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出大事了!”
顾北达初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然而下一瞬,当他听清那边所说的内容时,却是猛地站了起来,甚至于没有顾上被自己突然动作打翻的手边咖啡,还有那些正被咖啡沾染的重要文件。值得您收藏。。c0m他大步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急声道:“你们跟上,跟住了,我马上来!”
……
冰凉冷硬的地面,凉意无孔不入的往身体里钻,手被捆缚在身后,胶质的皮靴啪嗒啪嗒的在身旁走过,一切的感觉都是那么熟悉,当何术舒从迷蒙中恢复意识后,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他们又一次被绑架了。
为什么是又呢,何术舒心里感觉挺倒霉的,绑架这种事情都能来了一次又一次,不过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心里虽然吐槽,但并没有多慌乱,而是耐心的等待那皮靴的声音远去,这才睁开了眼睛。
不出意料又是一片荒凉的破败景象,不知道被绑到哪个废弃工厂来了,然后他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同样被捆缚住的清画。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次的清画居然比自己先醒。他看到清画被捆在那里,下意识就想叫对方,不过当触到清画脸上的神情时,他不由得一顿。
何术舒很少看到清画这般的神情,一时不由得有些惊奇,那是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要说唯一给人的感觉,那就是极端的冷静,一种冷静到接近冷酷的感觉,眼底黑黝黝的,宛若一口深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本来垂着头的池清画突的转过了头来,当看到他已经醒了后,清画脸上那让他感觉有些陌生的神色顷刻间烟消云散,眼中露出了极度惊喜的神情,“你醒了!”然而下一瞬,那双眼底就出现了浓郁的痛惜和内疚,他看着他,仿佛怕惊扰了某种易碎的物品,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术舒,你没事吧。”
何术舒只以为这是清画例行的关心,直接摇了摇头,可是下一瞬,他额角就传来了一阵阵的抽痛,何术舒控制不住的“嘶”了一声。
池清画当即更加紧张,“术舒,你别动。”
何术舒等缓过了那阵疼,仔细感受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额角和半个侧脸都硬邦邦的非常紧绷,就仿佛有什么粘稠的物体在那里凝固了一般,何术舒恍然想起他在车里晕过去之前额头好像撞到了什么,当即便明白了那紧绷的感觉是什么,这是撞出血了?
因为看不到具体情况,所以虽然明白了自己额头可能撞破了,但何术舒倒也不是很紧张,他看到清画那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紧张凝重了一百倍的神情,猜测自己这满脸血的样子可能比较吓人,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血都已经止住了,就是去献一次血都比这个量多,不用担心。”
池清画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男人还能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来安慰他,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过了良久才道:“你先休息,不要乱动。”
对于这个要求,何术舒表面上当然是乖乖的应了,但是实际上,在这个荒凉到随时可以抛.尸灭口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安下心来休息,虽然没有再有什么动作,但是神经却是始终紧绷着,提防着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池清画自然也知道自己此时让人安心休息是自欺欺人的话,身处如此险境,要有多么大的神经才能安心休息,对于将心爱之人拖累入这般险境,他心里是十二万分的自责和后悔,尤其是那张昔日俊朗温润的面容上,此时沾染上的血色,简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池清画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再后悔都是没用的了,他真正应该想的是,该如何安全的将术舒带离此地。
