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四月十七,刘封结婚了。
白天是冠礼,标志了刘封成人了,本来二十而冠,但是特殊时期一切特殊。表明了刘封有组织家庭的权利了,也彻底地是个完全行为能力人了。
婚礼最早在甲骨文上叫“昏礼”,也说明了这个礼仪的举行是在傍晚时分。女方代表是吕范,男方代表是耿雍,新娘的哥哥孙仁代表了父母族人。
汉代的婚礼没后来那么热闹,这里的婚礼静悄悄。刘封第一次参加表哥的婚礼的时候曾经感慨:“汉代的婚礼和葬礼是不是弄反了。”
婚礼敲锣打鼓是唐朝开始的,在民间先打破婚礼静悄悄的局面,再到高层。
最惨的是女方,嫁人这天新娘是不能吃饭的,最多喝点水什么的,还得哭,主要是自己要离开父母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要表示得很伤心很依恋的感觉。新娘家也不能点灯,娘家人也不能动荤腥,跟死了人差不多。因为当时传说如果新娘家点灯,新娘看到了会舍不得离开,还有预示新娘被休回来的可能,所以嫁女的一家摸黑吃饭,吃了大家就上床睡觉去吧。
刘封带着人到了黑骨隆冬的驿站把新娘接了出来,孙仁代表父母嘱咐妹妹要守妇德之类的,还代表父母受了自己的妹夫刘封几个大礼。
刘封把孙家小姐接走了,孙仁就和吕范去吃没什么油荤的饭去了。
刘封这边可以热闹一点,一派喜庆的景象。
刘封是可以吃饭的,但是忙活一整天,没什么时间,一对新人空着肚子陪来宾折腾。
“真是的,都没什么人送大礼!”刘封看着那些平常的礼物,很是憋屈,本想着趁机大捞一把,谁知道诸葛亮任命的都是公仆一类的人,这些人没什么油水滴。商人倒是想送,但是因为身份很低,被挡在了送礼的门外。
刘备这天把脸都笑烂了,他得到了最多的祝福。
新婚饮宴的时间也不长,新人礼节性地敬了各位一杯,就把这些人通通扫地出门,撵了出去。大家倒也知趣,找了各种借口溜掉了。
“偶的天啦!”刘封把冠和礼服一脱,着了轻衣就往后院走去。
“哦娘勒!”刘封觉得眉毛一跳,他看到了两队女兵,手执刀剑战立在洞房门口。
“这,这个是做什么这啊?”刘封有点来火。虽然他知道这位孙夫人“类其兄好武艺”,自己读三国的时候还取笑刘备,但是没想到轮到自己了也不大适应。
“姑爷!”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人从新房出来,“小姐有请。”
耳熟啊?
刘封仔细一看那大丫鬟,那丫鬟也正看刘封,两人楞在当场了。
“是你!”两人几乎同时说道。
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个大丫鬟就是当日的男人婆呗。刚才天黑没看清楚,刘封也没怎么和她说话,所以没察觉,现在有灯了,大家看清楚了。
感情,图见那小子偷看的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啊。回头宰了这小子。
刘封和那大丫鬟高兰脸色发青,刘封硬着头皮进了去。
里面一众使女准备好了一个大盆,里面是热汤(热水)。还有诸多的白色绸缎软麻布之类的,按照刘封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这都是为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圆房做准备的。
“当这么多人”刘封不适应。一挥手:“你们下去吧!叫外边的人也撤了吧,我这里非常安全的。”
众人不甩刘封,倒是大丫鬟说道:“姑爷叫你们出去你们就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众人才散去了,各自抿嘴巴偷笑。
高兰端上了一个剖开的葫芦,这叫合卺,也就是后来的交杯酒。
高兰为新人倒上了江东的酒。
刘封一喝差点吐了,味道像啤酒又有点醪糟的味道,苦涩了一点。
“那个?”刘封一时叫不上名字。
“我叫高兰!”高兰赶快趁机和新主人搞好关系。
“你叫管家把女儿红送来。”刘封说道。那是一种特殊处理的高度粮食酒,埋在了地下。本来属于违法的,但是呢,酒是很早酿制的,也没卖,所以被刘备允许了。
支走了高兰,刘封拿起称杆把盖头揭了。那玩意儿憋气得很,新娘也可以说话了。
孙娘子低着头,刘封也没去看,那么丑,不看算了,等下吹灯办事,完成历史使命了帐。眼睛一闭当她是莎朗-斯通算了。
两人谁也没开口。
高兰端来酒看到两人傻坐着,刘封看着蜡烛,孙小姐低着头。
忽然,刘封听到一个声音,不是高兰,而是孙小姐的,还有点稚嫩:“刘封你什么意思啊你?老半天不说句话安慰人家,好歹我们今天也算夫妻了。”
“小姐!”高兰马上上前拉着自己小姐,低声劝告。
“不管了,我才不怕谁说我是长舌妇呢?我就是个直肠子,你不喜欢我就算了,我也本不想来的。都怪二哥哥,非要我来。”孙喜说道,“反正船还在,送我回去!”
