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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隐晦的醋意(1 / 1)

舞阳公主说到做到,很快就传来了消息,二皇子自从被皇上训斥之后,便开始深居简出,每日不是待在府里,便是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进宫一待便是一天,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苏云来担心皇上会有所动作,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可是不管是李晟还是顾君延,两人的生活依旧是风平浪静,她的担忧仿佛成了杞人忧天。

可即使是这样,苏云来也没有放下心,反而越发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在苏云来担心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回京城,震惊了整个朝堂。

大辽国突袭徐州,徐州城破,岭南太守苏之洵派兵驰援,路遇埋伏,身受重伤,大辽铁蹄一举占领了徐州、岭南两城,而驻守在天门关的镇国将军顾衍山却下落不明,疑似失踪。

一时间,传言纷纷,有人说顾衍山勾结大辽早已叛变,也有人说顾衍山已经被大辽人派杀手已经灭口,所以才会下落不明。

顾君延进宫请旨,请求率军出征,但是乾元帝并没有应允他。

由林正安为首的大臣纷纷谏言,顾衍山立场不明,顾君延此时不宜离京,皇上虽然并没有将顾君延看守起来,但传了口谕,没有皇上的旨意,大小官员极其家眷皆不得离开京城,乾元帝的用意已然不言而喻。

明眼人都知道,这道旨意完全是针对顾君延而去的,别的官员没事离开京城干什么?昔日风光无限的顾家,陷入了危机之中。

可对于陈氏来说,不管乾元帝和顾家的关系如何剑拔弩张,她现在最关心的只是苏之洵。

苏之洵受了重伤,她很担心,一心想要去岭南看望苏之洵,可皇上下旨,没有皇上的旨意不得离开京城。

陈氏甚至去求上了五太太,希望能借着苏晨的关系跟四皇子求情。

五太太倒是很快就答应了:“等晨儿回来,我一定跟他说说,只是你也知道,晨儿人微言轻,只是伴读,若是帮不上什么忙,也请二嫂不要怪罪。”

陈氏急忙道不会:“晨儿愿意帮忙,我和你二哥便已经感激不尽了。”

陈氏千恩万谢地走了,待她一走,五太太冷笑一声,等苏晨回来之后,自然是一句话都没提过。

苏霑和苏云来两人也是着急的不行,可如今顾家出事,李晟的处境越发的尴尬,就算他去求皇上也无济于事,舞阳公主又跟苏云来生了嫌隙,也说不上话。

听雨轩,苏云来的书房里,苏霑一脸沉着地看着苏云来道:“这事,怕是也只有表舅可以帮我们了。”

苏云来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岭南城虽然丢了,不过苏之洵身为太守却反应迅速,处理及时,倒也没什么大错,若是有林正安从中周旋,让家眷去照顾他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苏云来还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去找表舅。”苏霑说道。

苏云来摇了摇头:“三哥,这件事不能你去,得我去。”

苏云来很快就递了帖子去见了林大太太,林大太太知晓她的来意。

“你表舅已经求了皇上的旨意,只是你们都是女眷,独自上路我和你表舅都不放心,这一次徐州大乱,皇上定会派将领前去主持大局,待皇上选出平乱人选,到时让你们随军一起赶赴徐州,我和你表舅也能放心些。”林大太太说道:“我知道你娘惦记着你父亲,可是如今徐州地界不太平,就算心里焦急,安全也是第一位的。”

苏云来一脸感激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多谢表舅和表舅母替我和母亲打算。”顿了顿,她却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只是就是担心,这平乱人选一时难以抉择,爹爹的伤势又重,就怕等不到……”

林大太太一怔,苏云来又道:“我听三哥说,顾少将军一心想要去平乱寻找顾老将军,皇上却一直不允,如今顾老将军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想要定顾家的罪也没有确凿证据,更何况,顾家在徐州世代经营,就算了一位将领,也不一定能阻挡得了大辽的铁蹄,我真的是很为爹爹担心呢。”

林大太太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意外的样子,“我倒没想到阿晚竟能想得这么多。”

苏云来羞赧地笑了笑,像是被夸奖的小孩子:“我也都是听三哥说的,表舅母可不要怪我胡言乱语。”

