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霑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只有苏云珍撞破这件事一切才合情合理。
苏霑想了想,道:“以前读书时,总是说什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总是宣扬女子不如男子的观点,如今看来,女子的聪慧手段远在男子之上。”
苏霑从不认为自己蠢笨,相反,他自由便聪慧过人,早有神童之称,可就算是他,也想不出这后院女子的弯弯道道。
苏云来看他一脸感慨的样子失笑不已。
“那现在呢?五弟的婚事,他会怎么选?”苏霑又问道。
苏杰和他不一样,如今苏杰和两个姑娘可都有了‘既定的事实’,他是不娶也得娶,如今苏杰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苏云来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若她是四太太怕也是要头疼的了,她道:“五婶这次怕是要吃亏了。”顿了顿,她又道:“正房是不用想了。”
因为在苏家,有‘既定的事实’还不够,更重要的还是要看背景势力,周嫣和五太太算计的再周密,苏老太太都不会答应。
这一局,五太太是输在了背景上。
苏霑沉默了,最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苏老太太即使是在病中,还是使出了铁血手腕,给苏杰和杜月娥定下了婚事,周嫣哭死苦活的又闹了一场,在房间里试图上吊,还好被丫鬟发现,救了一命。
也因为这样,苏老太太无奈之下许给了周嫣一个平妻之位,虽说是平妻,可是身份上到底是比杜月娥低了半级,五太太心有不甘,可是这次苏老太太无论如何都咬死不松口,最后五太太也没办法,不过好在目的是达成了,便也认了。
奇怪的是,杜明山疼爱女儿,听说苏杰还没成亲就闹出一个平妻出来,居然也没说什么,两家过了小定,把婚期定在了来年的五月,这亲事便算是结了。
周嫣是平妻,比杜月娥进门要晚一点,便定在了八月。
苏杰的亲事就算尘埃落定的时候,苏老太太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
陈氏还跟苏霑和苏云来感叹过这段婚事,“好好的女儿家,养到这么大,却要给人做平妻,平妻是说的好听的,在正妻面前总是少了底气,连以后的儿女都要低人一等。阿晚,你要记住,女子定要恪守本分,万万不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否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苏云来正色地点头应下,陈氏便看向了苏霑,郑重其事地叮嘱:“还有霑儿,你也要记住,日后有了妻子,人家好好的姑娘嫁于你,为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你便要敬她爱她,万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伤心,知道么?可不能像你五弟那样,朝三暮四的。”
苏霑觉得苏杰实在有些冤枉,不过他并没有为苏杰辩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
陈氏唠叨了一通,这才满意,“天气热了,我记得库房还有两匹月影纱,正好给你们两个人一人再做一身衣裳……兰嬷嬷,那料子放在哪了?”
“太太,奴婢记着呢,一会奴婢找了出来,您选了花色,就叫裁缝班子做出来了。”
对陈氏来说,孩子的事都是大事,连忙跟着兰嬷嬷去挑花色了。
苏霑看了一眼苏云来,狐疑地问道:“五弟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会不会太快了一些?五弟要娶平妻,杜家居然没反对?”
