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李家称霸中原,四方未安,武林骚动,多地出现占山为王的态势。见国内盗贼纵横,江湖错综复杂,尊道教为国教,安定九州。
即便如此,江湖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得到改变。江南,那时候除了江南沿海其他地方,只能算南荒之地,人们只求安居乐业,正相反,因为远离京都,南荒的山贼更加有机会割据一方,欺凌百姓。
南荒邓家,战乱发迹,富甲一方,若是太平盛世,邓家定能安享将来的太平盛世,可是事与愿违,或是发战乱财带来的报应,时更朝换代之际,战乱频生,山贼欺世,不仅如此,当时岭南节度使伙同当时的混世魔君把魔爪伸向邓家。
今日,邓老将要喜得麟子,一大早,天还没亮,一个人影踩过水洼踉跄了下却没停止他的脚步,围篱被推开,生涩的触感,吱呀吱呀的声音把接生婆家的狗给吵醒了,犬不见人就对着破晓狂吠四周的农舍开始慢慢的亮起烛光,接生婆家的小木房被邓家大老爷敲响了。
老头子披上衣服,因为不知外面天光如何,自己也提着微弱的烛火去看看这个客人是谁,虽然这么想,实际上这几天邓家大老爷来访频繁,点灯时琢磨了一下,也许就是邓家老爷了。
敲门声急促,老头子开了门,老头本来是眯着眼睛的,打开木门之后,大老爷抓住老头子的肩膀,“要生了!要生了!快起床啊,我家夫人受不住了!”
老头子还懵了一下,然后赶紧去撩起家里婆娘的被子,“老婆子别睡了!老爷家要生了!”大家衣衫不整的,连家门都没关,匆匆的一边整理一边往邓宅赶去,三人年纪不小了,步伐也慢,颤巍颤巍的跑到百丈外的邓府。
从此趋势看来,今日该是喜事一桩,山上却集结了一群人,远在二百仗外的山头,竹林下的水洼和潮湿的泥土尚未见光,马蹄和扬起的树叶声就已经穿梭在竹林里了,像是没赶上集会,人在着急的吆喝马。山下的小村庄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人起床到邓府家观摩观摩。天光微血黄,几丝云带缠着日出之地,今日风云莫测啊。
山头上,陆续集结到了五十人众,个个奇装异服,妆容浓似近妖,神气嚣张,拿着马刀剔指甲的有,拿着绳标射竹叶的一扔一扯就打破了好几片树叶,树叶汁的味道还是比较清心的。
这里基本集聚了岭南的半数高手,此次是,“屠村,要无声无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小孩子也是,都懂规矩,免得邓家后人找上门来。”集结这群高手的人大家也知道是谁,普天之下,能在江南称霸一方的人屈指可数,驱使这群高手的人还有谁,除开江南的花老爷之外,就只有与岭南节度使和嬴家了。
花家,实乃前朝皇室后裔,历代为爵,因退居淮南与世无争,沧海之宝无不入其囊,润泽一方,因而对邓家家产来说就是大巫见小巫,并无足以挂齿。
嬴家,乃嬴将军亲故在江南故居建立的势力,如今天下形势乃李王和嬴家联和收复土地最多,前朝已退居西域,因而嬴将军和李王在中原和江南一带已是他们的天下。
那余下的,应该就是岭南节度使了!
岭南节度使,为李王安排于江南岭南一区的治理者,但李王还没正式开始管理江山,于是在战乱时,答应了一个山贼,归顺李家便能成为节度使。
此人带着笑书生的面具,身穿紫色儒装,看起来长袍拖地,却实步伐轻盈,滴水未沾。
“一个不留,今日之后我们再无相见,从此离开岭南,谁要是破了天机,那就只能少分一份份子钱了。”此话大家都懂,少分一份,就是意味着要随着村子一便死去,能活过乱世现场都是刀上舔血之徒,如今干了这趟买卖,太平盛世也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鞭炮一响便开始。”
第一丝光线穿破山间,马声长啸,邓家这时候点起了鞭炮,内应家仆背后藏起小刀,点燃鞭炮,此为号令,火石一崩裂,人群漫下山村,老爷子捧着儿子过来给大家道贺,“是儿子是儿子!看。”老来得子,也真是邓家大喜。
然而,天公不作美,似乎男孩一生下来便要遭遇劫难,雨丝开始落下,鞭炮点完,大家才意识到马蹄飞奔。邓家大老爷深知在劫难逃,把儿子立刻交给了点燃鞭炮的家仆,“大李,孩子就交给你了,快带着他走,千万不要回头,我也待你不薄,如今完我夙愿吧,这个玉佩是我传家宝,拿去当了,快走。”那个本是山贼的家仆,心没横下来,咬咬牙,眼看同伙要到,这些天确实是受到了邓家的照顾,邓家夫妇为人和蔼,自己内心也做过衡量,只是不再想回到以前贫苦受累的时候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内应,节度使能找到自己都已经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机会了。
“对不起老爷,我其实。”
老爷一推大李,急催着大李赶紧跑,“快跑,跑吧……”
大李就这样,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邓老爷,那个和蔼的肥老爷一边说走,一边挥手对着他俩和蔼的笑了。
最后他还是抱着孩子策马飞奔,邓家大老爷闭上眼睛对天呓语,“我邓长贵,对不起秀村上下!下辈子定当做牛做马偿还孽债!”