林大太太低下头喝茶,掩去了目光里的深思。

苏云来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可能让林大太太多想,可是她现在没办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让顾君延离开京城。

只有他才能夺回徐州,也只有他走了,李晟才能有一线生机。

林正安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深夜,林大太太便将今日苏云来白日里说的话跟他说了。

“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聪慧,连这些都想得到了,子昂与她的婚事没成,当真是可惜。”林大太太叹息说道。

林正安却是若有所思:“你有所不知,皇上正是心烦这件事,所以平乱将领的人选迟迟未定,一是忌惮顾家的狼子野心,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又养出一个顾家。”

“要我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想太多了,顾老将军失踪,可到底也没有证据证明顾家投敌叛国,可徐州之乱却是切切实实的,若还不抓紧时间赶紧平定叛乱,事情怕才是要严重了。”林大太太说道。

林正安眉头深锁,语气复杂:“皇上原本计划顾衍山失踪,然后着手收拾顾家,没想到大辽此时居然会撕毁和平条款!真是时也命也!”

林正安与林大太太夫妻感情甚笃,林大太太又是个睿智聪慧的女人,一些公务,林正安并不瞒她。

林大太太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怜了徐州的百姓,此事你还是要在皇上谏言才是。”

林正安点了点头。

平乱将领迟迟未定,民间倒是起了不少传言,有人说当今皇上不孝不慈不仁不义,惹得天怒人怨,所以才会在皇上寿辰之后风波不断。

“你看看,当日出尽风头的两位皇子还有长孙殿下都出事了,二皇子抢占百姓良田,四皇子放印子,长孙殿下送的和平条款如今也成了废纸一张,这难道还不是上天预警么?”

可是当今皇上也算勤政爱民,又有什么可惹怒上天的?

很快就有人联想到当年先皇的旨意,当今皇上可是要传位给李晟的,可现在乾元帝和李晟之间关系紧张,先皇在天有灵,所以降下惩罚了。

这个说法很快便在民间流传开来,很多百姓都相信了这个原因。

这个时候顾君延再一次请旨赶赴边关平叛,这一次乾元帝没有驳回他的请求,而是恩准了,似乎为了显示自己对顾家,也就是对李晟并无伤害之心,乾元帝还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此次平叛,事关重大,便由二皇子监军,随军一同出征,以慰边关奋勇杀敌将士!”

这是担心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所以派二皇子监督顾君延呢。

不过同时也说明了皇上对二皇子的态度与众不同,这么重要的事情偏偏选择了二皇子,饶是二皇子向来心机深沉,此时也不由得喜形于色。

苏云来便是要跟着顾君延和二皇子一同赶往徐州,陈氏已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就到了徐州才好,有意思的是,在出发前,五太太找到了陈氏,因为这次去徐州,苏晨会跟他们一起去。

“二嫂,此次路途遥远,徐州又逢战乱,身边没有个男子照应实在不易,霑儿又是大病初愈,这次就让晨儿护送你和阿晚一同回去,彼此也能有个照应。”五太太一副体贴的模样。

陈氏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还一脸感激:“如此一来就多谢五弟妹了。”

徐州正在打仗,此次出行确有几分危险,五太太能让自己的独子护送陈氏去徐州,陈氏是打心眼里感激的。

五太太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你看你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我还要给晨儿收拾行囊,就先回去了。”

五太太一走,苏霑便去找了苏云来,“这次皇上派了二皇子去监军,四皇子果然就坐不住了,忙不迭的派了自己的伴读过来监视,看来这次旅途怕是没那么顺当了。”

苏云来点了点头,认可了苏霑的说法,苏晨跟着一起去徐州谁都挑不出理来,他是苏之洵的侄子,过去探望伯父理所应当,只是这目的却是太显而易见了些。

苏云来心里记挂着苏之洵的伤势,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来了正好,他要是不来,我才应该要担心呢,有四皇子转移二皇子的注意力,我们才好行事。”