对于绑架自己的人,池清画心中也有些许猜测,在a市,一般人是绝对不敢动他的,池家的能量到底如何,他心知肚明,而在明知池家背景的情况下,依然敢这样动手的人,排除掉他那些根本就没胆子的商界劲敌,可能的范围就已经极小了,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池家的政.敌。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池清画却并没有任何放松,因为他知道政.界的斗争,有的时候来的比商界的还要残酷。他幼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正是因为那些政.界倾轧,他才会自幼流落在外,那些人连一个小小婴儿都能下手,更别提其他的事情了。所以在猜测到出手的人可能是池家政.敌时,池清画感觉事情的棘手程度已经超乎了他的预料,那些人绑架他,索要的绝对不会是单纯的钱财。
虽然心中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但是池清画并不想术舒太过担忧,所以在窥见周围暂时没人后,池清画轻声叫了一声,“术舒。”
何术舒听到声音,疑惑的看向池清画,然后下一瞬,他看到清画小幅度的侧了侧身子,露出了身后被捆住的手腕。何术舒起初不明其意,不知道清画为何叫自己,但是仔细看去,他却在那绳索中发现了一缕寒光。那是……何术舒眼睛猛然一亮,神色间也出现了一缕激动,但是很快,他强行压下了这股激动,竭力表现的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何术舒没想到,是真的没想到,清画身上居然还藏了刀片!也不知怎么藏的,居然没被绑匪发现!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刀片简直藏得太好了,何术舒也不知清画是不是因为上次被绑架的经历有了警戒心,所以才有了如此准备,这神一样的准备。
在这之后,何术舒因为心里有了些许依仗,虽然还不是完全放松,但是紧绷的神经已经放缓很多了,倒是好好的休息了一阵。
而池清画见到心爱之人精神大振,全然一扫之前颓废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一丝安慰,虽然对于这个小小刀片能起到的作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乐观,但是无疑现在它的作用已经达到了。
就这样,两人安静的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就在他们一边观察那从门口晃过的绑匪,一边寻找时机时,a市也几乎翻了天。
顾北达第一时间利用自己的人脉,调动了最大的警力,但是说到人脉,他在a市毕竟是初来乍到,而且说到底也只是商界的人,能量自然与池家是不可比拟的,想到现在不知正处在如何险境的何术舒,和那和术舒一起被绑走的池清画,顾北达咬咬牙,最终直接联系上了池家。当然,他是没有池家的联系电话的,这个电话还是从商业伙伴那里紧急要来的。
不出他所料,当池家获知了这个事故后,原本就已经行动非常快速的警力,瞬间以数倍的马力启动起来,并且还添加了之前顾北达没有能力调动的特殊兵种和直升机。
……
昏暗的仓库中,原本正静静休息的何术舒和池清画突然双双紧绷了起来,只因一阵有些陌生的皮靴声由远及近。从脚步声判断来人不是任何一个一直在看守他们的绑匪,伴随着那皮靴声的,还有一道异常清脆的啪嗒声。
何术舒隐隐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而被捆在他身旁的池清画,在听到那声音的第一时间整个人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入口处。
就这样,在他们两人的注视下,外面的那道脚步声走了进来。而一直在思索那隐隐有些耳熟的声音是什么的何术舒,在看到来人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那一直让他感觉耳熟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因为那乌黑的,散发着幽冷光泽的冰冷器械,正被来人漫不经心的抬起,直直的指向了池清画,何术舒几乎克制不住的低呼道:“住手!”
突然响起的微哑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来人的注意力,那乌黑的洞口,也随来人的视线转向了之前根本没被他注意的何术舒。
池清画见到枪口对准了何术舒,之前还能尚且保持冷静的神色顷刻间就变了,如果是正常情况,不论是谁都能从他的脸上瞬间判断出,这是抓到了他的真正软肋,但是那个手持枪械的阴冷大汉倒是鲜见的没有注意到池清画的变脸,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何术舒的身上。
他上下扫视着这个被顺带捆来的倒霉蛋,视线在与何术舒对视上的时候,眼中也无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惊异,但是这个面容阴冷的大汉显然是心志极坚的那种人,比很多人都要晃神片刻要好很多,很快便恢复过来,接话道:“怎么?”
