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是我害得你父亲有家不能回,在外颠沛流离了半生;也是我害得你大伯父半生愧疚悔恨,终日不得笑颜。”
“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父亲,也对不起你。”永昌伯夫人无比愧疚的说道。
她是真的很后悔。
如果当初她能不那么天真,或者她不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老夫人,也许三弟就不会跟他们反目,而她家夫君也就不会悔恨痛苦了这么多年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她在确定眼前这姑娘是三弟的骨血时会那么激动的原因。
因为她和夫君这么多年来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三弟,补偿三弟。
想到补偿,永昌伯夫人忍不住又将那满是殷切的目光投到了姜锦的身上。
“小锦,你跟大伯母回家好不好?让我和你大伯父好好补偿你和你爹爹这些年受过的苦。”永昌伯夫人语带哀求道。
姜锦:“……”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永昌伯夫人在说完原主爹同伯府之间的恩怨之后,居然还没有放弃带她回去的想法。
怎么的,这位伯夫人就不怕她这个小村姑是个不讲道理的,回去之后会将永昌伯府给闹得个鸡犬不宁?
还是说,她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知理明事识大体的姑娘,完全不像是会意气用事的样子,所以永昌伯夫人压根儿就不担心她闹?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的话,姜锦只能说,有时候长得太乖巧懂事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呢……
囧囧的想了想,姜锦果断拒绝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爹爹不喜欢的地方,我也不会喜欢。”
姜锦这话说得并不客气,永昌伯夫人听后不免有些尴尬。
理智上,她能够接受姜锦对伯府的排斥,甚至是对她和伯爷的排斥,但情感上,她还是希望姜锦能够跟她一起回去,给他们一个补偿的机会。
尽管三弟已经不在了,他们无论补偿再多在姜锦身上,也弥补不了当初对三弟的伤害,换不回三弟的原谅,可若是能给他们一个舒缓心中愧疚的方式,那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永昌伯夫人不由苦口婆心地劝道:“小锦,大伯母知道,从前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对不起你爹,你心疼你爹爹,不愿意接受我们也是应该的。”
“大伯母也不奢望你能够原谅我们,亲近我们。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因为和我们赌气,就赔上自己的一生呀!”
“伯府就算再不好,也是个伯府,哪怕是在京都那种权贵云集的地方,也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它多少能给你一些庇佑,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知道,你或许并不稀罕伯府的庇护,可是小锦,如今这个世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要想找到一片立足之地,真的太难了。”
“大伯母实在是不忍心让你继续漂泊在外,受尽辛苦。你就跟我回去吧,好吗?就当是为了让你爹娘放心。”
永昌伯夫人这番话说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很是真心。
姜锦知道,她是真的一心在为自己考虑,也是真的想要好好补偿她,或者说,补偿原主爹。
可问题是,她真的不想回什么永昌伯府啊!
身份虽好,但自由更好。
更何况,她又不知道如今这永昌伯府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万一原主爹那些余下的亲人们都是些披着羊皮的狼呢?
她若就这么贸贸然回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乐文
姜锦觉得,在任务还未完成之前,还是保持现状最保险。
她不想节外生枝。
这么想着,姜锦再一次拒绝了永昌伯夫人。
“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永昌伯府,我是不会回去的。”
说罢这话,姜锦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想爹爹应该也不会希望我回去,否则他也不会只字不提与伯府有关的事了,我不想违背爹爹的意愿。”
姜锦都将陈景瑞搬出来了,永昌伯夫人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只能暂且按下这事了。
正好她这次回去之后,可以先和夫君商量一下,看看夫君他这么说。
永昌伯夫人这么想着,遂不再提让姜锦回伯府的事情。
但她心中到底还是记挂着原主爹的,于是又问了问姜锦原主爹娘的墓地,打算亲自去给原主爹娘上一炷香。
上香的要求并不过分,姜锦便没有反对,很快说了原主爹娘的埋骨之处。
但由于永昌伯夫人对这种乡下地方并不熟悉,并不清楚姜锦口中说的杏花村在何处,所以她最后还是舔着脸请了姜锦带路。
姜锦想了想,同意了。
她想,权当是她替原主尽孝好了。
……
永昌伯夫人刚和姜锦谈完话不久,陈铭就巴巴地跑来找她打探消息了,一副生怕自家亲娘欺负了姜锦的模样。
对此,永昌伯夫人真是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将姜锦的身份告诉了自家儿子。
当然了,永昌伯夫人此举除了有挽回自己在儿子心目中形象的成分,更重要的还是希望,在自己回京以后,自家蠢儿子能够看在他三叔的份上,多照顾照顾姜锦,不至于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但陈铭此时却并没有Get到自家母上大人的用意,因为他在刚听说姜锦是自己亲堂妹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懵掉了。
懵过之后,就是狂喜了。
“母亲的意思是说,我也有妹妹了?”陈铭颇为惊喜的问道。
看见自家儿子这副啥样,永昌伯夫人的第一反应是捂脸。
有这么个蠢儿子,真的太丢人了。
但她又能怎么办呢?儿子毕竟是自己生的。
永昌伯夫人这么想着,忍不住长长地吐了口气。
“是的,陈姑娘就是你三叔的女儿,是你的嫡亲堂妹,以后你要多照顾照顾她,千万不能让她被人给欺负了,知道吗?”永昌伯夫人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倒是也不想像个老妈子似的叭叭叭,可谁让她家儿子傻呢?
她若不明明白白的叮嘱一通,她担心他会只顾着高兴,到时候连自己为人兄长的责任也不记得了。
永昌伯夫人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