棣心意,徐妙云便不再回信,重新过起了自己的开心日子……
由于前几日想到慧昙大师的话,徐妙云算了算,已是许久不见老和尚,便寻了个好天气,带着青玉几人去了天界寺。
别人去天界寺,都是诚心向佛,若是能求得慧昙大师一言,甚至是见上一面,都会激动不已。
徐妙云可好,随时都能见着慧昙大师,却整日里插科打诨,胡言乱语。若是被人知道徐妙云对大师如此不敬,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今日,徐妙云来天界寺便是纯粹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徐妙云一进后院便看到慧昙大师在园中侍弄药草。
“老和尚,你又在摆弄你的花花草草啊?”
自从徐妙云小时候拔了慧昙药草,还硬说是野草之后,便一直延续着这称呼。
“阿弥陀佛,施主今日竟有空来老衲这小院。”慧昙放下手中物什,行了一佛礼。
“老和尚,你整日一人窝在这后院,不是参禅,便是种草,多无聊啊,我可是百忙之中,专程来看你的,陪你聊天说话,打发一下这枯燥生活。有没有很感动呀?”徐妙云径直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