刘封背对着她,心想:“你个丑女脾气很挺冲啊!”站了起来回头想灭灭她的小姐脾气。
两人一对视。
那孙喜看来年纪绝对没超过17岁,一脸愤怒的样子,人虽然稚嫩了点,但是却不丑,应该说还非常漂亮。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刘封一肚子委屈化做了烟云散,毕竟小美女再小也是美女不是,凭你英雄了得,也过不得这美人关。
刘封拿出那画像,看了看真人和画像,一乐:“怎么画成这个样子了。”
孙喜抢了过来一看:“这谁啊,这么难看?”
看着刘封的眼神,孙喜明白了转怒为笑:“我这样子还配得你吧。”没等刘封反应把刘封拉到床前。
“这么直接啊!”刘封正做桃色猜想,孙喜的话却把刘封踢到了谷底。
“听说你依靠几千人就击败了曹操的十万大军?”孙喜说,“你给我讲讲吧。”
“真是个小女孩!”刘封倒了壶酒,看着盘子里的菜:“这个丫鬟真有心了。”便说:“大家都没吃东西了,高兰你嘱咐厨房给做点东西,让大家多少吃点,明天也不用那么早起来。娘子,咱们也吃点吧。边吃边聊。”孙喜也确实饿了,不顾风度吃了起来。她嫌礼服麻烦也脱了,一身软甲,靠,这阵仗是结婚还是打架来啦。
高兰知趣地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讲得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刘封很快结束了话题:“好了娘子,我们休息吧。”
孙喜兜着小嘴巴,显然没尽兴。刘封说:“以后时间长着呢?”脱了外衣就着中衣就睡了,太累。
第二天刘备看着刘封浮肿的眼睛,以为年轻人贪欢,忍不住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几句:“公受,大丈夫岂可留恋于小儿女情。”也是,历史上刘备三次把老婆扔了,丝毫没被小儿女情羁绊。颇有当年汉高祖把一双儿女丢下车的风范在里面。
刘封有苦也说不出,昨晚开了一夜谈话会,什么事都没做下。
处理完公事,刘封回家去了,刘备考虑到他新婚,所以没派给他很重的工作。正走了看到前面有人吵闹,正是两个人在撕扯。
“什么事?”刘封让人去问问
“姑爷是我啊,徐四啊!”正是孙喜陪嫁过来的仆人,正和本地一个商人理论。
那商人一听是刘封的什么人,一下气焰也没了,一边劝架的人也没了声响。
“发生了什么事?”刘封打马上来问。
徐四见有了人撑腰,声音都大了:“这人以次充好,欺负我是外人,也不把君侯你放在眼里。”
“怎么可能呢?”那商人显然是非常维护自己的生意形象的,“我王长做生意素来讲究的个信字,早说过这是次等的货色,你却非要买,现在又拿来当上等货色要我退赔。”
几个乡老出来作证。
“他们一起来欺负外地人。”徐四说道。
刘封明白了是这个徐四仗势欺人,历史书上曾经说孙夫人的部下横行不法,有司不敢过问,看来还是真的。过去那是孙强刘弱,现在倒个个儿来,还如此不知好歹,竟敢破坏自己在民众中的威望,刘封杀神脾气惹了起来:“把这狗才绑了!”