“我本来也是有些奇怪的,不过我看了前日的邸报之后大概有些明白了。”苏云来说着,便把一份邸报放在了苏霑的手边。
苏霑狐疑地拿起来一看,“这里面有理由?”一脸怀疑。
苏云来指了指上面的一条消息:“驻守徐州李建中将军大败,丢了镇南关,皇上龙颜大怒,这位李将军正是由陈阁老一力举荐的,因为此事,皇上对陈阁老也颇为不满,听说皇上还怒斥了陈阁老。”
“陈阁老是杜大人最大的靠山,如今陈阁老都快自身难保了,他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既然杜月娥已经嫁到了苏家,又是正妻,左右名分上越不过她去,杜家也就只好息事宁人了。”苏云来淡淡地说道。
苏霑这才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苏云来,第一次生出了敬佩之感来。
“没想到这朝廷之事,也与后院息息相关,我以前倒是看的片面了。”苏霑由衷地说道。
苏云来有些心不在焉地,只是目光一直落在了那份邸报上。
“小姐,门房回来禀报,说是太太的娘家来送信了。”君瑶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苏云来愣了一下,然后才道:“给我吧,我去拿给娘。”
苏云来接过了信,眉头就蹙了起来,一边的苏霑也是一脸纠结,兄妹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封信上,一脸烦躁无奈的表情竟是如出一辙。
陈氏和娘家的关系很淡漠,每次要到回娘家的时候,陈氏也都是很回避。
这要说起陈氏的娘家了。
陈氏能和苏家联姻,出身也是不差的,陈氏也是书香门第,她的祖父陈凤翔是书画大家,真正的一画千金,被誉为是最接近画圣吴涯子的画家。
当年陈氏嫁入苏家,陪送了整整十六幅陈凤翔的亲笔书画,堪称价值连城,风光无限。
陈氏能和苏之洵结缘,正是因为苏之洵非常仰慕陈凤翔,为求一画在陈凤翔的门外守了整整三个月,陈凤翔念他心诚这才见了他。
陈凤翔在画画一事上登峰造极,只是育子方面就差了许多。
陈凤翔只有一子,便是陈氏的父亲陈煜,陈煜在书画方面其实也很有天分,只是在父亲的对比之下就显得平庸至极了,所以导致他一事无成。
陈凤翔恨铁不成钢,平日里极少教导,陈煜一犯错便严厉责备,导致陈煜养成了懦弱心怯的性格。
陈氏的母亲李氏是陈煜的原配发妻,生下陈氏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在陈氏两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陈煜很快便再娶了,所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陈煜的继室韦氏是个精明厉害的角色,一嫁入陈家便把陈煜拿捏的死死的,待她生下亲子,便怎么看正妻留下的嫡女不顺眼了,陈氏多亏有祖父的照看,这才没被韦氏磋磨死。
所以陈氏会养成现在怯懦敏感的性格,也都是因为小时候在韦氏手下吃亏所致。
陈凤翔在世时,陈氏还愿回去,后来陈凤翔因病去世之后,陈氏越发的不爱回娘家了。
陈氏之前和苏之洵一直在岭南生活,路途遥远,可如今陈氏回京城来了,再不回娘家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
也是知道陈氏和娘家关系淡漠,所以这次陈煜只是让人来送信,连人都没敢留下来。
不一会,陈氏挑了料子回来了,一进门,就拉着苏云来的手:“阿晚,一会让兰嬷嬷给你量一量身形,娘总看着你是长高了……”
苏云来乖巧地任由她拉着,乖顺地说道:“娘,我先跟兰嬷嬷去量尺寸,三哥有话跟你说。”
被莫名其妙点名的苏霑:“?”
苏霑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苏云来顺手地把信塞到了苏霑的手里,然后跟着兰嬷嬷走了出去。
陈氏兴致勃勃地看向苏霑,苏霑心里痛骂了苏云来一顿,可是能怎么办,谁让他是当人家哥哥的?
苏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娘,今日外祖父写了信来,您要看看么?”
陈氏脸上的笑容立刻就褪得干干净净,她接过信,却没打开,直到她看到苏霑担忧的目光,这才挤出来一个笑容。
“娘没事,你别担心,你去跟妹妹一起量尺寸吧。”陈氏笑着道。
苏霑不放心,陈氏催促道:“快去吧。”苏霑这才走了。
支走了苏霑,陈氏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这才打开了手里的信,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
“兰嬷嬷,准备准备东西,我们……明天回陈家。”陈氏看完了信之后就吩咐道。
兰嬷嬷点了点头,虽然好奇信里的内容,不过她还是没有问出口,等她去准备好要回家用的东西之后,就找上了苏云来。
“我看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对,而且太太很多年没有回去了,这次不知道老爷又在打什么主意,才把我们太太叫回去。”兰嬷嬷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见陈煜不可靠的事,连陈氏身边的人都知道。
苏云来想了想,便道:“没事,我去问问娘,明日我跟娘一起回去。”
自从看过了陈家的信之后,陈氏就显得心神不宁的,连晚饭都没用好。
“娘,可是外祖父在信上说了什么?”苏云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陈氏看着苏云来关切的目光,“没事,只是你外祖父病了,让我回去看看,阿晚别担心。”
陈氏在心里暗骂自己,她都是为人母亲了,还让女儿如此担心。
苏云来却挑了挑眉头,原来是病了,那让陈氏回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娘,您别担心,外祖父的身体一直很好,这次只是派人来送信,怕也不是什么重病,明日我和哥哥陪您一起回去。”苏云来担心陈氏自己回去会吃亏。
陈氏一脸不情愿:“霑儿就不必去了,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别再过了病气,这话陈氏没有说出口。
“三哥是晚辈,长辈病了,不去探望,有些不好,反正三哥最近身子也还好,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大碍。”苏云来道。
陈氏一想,便点了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陈氏便去凌云院跟苏老太太回禀要出门的事,听到是陈煜病了,苏老太太也没说什么。
“早去早回,毕竟都是一家人。”苏老太太温和着说道。
陈氏应了一句,带着苏云来急匆匆地出了门。
陈家和苏家离的不算远,坐马车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到了陈家,陈氏犹豫了一下才下了车。
看着陈氏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有多不愿意回家了。
门外已经有了一个衣着体面光鲜的婆子等着了,一看到陈氏就行了一个礼:“大姑奶奶,总算是把您盼您回来了,老爷夫人都问了三遍了!快进门吧!”
