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扫茅厕缺她不得
《汉书.地理志》上说[鲜水出徼外,南入若水,若水亦出徼外,南入大莋入绳。],若水即雅砻江,绳水即金沙江,这地方东汉时期便有记载,号称[夷外白狼之域],有坚毅的冰山,有宽广的草原,有婉约如女子的涓涓细流,亦有雄壮如男儿的激流大川。
众人过河的这地方恰好是河水三岔口,河水湍急,地势险峻,若是大军过河的时候对面半渡而击,定然死伤无数,因此实在可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前面有探马来迎接,一行人又前行数里,这时候保罗眼前一亮,只看见那稠密的连营,旗帜俨然,帐篷一个接着一个,高高的箭楼上手执强弩的宋兵来回走动,白玛日赞虽然不懂兵法,可看前面连营扎寨,层层叠叠,心中却也骇然。
保罗左右看看,笑着说:“这连营扎得好,进可攻退可守,似乎还隐约含着八卦阵的奥秘,我这外行都瞧出厉害了,金花妹妹,这连营是谁摆的?”
杨金花讷讷,想说罢,怕保罗大哥脸面上挂不住,正为难的时候,从前面寨门口转出一位三四十岁模样的女将来,鹅蛋脸盘子,双眉斜斜往鬓边飞去,狭长的凤眼便和杨金花有六七分相似,浑身披挂俨然,看见保罗便有些冷笑,“这连营么是我摆的,广陵侯有什么高见?”
保罗一瞧,顿时没了脾气,眼前这位可不正是小杨将军的祖母、天波府的柴郡主,过去他得罪了人家也不怕,可眼下他跟大杨将军好得蜜里调油,都说好要拿八人抬的轿子去娶杨排凤,又怎敢得罪这位?
怪不得金花妹妹不说,感情是这位娘娘扎的寨子,他打了个哈哈,笑着拱手行了个半礼,“原来是柴娘娘,小生有礼了。”
不想柴郡主却没给他好脸『色』看,沉着脸说:“不敢当广陵侯大礼。”顿时把保罗弄得有些讪讪然,小杨将军低着头,帮谁也不是,只好咬着樱唇不说话。
正在尴尬的时候,只听见连营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莫不是广陵侯来了?”说着便从里面转出一位浑身披挂的大将来,正是此番朝廷新建陕西军元帅折惟昌。这位爷是个没心机的大嘴巴,笑着对保罗拱手,“广陵侯劳苦功高哇!这次大闹西夏的威名俺老折在东京可是听得佩服不已……”
马屁人人爱,保罗顿时对这位折元帅起了好感,他依稀记得在朝堂上见过这位,当下笑着拱手,“经略相公真客气了,小子如何敢当,叫我一声少保就是。”正如扬州知府韩琦的正式官名叫权知扬州军府事一般,这折惟昌的正式官名是陕西经略安抚使,因此保罗爷称呼他经略相公,这是官场上一种客气但是又不显生分的称呼,折惟昌听了顿时便欢喜,呵呵笑着走到他跟前使劲儿一拍他肩膀,“果真豪气得很,对俺老折的脾气,说起来……俺倒是要问你这花丛圣手讨教几招散手,俺家中几房姬妾动不动便横眉冷对,少保可有什么秘诀?”
“咳……”保罗额头直冒冷汗,便假意咳嗽了一声,这位折经略顿时省悟,干笑了两声,对旁边脸『色』难看的柴郡主说道:“这个……嘿嘿……弟媳『妇』见笑了。”他是佘太君的嫡亲内侄,因此叫柴郡主弟媳『妇』,这番柴郡主前来还是他亲自点的。
柴郡主却是没理会这大老粗,凤目一挑看着保罗便问:“陈保罗,我问你讨个人,那西夏公主我们天波府要了。”
保罗爷顿时皱起了眉头,说实话如果换别人杨文广那等男子过来好言相说,他说不准当真就把小白虎给天波府了,可这位柴娘娘却是自说自话我行我素,似乎保罗便该她的一般。
当下他咳嗽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犹豫,眼下的确不大合适得罪天波府,可这位娘娘说话当真叫人有些不爽。
柴郡主看他脸『色』,只当他不肯,顿时长眉一挑便转脸了,“你倒是能说会道,也不知使什么手段,把排凤说得都向着你,哼!你若想从我天波府把排凤娶走,这人么,你瞧着办罢!”
小杨将军金花闻言脸『色』顿时大变,保罗心中极度不爽,什么嘛!你不就是个前朝公主,眼下的郡主么,都老得磕牙了,摆什么威风架子?眼下这天下姓赵可不姓柴,官家跟我说话都客客气气,你说讨人就讨人,我保罗爷的面子往哪儿放?
