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后两日,朱棣并没有再来过魏国公府,徐妙云又在娘家愉快地待了两天,直到第三日,徐夫人便催着徐妙云回去了,“你一个出了嫁的姑娘,哪有天天待在娘家的道理?好在燕王宠你。你再待下去,外面不知道会传些什么,你赶紧给我收拾东西,午膳过了便走。”
“娘亲,女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就这么急着赶女儿走吗?”徐妙云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着还抱住徐夫人的胳膊晃个不停。
“少来,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徐夫人拍掉了徐妙云的手,“你整日里四处溜达,燕王可从没限制过你。在这待了这么久,燕王不说,外面也会说,外面不说,我也是烦了你了,你赶紧走,让我安静安静,平白害得我每日休息不好。”
徐妙云知道娘亲是为自己好,也不听她说啥,死活就是不走。
“紫玉,收拾行李。青玉,去通知燕王,前来接人。”
“站住!我走还不行吗?真是的,真没见过哪个当娘的要把自己女儿往出赶的。”徐妙云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回去了,冲着徐夫人撇了撇嘴。
“你这死丫头!”说着作势就要拿东西往徐妙云身上打。
徐妙云连忙逃了出去。
“姐姐,云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望着徐妙云离开的背影,二夫人谢氏羡慕地感慨道。
“是啊,一样调皮捣蛋不听话。只希望她永远可以这么无忧无虑。”
徐妙云自是知道自己娘亲赶自己走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朱棣啊?回去要天天面对这个臭流氓,每日同床共枕,万一他再兽性大发,她该怎么办呢?
可惜,徐夫人没给她机会,直接撵人,徐妙云也只得乖乖回去了。
徐妙云一下马车,便问看门的侍卫王爷在吗,听说王爷还未回府,瞬间一改偷偷摸摸的样子,身板挺得老直,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担惊受怕了一整天,终于见着了朱棣,发现这家伙居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顿时长舒一口气。
转眼又到了新年,皇上依旧在落梅殿举行宴会,群臣毕至,妇女皆席,君臣同欢,觥筹交错,一时好不热闹。
徐妙云安静地坐在朱棣旁边吃东西,时不时朝对面的李芳雪扯着嘴角冷笑两声。真是的,一直瞪着我也不怕便斜眼,无不无聊?有本事行动起来!
可惜,李芳雪没行动,皇帝陛下倒是行动了起来。
一曲舞罢,朱元璋放下酒杯,开口道:“仰承先德,自登基以来,国泰民安,开疆扩土,生子十七,皆有建树,朕心甚慰,特赐其封地,愿兄弟互助,耀我大明。”说完之后事宜身旁的太监宣旨。
旁边的太监打开捧着的明黄圣旨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秦王朱樉封地西安,晋王朱?封地山西,燕王封地北平,周王朱橚封地开封,楚王朱桢封地武昌,齐王朱榑封地青州,弱冠后就封,不足者暂居京中。封十一皇子朱椿为蜀王,十二皇子为湘王,十三皇子为豫王……,朕于诸子常切谕之:一、举动戒其轻;二、言笑厌其妄;三、饮食教之节;四、服用教之俭。怨其不知民之饥寒也,尝使之少忍饥寒;怨其不知民之勤劳也,尝使之少服劳事。钦此。”
诸位王爷皆纷纷上前谢恩。
一时间,满座哗然,亲王年及弱冠,,就封番地,古来有之,虽然众人并不惊奇,太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毫无任何风吹草动,便这么当众宣读了出来,令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要知道,自古皇族之间,争权夺利,局势复杂,这就藩封地和留守京中,可是大有区别,各有利弊,只怕,往后要少不了一阵暗潮汹涌。
好在太子殿下深得人心,颇有威望,如今年满弱冠需要就封的王爷也就秦王和晋王二人,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没什么影响的。
徐妙云听到这消息也就一笑置之,如今分出去的地,将来却要想办法拿回来,权利这东西,可真不是个东西……
在坐的众人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些消息,见终于结束了今日的重头戏,接下来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喝酒赏曲了。哪知,皇帝的戏才唱完,便又轮到皇后了。
“陛下,您看你净顾着封王就藩了,怎么不操心下孩子们的终身大事啊?”
在座的大臣一听,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纷纷用眼神示意起自家妻子和女儿。要知道,王爷就藩对他们影响可不大,可这王爷成亲可对他们影响大了,这要是自家女儿能嫁入皇室,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今后也算是与皇族沾亲带故了啊!
