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孔孟
经自己的解劝,明磊明显感到怀里的叶晴,身子慢慢放松了下来,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鼻子半埋在叶晴乌黑的发髻里,静静地坐着,再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的叶晴,神情也渐渐变得恬静而温雅。明磊轻轻地凑上去亲吻她白嫩无瑕的粉颈,俏脸上一对浅浅的酒窝。叶晴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想是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只是对今后生活无从把握吧?
明磊明白这个小妮子一定会对自己顺从的,真想就在这水边的石上,耳听着江水的浪涛声,享受一把野合的乐趣,但时间紧迫,还有许多正事要办。明磊摇摇头,长叹一声,身不由己啊!
自己才感到无从选择的无奈,怎么这位督师也跟着叹气呢,叶晴将身子扭了过来,舒服地倚着明磊的右臂,神情迷惘地看着他。“大人,心里烦闷?”
“换个称呼,这个太生分了!”
“是!那就叫老爷!”
见叶晴的脸又红了,明磊捏住她小巧的尖下巴,“这么乖!王得仁府上那会儿子的狠劲儿哪去了?不会是老王蒙我吧?”
“就他!”叶晴脸上不禁有了鄙夷之色,“要我从了这等粗鄙无德的贼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吗?那老爷我也没什么学问啊?”
“可爷是大英雄,是救了我们全城二十几万百姓身家性命的大英雄啊!怎么能是王得仁之流敢相提并论的?”
“是吗?”明磊满意地笑了,“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呢?”
“父母!两个哥哥,三个姐姐也已嫁人了。”
“你不会是小妾生的吧?要不你爹怎么就不要你了?”
“胡说!我是嫡出!因为数我最小,平时爹爹最疼我了,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没想到,现在竟不要我了!”
叶晴委屈了半天,现在一下被明磊了勾起来,哪里还忍得住,伏在明磊怀里,竟哭出了声。
明磊无奈地拍打着小丫头柔弱的后背,专挑什么今后我会宠你啊,保证不让你受委屈这类的甜言蜜语,果然没一会儿就哄得叶晴止住了眼泪。
突然,叶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看满脸关切的明磊,她讪讪地说:“袜子湿,脚凉!”说着,就将一双小脚塞到了明磊的大腿下面。
明磊原本想捉住那双可人的小脚放在怀里,但想想自己如今的身份,做这等过火之事太冲动,生生克制住了。瞅瞅被哭湿了一大片的衣服,明磊瞪了叶晴一眼,“看看!回去让手下看到都不好!”
谁知叶晴竟撇撇嘴,“回去就说我弄的,赔给爷一件新的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
明磊实在有些惊愕了!我没有什么吧?怎么这个也这么快就不怕自己了,不会这个丫头也是扮猪吃老虎吧?
叶晴仿佛看出了明磊的心思,用手指在明磊胸前画着圆圈,小声嘀咕道:“其实晴儿觉得爷和外面传言的不一样,爷的心是水做的,对人都挺好的!”
“省省,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知道爷心软?”
叶晴笑了,“有些事,不在时间长短,全凭感觉。真的!女人的感觉往往是很准的。
爷和几个哥哥不一样,他们别说对小妾,就是对自己的原配,也许表面上很客气、很温柔,但那是一种恩赏,居高临下的恩赏,和爷,太不一样了!”
明磊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夸爷!爷,那个……那个,咱们夫人厉害吗?”
见小猫似的叶晴,两只大眼睛警觉地看着自己,明磊点点头,“实话说,我原打算娶四房老婆,你算后加的,老四还好说,就你前面的那三位,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是吗?”叶晴的样子比哭还难看,“我也听说老爷惧内,原还不信,见了爷,就信了**分了,只是还有些幻想罢了!”
“那不叫怕!疼爱而已!你放心,现如今的王嗣音审时度势,知道此事不可更改,要是会说个不字,那她就不是王嗣音了!最少面子上,她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那不更可怕吗?”叶晴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行了!本来我出来就是排解的,这会儿子就不要再给我添堵了。回头,我把小德子给你叫来,让他指点指点你,没什么可怕的!”
叶晴刚才演戏的成分占了多数,听了明磊的话,立刻收住了眼泪,“小德子,是男人吗?难道爷府里的竟有宦官?”
“那有什么?但小德子你可别轻易叫,要称呼他周公公。这小子听说在外面风光的很呐!”
“可,这位周公公如此招摇,爷就不怕不知情的人说爷心怀不轨吗?”
明磊笑了,“那你说说,在江西这些名士嘴里,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叶晴抬起头,见明磊鼓励地看着自己,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明磊将双臂紧了紧,“小东西,你现在已经和爷在一条船上了,荣辱与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叶晴歪着脑袋瞟了一眼明磊,“那我可就说了?”
“快点!爷可不喜欢不爽利的”!
“在家听我哥哥们讲,说爷爱民、为政还算清明,又不象别的勋镇那样一心想把圣上当幌子好专权,用心之深,实在是王莽转世!那些人所求的不过是土地、金银这些俗物,而爷求的怕是大明的江山!”
叶晴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明磊的表情,见明磊没有一丝的不悦,心总算放下了。“爷,不生气?”
“值得吗?”
“可他们冤枉了爷啊!”