陈氏脸色有些僵硬地冲着她点了点头:“王嬷嬷。”
“这位就是表小姐和表少爷吧?哎哟,真是一表人才!”王嬷嬷笑眯眯地看向苏云来。
苏云来站在陈氏的身后微微一笑,陈氏不耐地蹙了蹙眉头道:“看来我爹病的也没有信里说的那么严重。”
王嬷嬷的表情一僵,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老爷前几日病的才厉害,连药都喂不进去了,太太着急的不行,喂了无数的珍贵药材这才把人救回来,听说大姑奶奶回来了,老爷的精神这才好了许多,又担心您才刚回京,家中有要事要忙,老爷不让人去打扰大姑奶奶,还是我们天太看老爷心里实在是想大姑奶奶想的紧,太太急忙命人给大姑奶奶去了信!我们老爷啊,就盼着大姑奶奶回来呢!”
陈氏一脸不置可否地看着王嬷嬷,王嬷嬷没等到陈氏的回应,脸上讪讪的,“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大姑奶奶快里边请!”
陈氏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苏云来和苏霑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陈府占地面积很大,里面的布置也是高洁雅致,只是在这份别致装饰下却透着一股破败来。
一路走到了正房,在门外,苏云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苏云来蹙了蹙眉头,就算是常年有人喝药,可是这药味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反而像是特意做出来的一样。
陈氏走进去,就看到陈煜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一个年长的妇人,妇人穿的还算体面,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倒是不错的料子,只是样式却是去年的,此时正一脸憔悴。
她正是陈煜的继妻韦氏。
“爹,太太。”陈氏进门带着苏霑和苏云来行了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木然。
韦氏急忙扶住了陈煜:“老爷,您看看,您快看看啊,是慧心来了,是您一直念着的慧心来了。”
陈煜支撑起身体,看着陈氏的眼神闪着水光,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韦氏在一边抹眼泪:“自打你爹病了以后就不怎么能说得出话来了,只是有时候还能含糊的念叨着你的名字,慧心哪,你回来了就好了!你爹一直盼着你呢!”
就算陈氏心里有怨怼,可那毕竟是自己亲爹,陈氏心里也不好受,而且她没想到,陈煜居然真的病得这么严重!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陈氏一时悲愤交加,哽咽着说道:“爹,女儿来晚了。”
韦氏在一边擦着眼泪:“自从老爷病了之后,前前后后花了不少银子给老爷看病,有几味药材实在是珍贵,最后是卖了郊外的两处庄子才凑齐的……这府里家大业大,都靠着老爷一个人撑着,他这么一病倒,让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大夫说,有个方子对老爷的身子是极好的,只是药材实在是贵重,还要吃上好几个月,老爷实在是舍不得,只好就这么勉强维持着。”
“府里的下人都辞了一半,各房的用度也都减了,如今家里,是大不如以前了,你弟弟为了筹银子,天天都往外跑……”韦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絮叨着。
陈氏听到这算是明白了,这不是让她回来探病的,这是让她回来拿银子的!
陈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正一脸希翼地看着她的陈煜,脸色渐渐地淡了下来。
韦氏还在哭诉:“慧心,这家总是你的家吧,爹也是你的爹,你不能自己生活美满,儿女双全,就不顾娘家的死活了吧?”