这些闺阁小姐们也都纷纷坐正,微微垂首,面含微笑。就连那个嚣张跋扈的李芳雪都端的是一副名门闺秀之态,竟是比其余众人更端庄温婉。看的徐妙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女人的战场,太可怕了……
“皇后言之有理,这些年是朕忽略了。”朱元璋一听马皇后的话,便连连点头,面露亏色。
“可不是嘛,皇上,橚儿都十七了,只比棣儿小一岁,如今棣儿都成亲两年了,橚儿却连个体贴的人都没有!”坐在旁边的孙贵妃开口道。
朱橚与朱棣同出一母,可惜其生母红颜福薄,待朱元璋建国定都之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被追封为嗊妃,其子由孙贵妃抚养,孙贵妃并无所处,待兄弟二人犹如亲生,可惜朱棣从小就在战场中厮混,从未在京城逗留,等天下大定就到了封王开府的年纪,便直接入住燕王府,与孙贵妃并无多少情分。可朱橚不一样,朱橚好医,性格恬淡,自幼生活在孙贵妃处,母子情分是真真落在心里的。眼看朱棣已经十七了,身边却依旧一个人都没有,整日里只知道和他那些药材作伴,孙贵妃怎么能不着急吗?孙贵妃也不是没想过主意,知道朱橚向来听话,就私下塞了两个侍女给朱橚,哪知这孩子收是收了,可好好地放在府里,只当是一般的婢女。孙贵妃实在是没办法了,想着当初棣儿不也是圣上赐婚才结婚的嘛,否则,就棣儿的那性子注定要孤独一生了。所以,这才求到皇后面前,想让皇帝下旨赐婚,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老五都十七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确实,该有个人陪了。”朱元璋不禁感慨道,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当初老五刚生的时候,正是自己大战陈友谅之际,没想到一晃就是十七载。
不过,没人管皇帝在想什么,众人皆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孙贵妃见皇上已经发了话,赶紧趁热打铁,“橚儿,你可以心仪之人?”孙贵妃实在是宠爱朱橚,否则生在皇家之中,哪还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朱橚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徐妙云,内心苦涩万分,她果然毫不在意。站了起来恭敬地回复道:“父皇,娘娘,孩儿并无心仪之人,也无成婚打算,还望成全。”
“胡闹,你都多大了?太子殿下在你这般年纪都已儿女成双了!”孙贵妃很生气,橚儿向来性子恬淡,秉性温和,乖巧懂事,从小到大从未顶撞过任何人,为何偏偏对成婚一事如此抗拒?
“娘娘,太子殿下子嗣繁衍,关乎国家,甚是重要。儿臣一心学医,只想救死扶伤,悬壶救世,这娶妻之事,还是等儿臣医有所成再说吧!”朱橚话语温和,却满满的都是拒绝。
孙贵妃听朱橚如此说,顿时无比伤心,以绢拭泪。
正在朱橚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孙贵妃的时候,朱元璋开了口,“好了,大过年的,爱妃不要伤心了,总归老五还年轻,既然他有一颗学医的心,便遂了他的愿吧。朕这么多儿子,都是打打杀杀的,难得有一个愿意去救死扶伤的。”
“儿臣谢父皇,谢娘娘。”说完之后朱橚便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喝起酒来。细心的人便会发现,这是周王第一次喝酒。
朱橚端起酒杯,余光看着坐在四哥旁边,也与自己挨着的徐妙云,仰头一饮而尽。同样是在你身边,你们却可以同桌而坐,而我,虽然在旁边,可是这两张桌子之间的距离,犹如你我之间的鸿沟一般,永远也跨不过去……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怕也不过如此吧……
由于今年宴会上被帝后二人搅动得天翻地覆,之后便风平浪静,顺顺利利的结束了,徐妙云也没等到李芳雪发难,失望地坐着马车回了燕王府。
孙贵妃离开宴席回竟怡殿的一路上都在反省自责,难道真的是本宫错了吗?本宫不求盛宠,不争名利,也从未要求过橚儿争夺权利,只愿他平安喜乐,所以从小任由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如今,随着他的性子,竟长成了这个模样。
回到静怡殿后,孙贵妃越想越难过,便独自坐在窗前默默地落泪,旁边的嬷嬷实在心疼的看不下去,便开口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了,周王不是故意顶撞您,您也知道他的性子,怕是真的没有心仪的姑娘,才不愿将就。”
“本宫自是知道他的为人,虽说他不是我亲生,可本宫对他比对自己还好,早已将他视为己出。眼看橚儿快要十八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