苏霑点了点头,他看了苏云来一眼,总是感觉他妹妹好像越来越妖孽了,哪里还有半点闺阁千金的样子?看看她一天操心的都是什么事。

徐州战事刻不容缓,皇上下旨后的第二日便准备就绪,赶往徐州。

一行人在城外汇合。

苏家作为女眷这次受到了二皇子的格外照顾,派人过来嘘寒问暖不说,还亲自过来探望了陈氏。

按说陈氏是女眷,二皇子不应过于亲近,不过好在有苏霑在,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苏夫人且放心,这次我特意带了太医院的太医,苏大人定会无恙。”二皇子宽慰着说道。

陈氏受宠若惊:“多谢二皇子好意。”

二皇子笑了笑,疏逸的面容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苏夫人过奖了,苏大人一心为国,才会遭此大难,我身为皇子,照拂他的家人本是应当。”说完,他便吩咐自己的随侍:“切记要好好照顾苏家人,万不能有任何怠慢。”

随侍恭恭敬敬地应了,二皇子这才满意地离开。

二皇子一走,陈氏便扭头对着苏云来感叹道:“不愧是皇子,二皇子如此平易近人,谦逊有礼,当真是难得,也难怪当你出四婶也会动了心思……”

不止是苏四太太,五太太也动过心思,想要把女儿嫁给二皇子的。

苏云来暗道,什么谦逊有礼,还不是因为想要得到林家的支持?苏之洵和林正安兄弟情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给林家面子也是为了争取林正安的好感。

不过苏云来不会和陈氏解释这个,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确实难得。”

苏云来话音刚落,转过头就看到顾君延走了过来,脸色难看地瞪了她一眼。

苏云来默默地转过头去,有苦难言。

陈氏也看到顾君延瞪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唏嘘:“传闻顾少将军脾气张扬跋扈,我只当他是年轻气盛,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嚣张,看来传闻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顾少将军就这么在未来的岳母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甚美好的印象。

苏云来想要为顾君延解释一下:“大概是顾少将军惦记着边关的战事,心情不好吧。”

陈氏一脸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显然并不怎么认可这个说法。

战事刻不容缓,车队尽量减少停歇一路向徐州赶去,只是刚走了两日,车队便遇见了一群灾民们。

马车停了下来,二皇子身边的侍卫走到马车旁边,恭声说道:“苏太太,难民之中有不少女眷,我们都是男子实在不便出面,苏太太可否出面帮忙安抚?”

陈氏掀起了车帘下了马车,苏云来跟着她一起,有长辈在,也不算失礼。

这些难民都是从徐州逃难而来的,徐州城破了,许多百姓都流离失所,想要投奔亲友,今天他们碰到的是同一个村子里的。

难民中有不少的女眷孩子,都受了惊吓,陈氏对这些事并不擅长,颇有些手足无措,还好有苏云来在一旁协助,总算是没有出了差错。

苏云来领着丫鬟和士兵们给这些女眷们分粥,有一个四五岁岁的小姑娘一直哭个不停,一起的难民们告诉苏云来,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在城破时死了,他们拼死保住了这个孩子。

苏云来看着小姑娘心里有些复杂,她蹲下身,用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小姑娘的脸,拿出了一颗麦芽糖放在了小姑娘的手心里。

小姑娘眨了眨眼,含糊地吃掉了糖,然后哭得更大声了:“以前,以前我娘也会给我糖吃……”

苏云来有些手忙脚乱,从来没有哄过孩子,只好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不停的给她擦去泪水。

“你,你别哭了。”苏云来有些焦急地说道,明明是只想哄孩子的,怎么却哭的更惨了。

苏云来急急地把孩子抱在了怀里,无奈地道:“小祖宗,你可别哭了。”

小姑娘把小脸埋在苏云来的怀抱里,却哭得更大声了,苏云来哄着她半响,哭声渐歇,苏云来松了一口气,结果发现小姑娘是哭累了,已经睡着了。

苏云来不由得苦笑,一个小孩子就让她手足无措了,她想抱起小姑娘回去睡觉,结果刚一抬起手臂,小姑娘却沉得很,差点摔倒了。

一双手急忙扶住了她,“小心。”低柔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顺势接过了小姑娘。

苏云来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二皇子含笑地站在旁边,她一惊,福了一礼:“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亲自接过了小姑娘交给了一边的侍卫,吩咐带孩子去睡觉,这才看向了苏云来:“苏小姐不必多礼,应该是我谢谢苏小姐才是,还劳烦你来帮忙哄孩童。”

