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凉还在美国的时候就听说曾一骞又换了个女朋友,年轻漂亮,在读大学生,宠得不得了。其实她本来对何处并没放在心上,曾一骞身边的女人嗨了去了,哪个能长久的。
回国后,她听说曾少身边的女孩还是那个叫何处的,而且还听说他这次是认真的,她倒要好好看看那个女孩究竟有什么魔力。今天见她一脸幸福的依偎在曾一骞身边,曾一骞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她是自己的未婚妻,眼中满是宠溺,一时不忿,于是故意找茬。
那个叫何处的女孩乍看之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漂亮,曾一骞的哪一任女朋友不漂亮啊,再一看,就一小孩,安安静静的样子。交锋后才发觉她性格泼辣,是一只小野猫。没想到曾一骞喜欢这调调。
其实曾一骞和杜云凉之间谈不上谁辜负谁。两家是世交,大人们避免不了开一些订娃娃亲的玩笑。而杜云凉从小就看中了曾一骞。
原因也不过是曾一骞从小就会哄女孩子开心。再加上长相好,又聪明,比起不苟言笑的曾一翮,曾一骞就是所有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
而杜云凉从小也争强好胜,是个骄傲的女孩子。觉得配得上他的男人少之又少,而曾一骞又是那少数男人之一。理所当然的觉得曾一骞就该是她的男朋友。
曾一骞读军校,她就放弃全市第一的中考成绩,改考军校。一个女孩家摸爬滚打,样样优秀,再累再痛也忍着,因为她知道曾家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她不只要曾一骞配她,她也要配得上曾一骞。
后来曾一骞因为滋事被退学,去了美国留学,而杜云凉因为军校的严格规矩,只能在待到毕业。本来她也可以成为像唐凌那样的女将,可是她看出曾一骞并不喜欢那样的女生。
于是她顶着中尉的军衔,只在军政处做了一名文事专员。舒心养性,将自己再打造成一个名门淑女。
当曾一骞镀了一身金回来,已是事业有成,摒弃了毛头小伙的浮噪,成熟稳正,风度翩翩,是各大报社、新闻争相报道的商业才子。杜云凉觉得时机已成熟,便以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她觉得这是极其自然的事。杜家和曾家都知道她要等的男人是曾一骞。
对此,曾一骞没拒绝也没回应。只是完全不顾及她这个“正牌女友”,找女朋友是一任接一任,走马观花,层出不穷。他的商业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而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只不过是在他的业绩上锦上添花而已。
在别人看来,她杜云凉即不怒也不恼,象是胜券在握一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如何从生气、难过、悲伤、麻痹、漠然,到冷眼视之。她告诉自己,他无论怎么流恋花丛也得迟早归航驶进她的港湾。
直到曾一骞与她的闺蜜乔曼勾搭在一起,杜云凉再也忍受不了,好强如她怎能忍受得了朋友的背叛,大闹了一场,因为几大家族的关系,闹得沸沸扬扬,一时收不了场。就连曾一翩都劝她放弃曾一骞,说他们不合适。
杜云凉觉得这几年自己就是个笑话,颜面扫地。脾气又刚烈,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她一直咽不下这口气,爱意已无,恨意却未消。
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只不过是有些嫉妒罢了,嫉妒他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那么的碍眼,让她愤愤不平。
凭什么连曾一骞这样的人也能这么轻易的得到幸福?因此想要开个恶劣的玩笑,报复曾一骞,报复他当年的冷情及花心。至少也要让他手忙脚乱,好一段时间不得安生。
多少还有些余情未了,余恨未消。
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想怎样,羞辱羞辱何处,搞个不大不小的破坏就算了。可是现在因为曾一骞的一席话,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让曾一骞浪子回头,从此死心塌地。
女人的心眼儿总是比较窄的。所以女人都是万万不能惹的。
等肩头的红痕褪去,何处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心中总有一股酸涩无法抹去。
这个周末,何处给纪元上最后一次课,也不好请假。在纪元的书房里,懒懒地趴在窗口,看见伸进来的桃树似乎有一点绿意,桃红又是一年春。只可惜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看这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心情愁苦,柔肠百结。
古溢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看她,说:“感冒了吗?奄奄的,气色也不好,嘴唇苍白。”
何处摇头,“没,天气不好,所以精神也有点不好。”她因为曾一骞,消得人憔悴。
古溢迟疑了下,还是说出来:“何处,那天喜宴上,看见你和曾先生在一块……他说你,是他的夫婚妻,我很吃惊——”
何处懒懒的说:“是啊,我也很吃惊。”
古溢默然,半晌说:“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和曾先生没什么,只是个远房亲戚……”
何处叹气,“那是以前,纵然现在我和他有什么,以后也说不准。”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分了。
古溢不说话了,半天才说:“没想到你的男朋友是曾一骞,我——”他没有说下去,可是神情黯然,语调灰败。
何处头埋到胳膊里,低声说:“你可能觉得我是贪慕虚荣的女孩子,不过,不要紧。换作别人,我也会这么想。”
有些事,真的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连当局者都迷茫不知,何况别人。古溢如果因此误会她,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古溢摇头,“没有,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何处,你是我见过最特别、最美好的女孩子。我很喜欢你,真的。”
何处以为他是安慰自己,冲他一笑,说:“谢谢,你赞美的人的方式很可爱。”笑容里仍有拭不去的愁绪。
古溢叹气,似乎晚了,于是问:“你已经是她的未婚妻了?”