“谁说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手下刚刚在桂林杀了几十个象这样说话的士子。”
“真的!”叶晴杏眼圆睁,心里好不后悔。
“不用怕!那是他们背着我干的!我很痛心!真的,也许你不信,我真的为这些人的惨死难过,其实,我根本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我信!爷说的,晴儿都信!”
明磊很感动,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但此时此刻,能听到这样的话就足够了。“这世上,象你这么想的人不多啊!”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处置我的手下,你说,如此一来,还会有人怀疑这不是出于我的指示吗?”
“可为什么?他们违背爷的意志,不该受到惩罚吗?”
“傻丫头!天下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先朝的思宗(崇祯),手下违背他意志的多了去了,他倒是发现一个就杀一个,最后如何,冒出来的更多,杀不胜杀啊!
再说,谁没有自己的小九九?一旦我当了皇帝,他们个个都成元勋了,不但这一辈,子孙万代就算吃下来了,换做是你,又会怎么做?
人啊!不贪这个,就是贪那个,你见过几个不贪的?”
“这么说,将来民女也能当娘娘了?”
“可能吧!”说着,明磊将嘴紧贴在叶晴的小耳朵上,“告诉你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知道我为什么打下马尼拉,现在又派人去台湾教训荷兰人吗?
那是我的一条后路,将来一旦过得不痛快,老子到东南亚的大海上,继续称王,一样过快活日子!”
“这,夫人知道吗?”
“没告诉过她!”
“爷又不想杀他们,不是怕我朝的遗老遗少太多了吧?”听到这个秘密明磊只和自己分享,叶晴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自然也关心起这头等大事来了。
“我跟你说,我的原则,是要和畜牲看齐!”
“和畜牲!”
“你看不起畜牲吗?它们捕杀猎物,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不会象咱们人这样贪得无厌。
作为一个好皇上,对你好的是你的子民,对你歹的不也是你的子民吗?不是应该一视同仁吗?只要他们不威胁到你的利益,何必杀人家呢?
历朝历代,当皇上的都说尊孔,但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有照着做的吗?往往失之于一个滥字。他不过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但多少人为此人头落地啊!
罪过!罪过!”
“可晴儿不明白,那些对你不好的和对你好的,为什么要一视同仁,这样难道不是鼓励人家反对自己吗?”
“妇人之见!告诉你,记住了,最好的主政者,是能利用全部社会资源和资料为全体社会成员‘共同发展’负责,一个也不能少。方法呢?就是如何在资源配置合理的条件下,通过个人自由的最大化来实现社会财富的最大化!
懂吗?”
“不懂!听说爷和耶稣会的那些洋人交往密切,说的是不是洋文吧!”
明磊叹了口气,还才女呢,也是脸蛋和智慧成反比,“那好!给你举个例子。这朝廷和朝廷治下的子民就好比菜单和材料,不同的厨子做不同的菜;更象木匠,不同的木匠做出不同的家具。
但最好的厨子和木匠眼里面是没有废料的,都可以物尽其材。用别人眼中的废料做出能为寡人、为全天下人的发展服务的东西,那才是为君的最高境界!
再说,人是最擅变的!比如你们叶家,还有你姐姐的婆家上饶刘氏、龙南的叶家、石城的邹华。”明磊突然停了下来,“上午背下来的,怎么又忘了?说说,江西还有什么大家?”
“还有饶州彭顺庆的彭家、萍乡陈其纶的陈家!”
“对!那时这里做主的还是金声恒,这些家主也就嘴上说说,现在你再去问,没有不支持我的。”
“就为了身家性命?”
“当然,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的?”
“可还有不少读书人反对爷呢?”
“好吧!剩下的都是穷书生,或者顽佞不化的家伙,是受了孟子的毒害!回头,给他们讲清楚了,他们就明白了?”
“爷要讲什么?难道还敢说圣人的不是?这个使不得,是要得罪全天下的读书人的!”
“这个爷明白!爷会从长计议的。“
“可,晴儿感兴趣,孔孟会有什么不当之处吗?”
“那是当然,怎么?晴儿号称才女,熟读《论语》、《孟子》就没明白呢?”
“那好!晴儿愿闻其详!”
“爷喜欢孔子,看了《论语》,你不觉得他老人家是个热爱生活,讲究吃穿,还会时不时地也发点牢骚,甚至背后说说别人的小话儿,满可爱的小老头?读《论语》你可以怀疑,事情似乎也许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可到了孟子这儿,一切就全变了味。他就是真理和正义,你刚要质疑,没准老孟头就会拍案而起大喝道,‘这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
叶晴歪头想了半天,“好像都有凭有据的,但亚圣有爷说得这么不堪吗?妾读之,每每感到那是一团天地间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浩然正气!”
“给你举个例子:老孟各国游说得最卖力气的施政纲领就是十税一制,但我看他连是按纯收入计算还是按资产计算都没搞清楚,可一张嘴就是先王之法。尧舜禹是干什么的?那就正义的化身。你爱不爱正义,爱,那就好,你必须爱先王之法也就是十税一制了。
更可气的是,书上说,宋国的官员问能否换行,他怎么回答的,冷笑着讲了一遍偷鸡贼的故事。你瞧我这脑子,后面原话又忘了!”
“如知其非义,斯速已矣,何待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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