被一把抢指着,何术舒自然不可能不紧张,活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到底是已经死过了一次的人,而且他经历的很多非科学事件一点也不比此时的刺激性要小,所以还是勉强镇定下来,他直视着那个手持枪支,决定着他们生死的人,试图谈判道:“你们不等赎金了?要多少赎金,可以提,我们尽量满足你。”
微哑的嗓音里有着些微的紧张,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其嗓音的优美,加上那嗓音里自带的磁性尾音,几乎有一种让任何人耐心听完的魔力。
那大汉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笑了,声音里带着点不以为然,一声嗤笑道:“赎金,这个可不是你们能出的,要看池家的诚意有多少了。”
“池家?”何术舒有些愕然,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池家,不是普通的为财。
一旁的池清画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了这场绑架的底细,但是他一来不想何术舒担心,二来在这里也不便过多交谈,所以一直没有给何术舒解释。
那个阴冷大汉没想到这个被牵连的倒霉蛋居然连自己为什么被卷进来都不清楚,心里既是不屑又是轻蔑,对着那双蕴满了惊愕的眼睛,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解释道:“池家啊……”
因为这个绑架的起因也非常复杂,所以那大汉一解释就解释了接近十分钟,那个阴冷大汉丝毫也没有发现自己反常的地方,但是被绑在一旁的池清画将一切清楚的看在眼底,眼中却是出现了切切实实的惊愕。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站在门外守门的劫匪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头什么时候那么能说了,而且还是对着人质说,这长篇大论的解释,都赶上朋友间聊天了,对一个人质,用得着这么半天废话吗?
最终这两个绑匪克制不住心中的疑虑,加上现在的时机也不是这闲聊的时候啊,他们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双双走进来,“头儿。”
他们走到近前叫了一声自己的头儿,加上心里也实在好奇那个能和头儿聊成这样的人质到底是何方神圣,就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然而只一眼,他们就撞入了那一双冲着自己看来的深邃星眸,以及那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却让他们不自觉顿住了动作的浅淡笑容。
于是顷刻间,这两个人也哑火了,现场一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境地,明明该是箭弩拔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这几个绑匪却放着正主没有理会,而是站在了一个只是顺手被捆来的倒霉蛋面前。
其实这个状况虽然难以理解,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之前何术舒被抓住时,是直接在车上被撞晕了的,这群绑匪也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将之一起绑了过来,其他的倒是没有多注意。
何术舒虽然不管在哪都会被人多看两眼,但是那种紧张时机,加上何术舒撞到了额头,流了半脸的血,倒是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但那是昏迷的何术舒,而昏迷的何术舒,和醒来的何术舒根本是两个概念,他身上那种所谓的对低维度世界人类具有天然吸引力的光环,在他醒来的时候自然是威力倍增的。以前何术舒对于这种光环的影响力都是想着法子避免,平日里能不见人就不见人,能不对视就不对视,更别提是他主动对一个人开口微笑了。
但在此时这种非常时刻,在他和清画的小命都难保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再维持以前那种恨不得变成透明人的做派,于是马力全开之下,就造成了这个后果。
在一旁被彻底忽视的池清画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的神色明暗不定,果然,所有人都想和他抢术舒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
池清画微不可查的活动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趁着刚刚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已经彻底割断了束缚,现在,他紧紧的盯着那为首阴冷大汉手上的枪支,只等着时机到来,一举夺下。
恰在此时,那大汉被拖延了这么久,终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他总算想起了正事,大汉首次将目光从何术舒身上挪开,想要去看被他们绑架的正主池清画,然而他的目光还没彻底转过去呢,就见侧面一道黑影一闪,随后一阵重力扑来,他持枪的手腕一阵剧痛,整个人都被扑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那把枪也已经易了主。
“头儿!”后面的那两个大汉见状就要围过来,然而砰砰两声,那句头儿就成了他们在世间留下的最后言语,双双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可谓是将两方都惊了个彻底,但两人的惊是完全不同的惊,池清画是惊喜,因为他知道援救的人来了,而那大汉则是惊慌,同时他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池家知道消息才多久?他们就是插上翅膀飞也没这么快啊!
