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明气清,风和日丽。
百里云起床之后梅香在床边伺候着,兰香走后前几日百里长风大约是为了惩罚她没给她派什么丫鬟来,不过后几日心软了叫梅香过来伺候她。
洗漱更衣之后,就听见有脚步声进了院子,百里云吩咐:“看看谁来了。”
她耳朵细,听的见,梅香却好奇:“有人来了吗?”
边说着边走到窗口,果不其然,有人。
“是二小姐。”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三小姐。”
梅香退下,在楼梯上和百里月打了个照面,问了安好。
百里月上楼,百里云正闲坐着看书。
“妹妹,今日天气好,你可得空,我们去游湖吧?”
百里月昨儿邀请百里云出门游湖,不巧容妃接了百里云进宫,看样子他倒还没死心。
百里云放下书,百里月脸上的红肿早已经消退了,脸上堆着盈盈温婉的笑容,似一点都没有同百里云记仇一般,旁人看着定然觉得她心胸宽广,圣母附体,这朵白莲花,开的真正是雪白雪白的。
“好啊。”百里云放下书,嘴角微微一勾,“正好闲着无聊,出发吧。”
“那我去备轿,一会儿门口见。”
“门口见。”
半个时辰后,两乘轿子就出了城,百里云揭开轿帘往外瞧,端的是风景如画。
正值春季,路边野花开的烂漫,道旁古木成荫,苍翠欲滴,雀鸟蝴蝶游走花树从中,惬意悠然。
这种没有任何人工修饰的过的天然美景,倒是比皇后娘娘的御花园更有几分味道。
轿子走到一处邻水小道就停了下来,百里云揭开轿帘子出去,百里月从另一顶轿子上下来,走到她身边。
“到了,怎的我叫好的游船还没到,不然妹妹你在这里等等,我和菊香到前面船坊问问。”
“恩。”
百里云悠然看着风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百里月带了菊香往前面一间小木屋去,几个轿夫也歇到了一边唠嗑等候,等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绿茵小道上忽然疾驰来十多匹彪壮的马,马背上一色儿的壮硕大汉,腰间皆佩着武器,策马奔腾扬起一路的土灰。
轿夫们忙把轿子抬到一边,怕挡了人家的去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只是那十多匹马儿放着阳关大道不走,却偏偏团团将百里云围在其中,扬起的土灰呛了百里云一口,她心情顿然恶劣了。
“找死。”
她低唾一声。
那骑马的壮汉大笑道:“娘们还挺大脾气,今儿谁死谁活还说不定呢。”
闻言,轿夫们早已经孬种开始悄悄撤退,而余下那些马背壮汉应和似的爆发出了一阵嚣张的狂笑,甚至有人还故意拉扯着马缰空置着马蹄往百里云身上泼沙,那半潮湿的泥土像雨点一样劈头盖脸撒在百里云身上,有的甚至落进了百里云口中。
百里云眼底的寒意渐浓,果然,这些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来这里的第一天她手上就沾了人命,这对杀人如云的她来说一点都不过瘾,眼前这些傻逼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就笑纳了。
但见那些人还在嚣张的围着她狂笑的时候,她手臂上忽然多了几块菲薄的木片儿,木片扁平,长方,是最最普通的松木制成,完全看不出要派什么用场。
那些人也压根没对眼前这么一个弱女子起提防之心,所以就算百里云抽搐了木片儿他们依旧笑的放肆,甚至开始嘲弄她。
“呦,怎么的,暗器啊,吓唬我们啊,爷可不是吓大的。”
他话音才落,身子就僵硬在了那,连嘴角那抹讥诮的笑意都没来得及收起,整个人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跌倒在地上。但见他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卡着一张木片儿,木片一半嵌入了他的脖子,有丝丝鲜血从伤口涌出,殷红,诡异。
众人惊呼:“大哥,大哥。”
枪打出头鸟,百里云只是挑了个废话最多的,没想到还杀了个大的,群龙无首,剩下的人慌乱的慌乱,紧张的紧张,显然的都没多大本事,只是靠着人多势众块头大虚张声势而已。
“谁还要再试试?”
百里云指尖夹着厚厚一叠木片儿,那几个马背上的男人没想到这小妞居然敢杀人,更没想到这小妞出手如此快,方才他们根本谁都没看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老大就死了,这小妞,居然真的会暗器。
他们一群三教九流的乌合之众最厉害的也就懂点拳脚功夫,真的遇见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早已经吓的魂飞魄散。
“百,百里云,算你狠,我们走。”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余下十多匹马紧随其后,一刻不敢停留奔驰而去。
百里云戏谑一笑,早就知道百里月没安好心,所以她有所防备,木头扑克虽然没扑克用的得心应手,不过练了几天熟悉了手感,倒是比扑克牌更有杀伤力。
上辈子,她最让老大欣赏的技能就是扑克杀人,她从12岁开始就可以用一张扑克牌完美的割破对方的喉咙,警方的缉拿犯档案里对她有一个“昵称”:梅花k,因为每次杀人,她只用梅花k。
收起手里这副木头扑克,衣袂扫过,可以清楚的看到扑克上写着一个清晰k字,还画着一朵精巧的梅花,再活一世,整一副扑克牌中她的最爱,依旧是梅花k。
百里月从船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两顶空荡荡的轿子,没有人,也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四周静谧的可怕,只有空气中飘着一股青草味的血香。
她一眼扫去,就看到了一片被鲜血渍成了红色的绿草,她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他们把百里云杀了?”
菊香也慌道:“小姐,这可怎么是好,你不是只让他们毁了三小姐的清白,给三小姐个骄傲的吗?他们怎么把人给杀了。”
百里月明显也慌了神色,却努力稳住了情绪,对菊香道:“记住,我们去船屋找船夫,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听到没?”
菊香慌不迭点头:“奴婢知道,奴婢记住了。”
百里月看着那堆血,面容失血苍白,嘴唇颤抖,她没想过事情闹成这样,百里云固然可恶,她也没想过要百里云性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恐惧的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扭曲的快感。
试想一下,百里云死了,她就是百里府唯一的女儿了,唯一,唯一,成了唯一,就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把百里云所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想到这,那一丝扭曲的快感,更加跳跃起来,活跃她有些着了魔,看着那摊鲜红的血,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