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翡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冲过来的丧尸身上,万万没想到足则会突下狠手,这一推,直接将自己推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丧尸的怀里,那只丧尸可没有什么温玉软香扑满怀的觉悟,立刻就老实不客气地满把抱住,低头张口咬将下来。
那一刻,墨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那一刻,死亡带着腐臭的气息瞬间降临,而时间却似乎突然变得极慢,一张如同干尸般的恐怖面容在墨翡的瞳孔里急剧放大,墨翡眼睁睁看着惨白的牙齿张开,一厘米一厘米地降落下来,落在自己微微搏动的颈侧动脉上,然后一点点闭合,接下来,牙齿遇到了一点点微弱的防御,墨翡的肌肤开始在牙齿的力量下绷紧,然后凹陷,但这种防御几乎等于是0,当皮肤的张力再也无法抵御牙齿的力量时,鲜血就会沿着破裂的地方迸射而出,流进对方的喉咙……
墨翡闭上了眼睛。
但预期之中的剧痛和死亡都迟迟没有来到,墨翡绷紧的身体反而被丧尸慢慢放开,牙齿慢慢地,慢慢地离开了墨翡的脖子,留下一个凹印,但却没有破裂。
一个红色的高大身影正站在房间中央,对于被关在这里的很多人来说,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这个一手掌控着他们生死的生物,而且还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上。
丧尸们又如同潮水一般的褪去,只剩下一屋子的**声,那是在抵抗中受伤的人,虽然已经毫无希望但也不愿意立即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是除了**声,还有一个声音显得尤其刺耳,内脏从腹部拉出时发出的扑哧声,牙齿在骨头上剔过时的摩擦声,以及肌腱从身体上被撕下来时的如同薅草一般的声音。
张军虽然最后没能完全保护住墨翡,但他却成功的保住了张彪的尸体,虽然此时张彪四肢上的肌肉都被一些丧尸们扯成了一条一条的。但主体躯干基本还是保全了。当丧尸们在阿尔萨斯的气息下散去,张军就第一时间趴下来开始享用这来之不易的美味。
即使是阿尔萨斯的气息也不能阻止张军进食,他上一次吃人类的肉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动物的肉再鲜美,毕竟也比不上身处食物链最顶端的,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的肉。虽然此刻张军在阿尔萨斯的影响之下,在嚼食张彪的肉时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愉悦,但在他那简单的思维支配之下,他依然不顾一切的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
阿尔萨斯显然立刻就对张军产生了兴趣,而此时如此不顾一切大快朵颐的张军,也不可避免的成为在场的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只除了一个人。
足则此时所处的位置,是在最为靠里的一个黑暗的角落,这里本就没有窗户,只有天花板上的几根灯管发出昏暗的光,而在刚刚的混乱中,这样的灯管又打碎了几个,使得足则正好被完全隐没在一片阴影之中。
在足则的斜前方仅仅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上,就是斜背对着足则的阿尔萨斯,现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张军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足则的存在。
足则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全身上下的肌肉却在慢慢放松,修长的手指微微地在空气里轻柔的摆动,像是随着微风飘扬的柳条,又像是在海水中随波游弋的水母触手。
阿尔萨斯似乎是决定要做些什么,他抬脚向着张军走去,高大的身躯同时也带动了气流,在他背后形成一个个微小的气旋。
足则的身体,就如同一粒灰尘一样,随着微小气流的脉络方向,无声无息地飘向了阿尔萨斯的身后,双臂像两条在水中上浮的水藻一样轻柔地抬起,指尖上飞扬起无数的无色透明丝线,随着微风,像柳絮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阿尔萨斯的头脸、脖颈、肩头和四肢上。
阿尔萨斯毫无知觉地向前走了三步,而足则也跟着向前走了两步,似乎他的身体毫无重量,是被无形的丝线拖动着向前走的一样,但足则却比阿尔萨斯少走了一步。
然后阿尔萨斯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他那没有眼皮保护,裸露在外的眼球上突然被淋漓而下的血液所淹没,那是从他头顶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是他自己的血。