风都是含着铁腥味的,雨打落地上含着血浸入土地。天空一片灰霾,雷声轰隆,马蹄踏过雨水,踢踏踢踏,孩子的哭啼声一路长鸣。
“叛徒!”戴着面具的节度使,在岭南以轻功见长,腾云驾雾之势,一步一仗,若不是有马,追上背叛的家仆只是片间之事。
身后杀出马车,几名骑手追来,情况愈加困难,若不是恰巧遇见树林,想必已经被赶上了,节度使那鬼魅的身影,面无表情,可想而知面具之下是有多生气,竟差一臂之距离却被树枝干扰了。
树林一出,不足十马步就到了窄桥,不由得家仆惊讶,节度使已经攀上了马背,把家仆往外一扯!把马翻摔在地。
家仆滚下马,怀里抱着孩子,那些人已经围上,大家都被雨弄湿了,衣服沉甸甸的,衣尾滴落雨水。
“拜你所赐,秀村有余孽逃脱,所以你就不要想活着离开了,那些余孽逃得不远迟早会被死在我们刀下,你失去了一个好机会,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你迟早也得死。”节度使居高临下,冷静得让雨滑入胸口都无一丝寒颤。
本以为生死已成定局,自己将死在这无名山里,想想也是难过。却不知,这次厮杀惊起了一个过客的注意。
一个筋斗,翻落十丈高崖,稳稳落在大李面前,吓开的众人。
那六个人中似乎有人看出了妙道,抬头一看,面露骇色,似乎一道大雷劈到眼前一般,“此崖……高十丈,这位杀出的程咬金,莫不是春风快意刀!”
听此一说,便是想起了岭南有位刀客,只身杀了青蛟帮帮主以及身边数十名高手,原来不是传闻。真是惊退几步才感觉到雨水带来的寒意,大家听着淅沥的雨声不知如何是好。
见前侠客,头戴斗笠,身披半身披风,威武雄壮,嘴角的胡渣已沾上了留下的血,因为与村里的恶贼斗过一次,已经衣衫褴褛,受了内伤,血已经渗入了布衣,但其面目坚定,没有露怯,似有大战来临。原本拿下邓家是易如反掌,如今叛徒出现,甚至还出现了春风快意刀,大家倒吸凉气。
“杀。”节度使一声令下,本是胜券已握,多战一场并不挂虑。
孙无影,春风快意刀,窄廊一步十刀,天下第一大帮青蛟帮帮主就是死在了春风快意刀刀下,三十年大业毁在乱世之中,而身后不足十步就是吊桥,不能让他们通过。节度使阴冷的笑道:“如今我便来领教。”
孙无影一鼓作气,快意刀果然名不虚传,实力不虚,加上身材伟岸,经验丰富,挥刀三下,手臂一震拍飞三人,三个人倒地蜷缩忍痛,孙无影身上又多了两道刀口。因为没有直面面对过春风快意刀,大家都不知孙无影之底有多厚,留下的足迹在别人口里相传都已经足以威慑江湖了。若是全盛之期,节度使根本无法与其直视,还好他身受重伤,况且面对岭南五名高手,已经骑虎难下了!
孙无影空中一扫,劈开旁人,蹬人一翻,和节度使空中交错,交手十招落下无不相让,落地之时,两名高手围上,外围三人似乎歇息好了,拿起武器缓缓往家仆方走去!
家仆大李本也是习武之人,本来暂时还落不下下风,不过怀里有孩子,五招不下,背部就受了一刀,余下的结局怕要是被乱刀砍死。
还好孙无影发现得快,落到家仆身边横身一甩,空中闪出一道刀痕,电闪雷鸣之际!三个山贼已经倒地!孙无影拿出一把匕首,“你快过桥”话落把匕首咬在嘴里,忍住疼痛,掩护家仆骑马逃离。
“港口,找到姓嬴的公子,他生性多疑,这个盘缠袋拿着……”孙无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于是往回,独自冲入后来追上的山贼,那位家仆还未问过恩公的姓名。
家仆抱着孩子,带着孩子的哭声,一路狂奔,头都不敢回,也不知道沿路跑了多久,似乎过了好几个时辰似乎又没有。只是知道天光出现的时候,自己才到了有海港的小城,似乎一切都放心下来了,询问了一下,确实有一家姓嬴的大家要乘船出境。
不辞辛苦,在海港之外远远就看到了所谓的嬴家,那气派的大帆船,鹤立鸡群。
还没接近船,不知不觉身边竟然多了四个人,这四人只有一人不蒙面,其余三人都穿着黑衣身材高大,边镶着金色布,衣服背后还有龙的图案!不蒙面的公子,穿着白衣,看起来瘦弱一点但看起来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小白,是什么人。”船舱里面有个浮华的声线传出,这个名为小白的人正是包围家仆大李的那名公子。
“公子,闲杂人等而已。”小白如此禀报。
此时家仆把怀里的盘缠袋交给小白,“大爷……你收下这个吧,他说,带着这个东西来找你……我们,我们爷俩就有救。”家仆已经累得不行,仔细一看还浑身血迹,怀里的孩子也饿得奄奄一息。
小白不接过锦囊,因为心中一撼,这锦囊即便粉身碎骨也认得!