众人把徐四绑个粽子一般。
“各位父老,刘封约束下人不严,向各位请罪。这货就不要赔了,王长是个可信的商人。”刘封说道。
刘封当街把徐四鞭打了十下,说:“各位以后见我家仆人为非作歹直接拿去有司就可,我也是饶不得他们的,家法自然不可轻易放过此伥。”
“君侯真是大贤啦!有君侯保护我等黎民,吾等无忧也!”大家顿做喜色,歌颂不已。
回了家,这下可翻天了。
孙喜从高兰那里听到了那个图先是偷看自己洗澡的人,顿时怒起,又被徐四的妹妹告了刁状,拿了刀就找刘封去了。
“你个伪君子!我孙喜看错你了。”孙喜用刀直指着刘封,“你的将军[注一]就百般包庇,我的将军你就随意欺负。”
刘封听明白后,穿上鞋走到庭院中说道:“我知道你也学了身不错的武艺,我出一只手,你能让我用两只手就算你胜。你的人我以后都不动他们。”
“好!”孙喜找了木棍,先前用刀也出于气愤,真要她谋杀亲夫她也没那胆。
两口子开始了一场比斗。
孙喜武艺还算可以,但是哪里是连张屠夫都可以摆平的刘封的对手啊。
可是孙喜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韧性好,一次不行来两次,反正你没说比几次。只要赢一次就好。
“唉!”孙喜摔倒了,刘封吃了一惊,上去扶她。
“哈,骗你的!”孙喜又恢复了孩子气,“你用两只手了。”
“你——”刘封没想到自己被小姑娘算计了。
“你自己管好自己的人吧。那图先被你伤了一目,我可怜他只让他回去服劳役五年,这也是律法规定的,我们任何人都不应该在律法之上。诸葛大人是很严厉的,被他抓着你那些为非作歹的仆人,我可不会求情。”刘封说道。
孙喜见刘封说得认真也起了疑心,自己找人调查以后,也清楚了真相,便红着脸给刘封赔罪。
“你也是被人欺骗嘛,再说我们是俩口子,跟我客气什么。”刘封一把拉过孙喜亲了一口,孙喜脸发红,心里却喜欢,半推半就两人就恩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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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方洁白的绸手帕,孙喜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我”
“我家小姐没有不轨。”高兰连忙证明。
“哈哈——”刘封笑了起来,把孙、高二人笑傻了,“不就是没落红嘛,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相信我的夫人也相信孙将军的家教。”凡事不能过于计较,否则生活没了情趣,至于那个鉴别处女的传统方法,在刘封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看来纯粹是扯淡。
两人没想到刘封真不计较,胸襟如此广阔。跟江东那些小肚鸡肠的士大夫不可同日而语。
跟着孙喜一起来的仆人发现只要自己不去触犯法令违背道德,刘封绝对是好主子,他极少对人不客气,对每个人都很亲切的样子,也没丝毫看不起谁。但是惹毛了他绝对没什么好下场,他的底线摆在那明处,只要不去触碰大家都几乎忘记他是主人了。
孙喜虽然脾气很硬,但是也被刘封所折服。出入有度也显示了良好的教养。
刘封在襄阳呆了两个月,就返回江陵去了,南阳由关羽镇守,唯一让刘封不满意的是手下跟他出生入死的三千丹扬兵组成为“东阳军”(宛有东阳门,因门前东阳渠而得名)被拆散了,刘封点了几员他了解的队史,关羽也愉快地放人了。这次固守宛城和退曹方略,让大家对刘封的才干十分称道,就是关羽也不得不承认刘封的确是人才难得,真要是能一起保卫刘备的事业,那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江陵还真要刘封这样的人去管,那铁器的质量才能上去,关羽打仗还可以,搞经济就不怎么行了。
五月,成信侯刘琦死了,他的死代表着刘备在这里再没什么障碍可以阻止他的雄心。孙权举刘备为良乡(今北京市房山东南)侯,刘备也自己以良乡县侯自居。
正当刘封正在江陵准备甩开拳脚大干一场的时候,却有一船送来了一个人。
刘封正在吃饭,一听这个人的名字,连饭都吐了出来手舞足蹈:“此天赐也!”
[注一]古代吴地习惯把苍头(仆人)称为将军,据说是出自东汉初年,军阀彭宠被仆人捆起了起准备交给刘秀,彭宠急忙吩咐妻子:“还不给各位将军拿财帛来啊,不然路费怎么够啊?”以次希望仆人能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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