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入培养皿,首次接触那颗肉粒的,是墨翡的左脚,甫一碰上,那颗肉粒立刻融入了墨翡的身体,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而墨翡也进入了深度昏迷状态,慢慢地沉到了容器底部。
在她的脚上,肉粒融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白点,白点慢慢被拉长变成一条白带,白带还在不断延长,但脚腕是个非欧空间,于是不断延长的白带最终和自己交汇了,成为一个白环围绕在脚腕上。
接着,白环不断变宽,向下很快占领了整个脚部,然后开始向上扩展,一寸一寸的延伸上去。
张军手中提着刀,默默的站着,一动不动。
普通的丧尸是没有情感的,所以张军并不觉得无聊或是不耐烦,也没有扭头欣赏一下水中美人的想法,他就那么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但如果仔细的观察,会发现他握着“引魂”的右手,正在微微的颤动。
这种奇异的颤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令张军有一种感觉,它是在很急切的想告诉自己点什么,但却被墨翡套在他手上的那层透明的胶膜阻挡住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站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房间之外,看着房间内的人在对他拼命呼喊,但却听不到一丝声音。张军有一种想要打破这个玻璃房间的冲动,从直觉上,他相信这应该很容易,但具体如何去做,却又完全没有头绪。
想象中的玻璃屋仍然固执地存在,但现实中的大厅大门却被破开了,张军只听到砰的一声,大厅那虚掩着的合金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凸出。随后,大门便像个易拉罐一样被大大的向两边撕开,露出里面扭曲的铰链和闭锁结构。
接着,一阵不亚于阿尔萨斯的威压的强大气息,穿过撕开的裂缝,弥散在整个大厅里。但仔细品味,这种气息与阿尔萨斯的又颇有不同,如果说阿尔萨斯的气息像一座凌空降临的巨山,直接、强势、猛烈而又不容抗拒,那么这种威压就如同跗骨之疽,阴冷、压抑、无孔不入并且无从逃避。现在,这种气息正在牵引着张军,试图控制他离开这个高台。
张军对于这种高级丧尸的压迫气息本就有很高的抗性,现在手中又握着“引魂”,似乎又能够抵消一部分,因此并不为所动。
接下来没过多久,有一只丧尸摇摇晃晃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后面跟着第二只,第三只,源源不断地走进了大厅,而他们前进的目标,正是张军所处的高台。从“引魂”上散发出的威压,似乎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前进。
如果墨翡这时没有昏迷,她一定会让张军主动前进,守在门缝旁边,这样一次只需要面对一只丧尸,但现在墨翡不在,张军什么都没有做,依然木然伫立着。
而进来的丧尸也似乎是有谁在背后指挥,并不一味靠近高台,而是在下面聚集,越聚越多,几乎要把整个大厅都占满。张军站在上面,好像检阅军队一样。
在丧尸的数量达到某个临界点时,所有的丧尸似乎同时收到了一个无声的命令,不约而同的朝着高台上挤了过来。
挤在最前面的第一只丧尸,已经接近了张军,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张军,而是张军背后那座高高的培养皿。但张军还记得墨翡的叮嘱,于是他举起了刀。
张军其实并不知道这刀是怎么用的,但当丧尸靠近,他就自然而然地举起了刀,就好像这和进食、走路一样,是他本来就会的事情,他本来的想法是把对方推回去,但等到将这个想法付诸实施的时候,却自然而然变成了挥刀。
一刀划过,对方的脑袋无声无息地跌落,无头尸体也掉下高台,但高台上又爬上来了更多的丧尸,这一次,是四五只丧尸一起排成一排,从不同的方向向培养皿靠近着。
张军开始动了,但与其说是张军动,倒不如说是张军在随着刀而动,那把黝黑色的引魂就如同鬼魅的影子,在丧尸的脖颈之间灵动地穿行,刀刃所指之下,默然前行的丧尸如同镰刀下的秸秆,悄无声息地一茬茬倒下,有的倒在张军脚下,有的摔下高台,却没有一只丧尸,能够越过张军,接触到他背后的培养皿。
培养皿中,白色的范围仍在扩散,已经扩展到了墨翡的腰间,而昏迷中的墨翡,此时的眼珠已经开始在眼皮下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双眼。
引魂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嗡嗡的蜂鸣,每当砍倒一只丧尸,这蜂鸣声就大上一分,直至变成凄厉的尖啸。如同一只厉鬼在杀戮中快意的笑声。
高台下的丧尸尸体,已经堆积得快要和高台持平,但丧尸仍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大厅,也不知道外面究竟还有多少丧尸。
不知从何时开始,丧尸的目标已经从培养皿转向了张军,而张军依然不知疲倦地挥舞着引魂。他只是一个丧尸,和敌人一样,不懂得什么是焦虑、恐惧、绝望、无助,但涌上来丧尸实在是太多了,倒下的丧尸也在不停的侵占着高台上的空间,逼得张军不断后退。从丧尸体内喷出的粘稠液体沾满了刀身,也将刀柄弄得滑不溜手,再加上张军的手上还套有一层胶膜,使得刀柄更加难以握紧,有好几次,张军都差点将刀脱手飞出。
就在这个时候,张军挥舞在空中的引魂突然戛然而止,像是砍在了无形的墙上。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密集的丧尸群背后显露出来,但却不是阿尔萨斯,他的身形比阿尔萨斯小了很多,但外表依然是同样的血红色,以及没有皮肤遮挡,裸露在外的肌腱。他的双臂此刻正高高抬起,透明的丝线从他的手上发出,另一头正缠绕在张军那握着引魂的手上。
就在张军这稍一迟滞的时间,围在他周围的丧尸就立刻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张军的身影。
PS:抱歉,今天只有两千字,实在是太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先睡了,睡醒了接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