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万基的内心在剧烈激荡,他的面容却如秋水一般平静。燕长风背完之后,他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小小年纪能够有如此成绩,父皇深感高兴。但是,毕竟只是中了二甲,今年的学子排在你前面的还有几十人呢,所以还是要虚心学习才是。不过既然考中了,父皇就应该奖励。你说吧,想让父皇赏你点什么?”燕万基在鼓励的同时也给燕长风浇了点冷水。
燕长风表面上恭恭敬敬的听着,实际上却并不在意燕万基的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考中了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就够了。只是在听到父皇要奖赏自己时说道:“孩儿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不但要有文涛还要有武略,所以孩儿想请一位高人做孩儿的武术师傅。”
“又是文涛又是武略的,你这小脑袋瓜想的还不少嘛。”燕万基起身奏道燕长风身边,轻抚了一下燕长风的头,“既然你想找一个高手,那就让武阳去教你吧。”
见父皇对自己如此厚爱,燕长风双膝跪地叩头说道:“父皇,武阳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孩儿也确实想让他指教自己的武艺。但是,武阳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身系父皇您的安危,孩儿断不敢让他来指导孩儿。孩儿今日已经寻得一位高人,日后想请他入宫指教孩儿,还请父皇恩准。”
燕长风的话语,让燕万基的内心发出一声感叹“风儿长大了”。“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打算,那父皇还有什么说的。不过江湖中人形形**,你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孩儿知道了!”燕长风说道。
“你也赶紧去给你母亲报个喜,让她也高兴高兴。”
“孩儿跪安了。”
“去吧。”
燕长风刚走,刑部尚书王文昭和大理寺正卿隋靖两人便进了文慧殿。会试科考结束了,他们两个的差事可就要开始了。在天合帝执政三十年的大庆之际,竟然出了科考泄题的丑闻令龙颜震怒。
这天大的案子到底该怎么审,这两位朝廷大员心里却没有数。大家都明白如此绝密的考题被泄露出去这必然和那些天潢贵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这些他们又怎么能够向皇上说呢。
案子牵连一百多人,稍有差池就会引发朝野震动,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有十七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再说在这官场之中你牵着我我牵着你,哪个人身后没有点背景,如果处理不好就算是皇上宽宏大量,底下的这些官员也能把他们两个给生土活剥了。
王文昭和隋靖二人这几天是睡不安寝食不甘味,到底该怎么定罪,定多大的罪,这些他们俩不敢擅自做主。今天二人来到文慧殿就是想让皇上给一个明示。
二人进殿行礼叩头行礼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隋靖示意了一下王文昭让他说。
“启奏万岁,科考泄题案刑部和大理寺已经着手准备审讯材料。只是由于此案影响甚大,牵涉人数众多,臣等难以掌握尺度,还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王文昭说道。
一听到“科考泄题”这四个字,燕万基刚才的兴奋之情就一扫而无。近几年来屡屡出现科考泄题的事情,原本一直以为只是下面的官员贪赃枉法、泄露考题,没想到这一次自己亲手密封的考题也被泄露出去。一想起这件事,燕万基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
王文昭看见燕万基的脸色阴晴不定,心里一阵颤抖,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这些年来,国库丰盈人民安居乐业,所以朕的施政也就宽和些,而那些个贪官污吏就趁机敛财弄的官场乌烟瘴气。如今竟然在朕执政三十年庆典的科考他们也敢下手,真是丧心病狂之极。”说着燕万基“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你们今天来,不就是害怕这案子牵连人数太多,而这些人不是这个人的门生就是那个人的故旧,将来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把你们给吃了吗?”燕万基奏道王文昭和隋靖跟前说道。
燕万基一出口就将二人的心中所想点明了,二人不敢直视燕万基,吓得齐声说道:“臣罪该万死。”
“不!该死的不是你们,是那些狼心狗肺的敛财奴。”燕万基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怕,放心大胆的去查,出了什么事,有朕给你们在后面撑着。朕倒要看看有谁敢为这些人出头。对这些人绝对不能手软,审明一个处置一个,一定要从重议罪。官场的这股歪风邪气要狠狠地杀一杀。”
皇上的一席话让王文昭和隋靖心里有了底,看来这一次这些官员的脑袋是保不住了。不过,隋靖心里仍然打鼓,这案子如果只是涉及到这些官员那倒是好办了,该抓该杀按律执行就完事了。可是这次科考泄题,大家都心知肚明,有些人太大了,他是问不了也管不了呀。
燕万基缓缓的来后走了几步,继续说道:“朕知道你们有难处,又无法说出口。这个案子朕心里明白,考题是朕亲自出的,试题是朕亲手放进密封匣子的,怎么就会泄露出去呢?是谁第一个看了考题?是太监、宫女?还是亲王、皇子?”
燕万基的话就像是一颗颗惊雷,让王文昭和隋靖二人有点招架不住。皇上一语道出了案子的核心,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对答。最终还是王文昭这个老臣说道:“万岁如此体恤,老臣真是万死难报。这案子牵涉人数众多,外面风言风语已经令臣等难以招架。臣以为万万不能在往宫里引了。”
“嗯!你能想到这一点,足见你的忠心。但是引不引是一回事,查不查又是另一回事。再说这也不是你说不引就能够不引的。如果有人就是想往宫里面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燕万基的话不轻不重,但着实让王文昭更为心惊,隋靖更是吓出一身冷汗。“有人想往宫里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案子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阴谋?难道……隋靖不敢再往下想。
见两人不吭声,燕万基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或者是自己的疑心重了,遂说道:“也许是朕想多了。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个尽管放心大胆的去查,一切有朕给你们做主。如果遇见什么难以定夺的,可以直接来找朕,如果觉得不好说也可以给朕递密折。但是你们要记住,务必要查清楚。”
“是!臣等遵旨。”
王文昭和隋靖二人叩头之后退出了文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