苏云来微微地轻叹了一口气:“殿下客气了,我爹身为岭南太守,我能为这些灾民做些事情,也是应当的。”

二皇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欣赏:“苏小姐果然非同一般闺秀,这次也真是多亏了苏小姐,若不是苏小姐在,我怕是要手忙脚乱了。”

苏云来微微蹙了蹙眉头,垂下了目光。

君瑶能成为苏云来身边的大丫鬟,那都是有原因的,此时立刻站出来说道:“小姐,时间不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苏云来立刻便道:“那便回去吧,一会母亲该着急了。”说完冲着二皇子福了福:“二皇子,我先告辞了。”

二皇子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这个没什么眼色的丫鬟,还是微笑着点了带你头:“今日辛苦你了。”

他的语气里似有深意,包含缱绻的温柔,颇有些暧昧的意味,苏云来只当作不知道,便转身离开。

苏云来路过营地,刚要走到自己的帐篷旁,却从旁边蹿出来一个人影,把她拉到了一边。

君瑶看的目瞪口呆,刚刚,刚刚那个拉走她家小姐的好像是顾少将军?大丫鬟又纠结又头疼,她现在是不是该去叫人啊?

苏云来瞪了顾君延一眼:“你干什么?被人看到怎么办?”

“你是怕被人看到,还是怕被二皇子看到?”顾君延不是滋味地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苏云来一脸名莫名其妙,“什么熟?我跟他从来没熟过。”

“不熟他是又去慰问,又感激的,居然还亲自去见你?”顾君延一脸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都忘了,你收了我的聘礼了?”

苏云来在心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男人幼稚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好让人无语,所以苏云来只好拿出刚才哄小姑娘的耐心来,认真地开始哄顾君延。

“他对我们表示亲近,也不过是为了对我表舅示好罢了,还能有什么目的,少将军,你想太多了。”苏云来客观地解释说道。

顾君延审视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似是真的没有把二皇子放在心上,这才满意地颌首:“嗯,你记得就好,他那都是不怀好意,以后离他远一点。”

苏云来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她比谁都不想跟二皇子牵扯在一起,于是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如此乖巧顺从,顾君延心中很是满意,然后便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了,不甚自在地解释:“我,我刚才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他居心不良,你会上当受骗。”

如果苏霑在这,一定会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顾君延说他胡说八道,他妹妹精明得都快成精了,还能上当受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云来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少将军所言极是,多谢少将军指点。”

顾君延却有些过意不去了,看到她脸颊上擦着一抹黑痕,不由得抬起手轻轻地贴住了她的脸颊,为她擦去脸上的痕迹。

苏云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里,那双深邃的眼神里,是没有隐藏的温柔,她脸色微微一红,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顾君延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做了登徒子,急忙收回了手,眼巴巴地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脸上粘到了东西。”顿了顿,他放缓了声音:“你不要恼我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孩子气,像是撒娇的孩子,苏云来本就没有多恼,现在更是生不起气来。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顾少将军如此嚣张,却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原来是认错的功夫一流。

“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他接近你。”顾君延低声说道,语气里还带着一抹委屈。

苏云来心头一软,转过目光,轻声说道:“我,我又没怪你。”

顾君延眼睛顿时一亮,迸现出无限的光彩来,他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开怀灿烂的笑容,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了怀抱里,轻轻地抱住了她。

苏云来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当了,他怎么开始有点得寸进尺了呢?

这个时候苏云来才想起来,顾少将军是习惯了排兵布阵,打仗不用头脑怎么行?所以她刚刚是上当了么?

苏云来刚要一恼,顾君延便轻轻地放开了她,对着她认真地说道:“二皇子带了不少的太医去给苏大人诊治,我也请了不少有名望的大夫,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徐州,我还派人去寻鬼医,你放心,苏大人不会有事的。”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他还记得苏之洵的伤势,苏云来心里一暖,原本担忧的心情也渐渐放下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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