可是,他怎么也要照顾大杨将军排凤的立场罢!因此却是耍了个滑头,脸上似笑非笑说:“柴娘娘容禀,那嵬名速额真眼下是我四海馆打扫茅厕的使唤丫头,这要人么,我可是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不问的,要么,您跟硕华说去?或者,我府上眼下是蓉娘管事,您跟她说说也成……”
他说了一大截,想想心里面实在有些不服气,自己什么时候服过软啊!因此却是在后面又接了一句,“要不,跟我府上管家小黄鱼说不准也能行。”
旁边折惟昌相貌堂堂却是个老粗,听不出奥妙来,只听出一桩,西夏公主眼下是他府上扫茅厕的,可柴郡主是什么人?前朝皇帝柴荣的女儿,天波府上下大小事情大多都是她说了算的主儿,她本来听保罗拿长公主搪塞就已经有些恼,结果保罗后面又加一句,要自己跟他府上的管家说事去,顿时便转了脸『色』。
他四海馆的大管家是个『妓』寨小厮出身,东京城不知道的人怕不多,这无赖让自己跟这么个人去说,摆明了不把自己看在眼里面。
想到这儿,柴郡主蛾眉慢慢竖起,凤目中煞气凛然,“好你个陈保罗,我一不会去找长公主说项,二不会去跟你那半掩门的小妾说项,更加不会去找你什么管家的说项……”
“祖母……”杨金花听柴郡主这么一说,小脸蛋上全是惶急,保罗那是出名的护短,何况眼下柴郡主当着他的面说他最宠爱的小老婆是个半掩门的出身,这……这……这……换了谁都忍不了。
保罗爷眼瞳一缩,就瞧见他胸膛慢慢饱满起来,想是气炸了肺,旁边折惟昌这时候听出道道来了,赶紧一把拉住陈保罗,“少保,可别跟我这弟媳『妇』计较,她就这心直口快的脾气……哎呀!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皇上给你的口谕,皇上说,你此番大大有功与朝廷,可再封就要封王了,只好委屈你了,就加一个少保衔罢!你跟朕乃是至亲,望你能体谅朕的苦衷。”亏他也是个说话没把门的粗人,居然想出这么个办法相劝,当真不容易。
保罗黑着脸,当真便想过去狠狠给对方一个耳光,再大骂一句你个更年期综合症的老女人,可他到底不是撒泼的人,一咬牙,我忍了,当下鼻息粗重喘了几口气,转过头去对后面脸『色』古怪正在瞧热闹的白玛日赞说道:“昌珠菩萨,请先到连营歇着罢!”
“那西夏公主跟我天波府血海深仇,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保罗正要抬脚进营寨的大门,结果柴郡主又来了一句。
直娘贼,我要再忍我不白长了球囊了。保罗头皮发炸,就差一点一根根头发都竖起来,“吓!我倒要瞧瞧,谁敢动我四海馆的人一根毫『毛』,柴郡主,对不住了,这人么,你们天波府佘老太君来要都不成,我府上扫茅厕还就缺她不得,要不,你换她来扫?我就将就……”
“陈-保-罗。”柴郡主一听,让我给你扫茅厕去?这还了得,顿时脸『色』先是一红,接着血『色』消退变得刷白,这白『色』慢慢转变,却是变得铁青一片,那一身鱼鳞甲遮不住脖子,分明能瞧见雪颈上脉络勃起,一抬手,便把腰刀给抽了出来。
杨金花一把抱住柴郡主,“祖母,祖母,您别生气啊!保罗大哥他……他……”她说了几个[他]字,却是实在想不出什么言语来相劝,急得眼眶里面大颗大颗的眼泪珠子往下滑。
“我就不明白了。”保罗冷笑,既然翻脸了我还怕你什么,“有些人啊!说要人就要人,以为这天下是她家的呢,眼下这天下可姓赵不姓柴。”
“少保,你这便不该了,怎么能让我弟媳『妇』给你扫茅厕去。”折惟昌方才说话还有些水平,这会子顿时『露』出老粗本『色』来了。
“我又没求她来扫,再说了,我这使唤丫头可是凭真本事在战场上杀人的,各为其主罢了,有本事上战场上去打败人家俘虏人家去啊!问我讨人算什么,市井间都说天波府一门忠烈,原来也只不过做这些假手他人的事情。”
“陈保罗,你……你……”柴郡主额头青筋直爆,银牙咬得咯咯直响,“金花,你松手,我杀了这无赖小子。”
保罗爷刚才鳖的一肚子气,这时候才撒得痛快,“请问柴郡主,我哪一点说错了?您要人便要人,也客客气气的啊,我心情一好说不准便给了,您一上来便没个好言语,我欠你们天波府的?说起来,我对你们天波府不坏啊!上次您儿媳『妇』穆桂英元帅摔了官家赏的虎头瓶被下了大理寺,是我低声下气找官家求情的罢!天大功劳都抵消了才换来这么个人情,就算您瞧我这人浑身『毛』病不顺眼,不搭理我就是了,起码别侮辱人啊!没听说过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这句话么?我小妾招你惹你了?论说话带刺儿,您水平差远了,也就教训教训下人的境界……”
他本来就是一个没理也能掰出三分理来的人,何况他上次的确是救了穆桂英,还挨了对方一耳光,有了这个理由在,他自然是底气十足,三分理说成十分理,旁边有些天波府的亲兵听了都觉得自家娘娘这次似乎的确有些冒失了。
保罗爷鳖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子撒得痛快,还是看杨金花眼泪珠子断线一般,动了怜香惜玉的坏『毛』病,这才罢休,“折大哥,我这一个多月跋山涉水躲避西夏追兵,实在劳累得够呛,刚才在前面又跟吐蕃兵一番厮杀,眼下困乏得紧,麻烦你安排一下……”
“应该的应该的。”折惟昌看这位爷肯罢休了,赶紧答应,再让他说下去,怕自己这位心高气傲的弟媳『妇』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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