阿尔萨斯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却突然发现他满脸都是血,不仅脸上,脖子上、肩膀上,胳膊上……他的全身都在向外渗血,而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不是渗血了,而是鲜血在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好像被人用一桶血水从头浇到脚。
到了这个时候,阿尔萨斯的余光才扫到躲在他身后的足则,而伴随着他的扭头和转身,更多的鲜血再一次地狂涌出来,突然从他的手臂上滑落下大大小小的几片东西,啪啪掉落在地板上,那是他身上被丝线切割下来的肌肉,切面光滑,在他身体上的有些地方,已经能看到里面的骨骼。
但阿尔萨斯仍然不顾一切的试图转过身来,做出这个动作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他的全身立刻像宴会上的烤全羊一样被切割得惨不忍睹,大片大片的肌肉像下雨一样从他身上滑落下来,两腮上覆盖的肌肉被完全切掉露出巨大而狰狞的牙床,眼球也被割成了好几瓣挂在眼眶下面。有几根丝线已经深深勒进了他的腹部,使他的上半身在转身时,从伤口的地方诡异的错出一个切面,而切面仍在不停扩大,看起来丝线正在经过他体内的组织,向着他的脊椎逼近。
从足则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只见他此刻双膝微曲,两腿像钉子一样钉在地板上,眼中闪着兴奋而疯狂的光芒,用尽力量和阿尔萨斯相持着。在他的手指和手腕上,带着几个肉色透明的环状物,他就是靠这种东西拉动丝线的,否则锋利的丝线在割断阿尔萨斯的同时,也早把足则的手指割断了。
但笑意立刻就在足则的脸上凝固了,手上传来的力量反馈告诉他,大部分缠绕在阿尔萨斯身上的丝线此刻都遇到了阻碍,按照足则的经验,他的这种特制的丝线能够轻易割断人类的骨骼,即使阿尔萨斯的骨头比人类还硬,那也应该有一些丝线嵌入到关节处,将骨头的结合处割断。只要阿尔萨斯的身体被割成几段,那么威胁就大大降低了。
但事实是,丝线能够轻易割断阿尔萨斯的肌腱,但无一例外的在缠到骨头上之后就无法再前进了。
其实,看上去足则也并非全无机会,缠绕在阿尔萨斯身上的丝线极大限制了他的活动空间,在足则的牵制之下,如果其他人一起上,或许也可以将阿尔萨斯打倒。但是,足则却不是一个愿意将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的人,当他意识到事不可为的同时,他就立刻扔掉了手上的丝线,转身向门口疾速冲去。
但这次足则是真的没有机会了,阿尔萨斯此刻虽然在重伤之下,仍然显示出了他那惊人的力量和与体形毫不相称的敏捷,只是一个箭步,就准确的一把揪住了足则的脖子,然后狠狠的掼在地上。足则的嘴里顿时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一口气再也缓不上来,像条垂死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着。
从足则出手,到阿尔萨斯制服足则,中间仅仅只经过了六七秒的时间,所有人都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足则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阿尔萨斯在身上随意摸了两把,因为缠在他身上的丝线实在太多一时难以清理,于是也就满不在乎地任由它去,此刻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实际上,在足则的丝线前脚刚刚切开他的身体,下一秒,他的伤口就已经在开始愈合了。
接下来,阿尔萨斯却没有立即要了足则的命,而是低头看了看足则,又扭头看了看丝毫不知状况依然趴在尸体上大啃的张军,然后弯腰抓住足则的脖子,像提着一个被玩坏了的玩具一样,将足则拖出了房间,消失在走廊尽头。
阿尔萨斯的大厅,此时已经像个活生生的地狱血池,残缺的肢体和腐烂的内脏铺满了整个地板,与没过脚面的血液,混合成一种奇怪的胶状物。所过之处,如乌云般的蚊蝇带着令人头皮发炸的嗡嗡声乍然而起。
阿尔萨斯随手将还在挣扎的足则扔在了地上。
随着剧烈的咳嗽,足则终于缓过了气,他那原本被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和整齐的衣服,此刻都沾满了黑紫色的血浆,他那始终带在脸上的优雅微笑也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恐惧和痛苦扭曲了的面庞。
阿尔萨斯高高坐在上面,俯视着这个给自己造成了重伤的蝼蚁。
当剧烈的咳嗽终于被压下去,足则立即尖声嘶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正在策划逃跑,我还知道那个女人有一颗青绿色的心脏!是你一直想要的!我知道那颗心脏藏在哪里!”
PS:又晚了20分钟,唉,我会补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