何处点头,又立马摇头,“不是。只是他女朋友,不过,以后就不知道了。”
古溢听出她语气里的悲观,问:“怎么了?”
虽然以何处的性格不是受欺负的主。可是曾一骞是情场老手,而何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看似泼辣,实际上单纯的很。
何处苦笑:“我们——算是吵架了吧。”
古溢抬眼看她,问,“为什么。”
何处侧过头问他:“你应该知道曾一骞家的事吧?”古溢跟他是同一阶层的人,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吧。
古溢点头:“听说过一点。”
何处想了许久,问:“酒宴那天,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子叫杜云凉,你认识吗?”
古溢“哦”一声,说:“她和曾家是世交,是杜委员长的独女,听说他们两家颇有源缘的,杜云凉的爷爷因为救曾一骞的爷爷被炸断一条腿。杜云凉本人挺不错,听我妈说,她是一个十分自律严已的姑娘。”
何处听的心又凉了半截。人家不但是门当户对,还是救命恩人,源缘流长。那曾一翩怎么会说他们不合适呢,如果曾一骞和杜云凉都不合适了,那她岂不更是来打炮灰的。
古溢想不到何处不但是别人的女朋友,还是未婚妻,有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说:“你和曾先生吵架,因为什么?”
何处摇头,“古溢,我不想谈这个。”此刻听了他的话,越发觉得前景黯淡。
古溢表示道歉,说:“你和曾先生都交往了,我不予置评,说实话,也没资格——”语气有些苦涩,“可是,何处,我想你应该再想清楚一点,是不是?”他当然不看好何处和曾一骞
何处苦笑,这样看来,她和曾一骞算是走到头了么?
古溢见她伤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他有话对她说,犹豫了半晌才说:“何处,上次的那个抢劫案,我已经查出来了。”
若不是他提醒,何处早已忘的一干二净,懒懒地问:“是谁啊?”
古溢沉思了下,轻声说:“是一个叫薛嫣然的女人。她,她是曾先生的表妹。”
何处勉强的牵牵嘴角,“果然是她。”看来阮卿卿并没骗她。
古溢惊诧的问,“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何处点点头,她只是想进一步证实一下而已。
古溢又问,“这么说,你也早知道这件案子是曾先生让赵局封案的?”
何处猛得抬头,问,“你说什么?”
古溢看着她说,“你知道抢劫案,不管是策划者还是行凶者都是大罪。有期徒刑至少也得七八年。曾先生为了保他表妹,也就是薛嫣然,把她送到国外去了。然后命令赵局以普通抢劫案结案,不得宣扬。这事我也是通过我爸查了好久才查出来的,我爸不准我管此事,曾家权大势大,保一个人再简单不过了,要不是近一年,政策有改动,严打得厉害,薛嫣然根本连出国都不用。”
顿了顿,古溢看到何处脸色惨白,有些于心不忍,“何处,你没事吧。上次宴会时我本就想告诉你,可是知道你和曾一骞是……”
何处摇了摇头,冷冷的笑了一声,说,“我没事。薛嫣然是他表妹,人家保护她是应该的。我,不过是个临时女友,说不定明天就不是了……”
当曾一骞打电话约何处见面时,何处主意已定,于是痛快答应。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何处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决裂。
地方是何处挑的,说要去故宫玩。她想找个有特色的地方分手,心情也许不那么糟糕。坚持不让曾一骞来接,说在午门会面。一个人骑了辆自行车老早就到了。站在人来人往的午门下面,左等右等曾一骞人还是不来,心想难道分个手也这么艰难?
手插在裤袋里乱晃悠,正无聊时,有外国友人上来搭讪,问,“到金銮殿是不是从午门这边走。”
何处那破英语,都不好意思开口,红着脸指手画脚,说,“前面前面,右拐,往里就是。”等人家明白过来,她出了一身的汗。那外国小伙见她长的漂亮,还想搭讪。何处心想妈呀,还要问什么呀,赶紧走吧,找个英语流利的去吧。
曾一骞因为这两天何处对好他冷冷淡淡的,郁闷得很,想着做点什么能让她高兴,没想到这次打电话,听何处愿意和他见面,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她不生气了,一路吹着口哨,兴冲冲的赶来。
路上照例堵车了,快到故宫那段路,堵的那叫天昏地暗,他急的干脆将车扔在路边,小跑过来。
人山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何处跟洋鬼子聊的正欢呢,冲上去,搂着何处的腰,占有欲十足,表面上用英语客气的问:“朋友,能为你效劳吗?”
那人耸肩,对何处连声说谢谢,慢悠悠走了。
曾一骞装作不经意的问:“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何处拿开他的狼爪,淡淡的说:“没什么,人家就问路。”
曾一骞哼一声,问路问的那么殷勤!手又贴上来。何处无奈,算了算了,就当是最后一次,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