苏云来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蹙,她可不觉得这陈家像韦氏说的那么艰难,这韦氏虽然穿的破旧,可身上的首饰却都是上好的,这可不像世道艰难的样子。
苏云来刚要上前结尾,就听陈氏开了口。
“不顾娘家的死活?”陈氏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冷笑了一声说道:“若我没看错,陈夫人你这头面上镶嵌的东珠,和蓝宝石,都是上好的成色,如今怕是已经有价无市,买不到了。陈夫人你嫁进这个家里的时候,三十二台的嫁妆里,怕是没有这样的东西,倒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里,里面有五颗东珠,和三颗蓝宝石,我母亲说这是要留给我的嫁妆。”
“只是我成亲那会,您说库房失了窃,丢了不少东西,这东珠和宝石都找不到了,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便也没有追究。”陈氏说完看向了韦氏的手腕:“还有您手上的这个镶金翡翠玉镯,这是我母亲的嫁妆,是登记在册的。”
韦氏满脸不自在地用袖子遮住了手腕,陈氏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如今的陈家,居然已经要用女子的嫁妆来过活了,看起来真的是大不如以前了,不过有了我娘的这些嫁妆,我这个出嫁女,应该也算是出一份力了,我也有儿有女的,再多,怕是也出不了力了!”
陈氏虽然冷笑着,可手却忍不住在发抖,面前的这个女人,在她年幼时,挑拨她和陈煜的父女关系,让他们父女离心,现在戴着她母亲的嫁妆,还来算计她,简直欺人太甚!
“你,你这个不孝女!”突然,躺在床上的陈煜突然坐了起来,指着陈氏便骂道:“有你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么?什么陈太太,她也是你的母亲!”
韦氏用手帕捂着眼睛就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我不活了!我嫁进你们陈家,生儿育女,现在居然还要被一个晚辈来指责贪图她的财物!这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体面?我不活了,不活了!”
陈氏听到陈煜的话也有些诧异,她眉头一挑,彻底地冷了脸:“看来爹的病已经大好了,既然如此,那大夫说的什么珍贵的药大概也是用不上了,爹果然是惦记着我,看到我来了,这么快就好了,我倒是给爹省了不少的银子!”
就算自认自己已经见多识广的苏云来,此时也有些目瞪口呆,她怎么都没想到,陈煜为了管自己的女儿要银子,居然装病!
如今被拆穿了,不说羞愧,居然还倒打一耙?
“你这个不孝女!你本就是陈家的女儿!出嫁了,就不认父亲了?全天下都没有这个道理!你总不能看着你爹饿死吧?”陈煜理直气壮地说道。
韦氏连连去拍他的胸口:“老爷,您可消消气!”
陈氏冷笑着道:“爹何出此言?陈夫人戴的这些头面首饰,怕是也要值不少银子,您却说要饿死了,这不是在说陈夫人不贤,苛责夫君么?这可是七出的大罪!”
韦氏表情一僵,眼看着场面要弄僵了,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慧心啊,你看看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跟你爹闹别扭,你爹其实心里最疼你了。”顿了顿,她看向了苏霑:“这位就是霑儿吧,快到外祖母这里来!”
苏霑没动,“陈夫人怕是认错人了,我外祖母不拿别人的嫁妆。”
苏云来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陈氏带苏霑一起来的举动真的是正确无比,至少一句话就噎死人的本事,那真的是谁都比不上。
韦氏脸色扭曲了一下,又开始哭了起来,陈煜怒声道:“怎么,如今陈家是落败了,连你这个出嫁女都不我放在眼里了,带着儿子回来耀武扬威了?”
陈氏绷着脸:“爹说的哪里话,我总归都是陈家的女儿,您病了,我自然是要带着孩子来看看您。”
韦氏急忙拽了拽陈煜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煜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按捺下心头的火气,没有说话。
一边的王嬷嬷也笑着打圆场:“哎哟,看看大姑奶奶进门就顾着说话,连口茶也没喝,来人哪,快去奉茶。”
韦氏看向了苏霑,语气和蔼亲切:“好孩子,我听说你读书读得极好,你表弟也是读书人,只是他可没有你这么天分,霑儿啊,有时间,你可要好好指点他一下啊!”
韦氏说的表弟,正是陈家的嫡长孙陈俊哲,比苏霑小了两岁。
苏霑一脸不耐,开口就想要拒绝,只是话到了嘴边,突然话锋一转:“我现在就有时间,不知表弟在不在家?不说指点,只是读书人探讨探讨而已。”
韦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在呢,在呢!正在书房里读书呢!我这就让人唤他过来!”
苏云来看了他一眼,然后聪明的选择了低下头默默喝茶。
不一会陈俊哲就来了,但是陈俊哲不是自己来的,跟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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