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跟穆尔客套两句,与他就此道别,等周围人都散去后,叶铭和蒂娅回到了大屋,这才发现原本破乱的大屋内居然完好如初,穆尔那个看似随意的响指真是不可思议。
打开吊灯一看,四周完好如故,叶铭也不禁连连称赞:“我与那怪物较量时目不能视,除开听音辨位,就只能拿剑风试探周边地形。”
叶铭不能见物,听风声只能辨识那怪影的位置,但却不知道自己前后有什么障碍。所以叶铭为了试探地形,专门用剑气砍向身周接触障碍。说白了,如果这房间没有被穆尔施法,那么叶铭和蒂娅进来就能看到一幅壁画的泼墨山水,雕刻版。
蒂娅庆幸着不用收拾屋子,鉴于晚餐被这件事给搅乱,跑去厨房随意拿了些东西给叶铭吃。两人沉默着用完晚餐,叶铭便回到客房打坐调息恢复气力。
蒂娅歇了口气,冲了个澡回到房间躺下休息,睡前,蒂娅悄悄拿出了那枚戒指,这是可以控制自己自由的钥匙,还给古兰吗?还是就此丢掉它……
还未想通这件事,身心懈怠下来的蒂娅便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天还没大亮,蒂娅醒来后刚打开房门就能看到门外地上坐着一个黑影,蒂娅下意识的惊叫一声。那黑影被叫声惊醒,一跃而起,长剑破空横扫四周、将蒂娅护在身后。
仔细看来才发现这是叶铭。
“先生?”
“被袭击了吗?还是看到什么了?”叶铭四下查看,小声询问,并用剑缓缓支开窗户探头张望,“身体有没有伤痛?”
蒂娅看叶铭在床底窗外扫视了半天,又上楼顶盘桓了一会儿,当他下来之后蒂娅才反应过来:“先生?您在这里守了一夜吗?”
叶铭点了点头:“恢复气力后心有不安,疏忽中让古兰陷于险境,不可再重蹈覆辙。”
蒂娅很感惶恐:“您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啊,一定没有休息好吧?您为小姐疗伤需要消耗不少体力……再说我只是个下人。”
“你把古兰当主子,但可不用把我当主子,”叶铭回剑入鞘,“而且我也只是个流浪到这里的异乡人,能尊贵到哪里去?你太见外了。”
蒂娅轻声道:“不是见外……我的命,本就不是自己的,就该为别人而活着……”
这句话虽然在蒂娅口中的意思有些自嘲,但在叶铭耳中却很了得:“真坚强啊。”
“诶?怎么说?”
“在我们那里啊,有人能为了一口气而活,也有人肯为了一句话而死,可这些人背上背负的都是血债和胜负,真正能为自己而活的潇洒行者,确然是少。”叶铭看了看蒂娅,微笑道:“你一个女儿家,抓只鸡怕都要费一番大工夫,却不料有这么大的决心。”
蒂娅喃喃道:“是这样吗……”
“是啊,”叶铭这时也回想到了师父和众位师兄弟,这些人不都是为了门派而活吗?而门派就代表着门人,“就是这样,能为了别人而活,这样的人都很坚强。也正是为了别人而活的人,会变得更强。”
蒂娅细细品味这些话,回问道:“那您呢?”
“我吗?”叶铭指了指自己,思索一阵后释然回道:“我正在寻找这样一个人啊,或许已经找到了,又或许还没找到,但总归能找到的。”曙光透过窗口侵入屋内,驱散了灰暗,使叶铭的笑泛着光辉。
蒂娅一阵心动,手中攥着那枚戒指:“您跟小姐不一样,您想保护的人,一定会很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古兰的为人就像剑尖,总有目的,而我,”叶铭把剑柄扬了扬,“就像这个,随流,要怎么用,便怎么活。”
“所以小姐才会利用你。”蒂娅忍住了这句话,向叶铭道谢,“谢谢您保护小姐。”又小声道:“也谢谢您为我费神。”
叶铭频频点头,一幅很受用的样子,虽然他不为别人感激而帮忙,但却也不反感别人道谢,于是带着自豪随意用江湖切口谦虚道:“习武之人应当锄强扶弱,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等立万于江湖,就只侠义二字最为看重,剑阁遥遥五百余年光阴,都是江湖朋友们……”
叶铭说到后半,蒂娅已经完全在听天书了,不过还是频频点头说是。
叶铭滔滔不绝中,终于发现是在自说自话,住了嘴却发现蒂娅微笑着一直看着自己,便问道:“额……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听不太懂,不过能从您的表情中看懂。”蒂娅把手中的戒指递来,低头道:“小姐让我把这枚戒指送给您。”
叶铭摆手回绝:“我帮你们可不是为了钱财。”
“这并非财物……我也希望您能接受。”蒂娅微微一顿,小声道:“您拿着,比小姐拿着更让人安心。”
叶铭听出蒂娅的语气,知道这枚戒指中还有其他意义,虽然没有细问,但总归收了下来:“那我也不会把它当财物看的,这是护身符吗?”
蒂娅想了想,回道:“不能算是吧,或许相反,是个大累赘呢!”
叶铭把它戴在食指上,总觉得不适手,来回折腾,终于戴在左手小指上,半开玩笑道:“我又不稀罕这些,的确挺多余啊……”
“啊……先生真是的……”蒂娅笑得有些尴尬,还是回道:“今后我会尽力帮您的!”
叶铭现在无论吩咐什么事,蒂娅都必须照做,他不知道手中戒指的深意,只觉得蒂娅有些奇怪,只笑道:“你能帮啥啊?哈哈,算了,就多指教吧?”
“好的。”
两人用了早餐后,叶铭去上早课,先去问候了古兰。
见到古兰时,她发现叶铭戴上了蒂娅的戒指,眼神询问着蒂娅:“真把戒指送他了?”
叶铭告辞去上早课,蒂娅才回道:“小姐对我有再造之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违抗您的命令。”
古兰却觉得这话毫无分量:“话说得漂亮,凭你这不干不脆的性格能干什么?”古兰微微一顿,冷然笑道:“假设我让你去杀叶铭,你会动手吗?”
蒂娅被问得哑口无语,只低头候在古兰床边不知所措。
古兰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人心就是这样……如果不能更果断地抉择,就只能被人操纵和玩弄。”转而再向蒂娅道:“我这个主子,肯定没有叶铭好,是吗?”
“这怎么会……”
蒂娅不知如何回答,正犹豫时,古兰道:“你居然默认了?好,那么如果叶铭让你杀我,你会动手吗?”
蒂娅摇了摇头,口中只说不会。
古兰看够了她的纠结表情,心满意足:“好了,你去帮叶铭吧……他目前为我费神,你好好照顾他就行了。”
蒂娅点头称是,却欲言又止,犹豫一番才退了出去。
“居然开始打我的主意……”古兰摸了摸记忆碎片,开始考虑如何除掉魔族的卧底,“毕竟杀了诡踪影魔……终于要跟魔族你死我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