船舱里步出了一位浮华公子,但是神色严峻没小白那般俊朗,“锦囊哪来的。”轻声却略带微动,天生有一股把握他人生死的能力,一句话,把大家的心都压到谷底,暖春却冷得像冰封百丈冰层之下,这声调还不安全,就像要爆发一般,若是如此,百丈冰层都会粉碎成粉末。
“我们,遇上了山贼,然后,然后,大侠出手相救,如今生死不明……”家仆抱着孩子,吓得眼泪都溢出来了。
此时后面的山贼也跑过来,来了五个人,原本六个人,大侠也尽力了,岭南半数高手基本都被大侠给收拾了,不过,看来那位无名大侠也凶多吉少。
节度使走到港口前,旁边的人把周围的人群踢开,杂乱无章的货物都被一脚甩飞,人们看到如此吓得都跑开了。刚走了几步,几个衙役跑过来,“你们要干嘛!”刚话落地,那几个衙役就已经滚在地下抱着肚子蜷缩起来。
节度使的轻功甚是了得啊,用手掐住衙役的脖子,“官府还管不了我,你来整个岭南的官府都不敢管我!”
“那我是否有那能力管这闲事?”那位浮华的公子还是在原地,声容并没有被打乱,甚至比见到锦囊更加沉稳,似乎这个玉锦囊,与其有颇深的渊源。
节度使那笑面具,和紫色儒服,看起来甚妖魅,“你又是何方神圣,给个理由我饶你一命。”
那几位高手对着那公子模样的人大笑,“哈哈哈,岭南最厉害不过春风快意刀,最有权力不过岭南节度使,你有何资格挡我路,如今孙无影……”说到一半,声带忽然发不出声音,然后接踵而来的,脑袋开始发热,身体开始发凉,痛楚来至,已无声息的躺在的地上。
那是一枚弩箭,击穿了那个目中无人的山贼,后面的那位高手接下了弩箭,却发现手指骨断了,这枚弩箭的劲道很强,有刚才受伤孙无影那样的力量,“又是一名高手,怎么办。”
节度使眯起眼睛,沉思一下,“如此,你给我人,我给你钱。”
“我不缺钱。”浮华公子无多表情,身边的小白却很愤怒。
“那你要什么。”
“你们的命。”话起瞬间就出手,那几位高手本来就有点疲惫如今面对这些暴雨梨花一般的弩箭已经无法招架了,一招而去,又落下了两个人。
节度使怒不可遏,“找死!”正要出手,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那个人手臂上的龙镯子,乃是皇室之物!这一代,只有李家和嬴家才有,他是将军家的人!?
节度使瘫软坐在地上,且不说嬴族能够用钱呼风唤雨,地位远在自己之上!嬴族历代都是战将,单说能力如果以多战少还有机会,现在对方还有那么多人。况且对面,江湖人称小白,乃唐家的第一杀手,是将军家的食客,其机关箭可堪比一队弓箭兵。
顿时瘫软跪下,“主子……饶我一条狗命可好,我的属下不知您路过此地,多有冒犯,我愿……亲手为你杀了他们。”节度使已经手脚无法支力了。
旁人惊觉,得知对方不是等闲之辈,惹到哪家贵公,立刻也跪倒在面前,“小的不知怎么冒犯到哪家主子了,请主子饶命……”
那位李家的龙族公子内心其实早已经天崩地裂了,“你杀我一挚友,杀一万个你们都无法泄我心头之恨,小白,除其一足一臂,留活街头,自生自灭!日夜受欺凌,永无翻身之日!”
那两名高手还不知对方来头,打个眼色,起身反抗,顿时暴起,“我也不是好惹的。”却不知实力差距加上身体疲惫,手没出掌已经被小白折弯手臂,五招以内就已经被小白拿下了,不等断臂,那两人就已经没有再生之欲,自杀而死。
节度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要是功力,对付小白逃跑还是可以,如果再加一人,就要丧命了,虽断一臂一足,但也有脏款够活下辈子了。
龙族公子转身上船,丢下一句话,“小白,那事朝廷必将追究,我想先行离开,却不想让无影暴尸荒野,你还帮我故友入土,这次出海不能与你共行了,五年后七月七盘蛇山再会。”随后转向那家仆和孩子,“你们,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