眼见在池清画身上抢不到枪,加上知道这个房间已经被盯上,窗外有狙击手,他也不敢耽搁,趁着一次扭打,选择了一个死角就飞快的窜了出去。
“砰!”
那个大汉离开的背影踉跄了一下,但他只顿了一下,又继续逃窜而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滩血.迹。
只打中了腿部,池清画皱了皱眉,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是现在他也顾不上这些,转身就回到了何术舒面前,关切道:“术舒,你没事吧。”
“没事。”
远处其他的地方也传来一些枪响,显示营救人员和这些劫匪是正式开战了,何术舒曲起腿,方便清画给他割开脚上的绳索,虽然对房间里躺在地上的那两具脑袋上有个血窟窿的尸体非常不适,但是何术舒此时也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谁知道这次的绑架会这么凶残,上次的那次绑架遭遇和这次相比,简直是小儿科啊。
就在何术舒因为这终于获救而松了一口气时,他不经意间抬头后,却是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宛坠深渊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来不及提醒,何术舒下意识的用尽全力,用肩膀将蹲在自己身前的池清画撞开。
池清画因为垂着头给何术舒割开腿上的绳索,所以毫无防备的被撞了个正着,伴随他被撞开的,是熟悉的砰的一声响,以及溅到他脸上的些许温热液体。
池清画一下子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片血色。
不……
池清画猛然回头,抬手就往门口那里射去,持枪站在入口处的人正是那个被其他绑匪称呼为头儿的阴冷大汉,他的枪被夺后,不知从哪又弄来了一把,此时见到自己击中了何术舒,似乎也有些诧异,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而这瞬间的错愕却成了他的夺命符,池清画转瞬回头射.击的动作几乎不给任何人闪避的空间,砰的一声,这一次池清画没有射偏,子弹正中大汉胸口,然而池清画并没有停下动作,他不停的扣下扳机,一连串砰砰砰下来,在那男子还没有倒在地上之前,就承受完了弹夹里所有的子弹。
沉重的倒地声响起,池清画大步向前,直接从那个倒地的男人身上摸出了一个手机,将电话拨打出去,让营救人员尽快进来,还有用最快的速度安排救护车。
说完这些后,池清画没有再看那已经死透了的男人,而是扔下手机,转身小心的将何术舒抱了起来,只这短短的一会儿,何术舒的胸口就侵染了大片的血迹。
那血迹触目惊心,红的刺目。
池清画近乎无措的搂着何术舒,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刚刚还近乎冷酷的冲着一个人射完了一夹子子弹的男人,现在却仿若一个稍微大点声音都能吓坏的孩子一般,脆弱无助到了极点。
他小心的搂着何术舒,尽量用一个最舒服和最不触碰到伤处的姿势,他的手是颤抖的,他想要按住那个不停在侵染出血迹的伤口,又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心爱的人受到更大的痛楚。
但是最终理智还是让他强行将自己颤抖的手按在了那处血迹最深的地方,听着那痛苦的闷哼声,以及怀里温热躯体的战栗,池清画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他最爱的男人,这个他愿意倾其所有去换他一丝笑容的男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他最想要保护的人,怎么会在他的眼前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感受着掌下的濡湿,池清画心里一千一万个希望刚刚男人没有推开自己,那个受伤的人是自己多好啊。
池清画的手一边抖得比受伤的何术舒还要厉害,一边不停地小声道:“没事的,术舒,你会没事的,一会救护车就来了,来了就没事了。”
池清画的声音虽然小,但是却格外的认真,仿佛这些话就成了他此时的信仰一般,在池清画的声音里,何术舒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他此时的状况并不算好,但是也没到昏迷的地步,何术舒虽然刚开始中枪后也慌张了一阵,但是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他中枪的地方就在肩膀下面一点点,但是呼吸依然顺畅,气管里也没有血要涌上来的样子,估计是运气好没有击中肺部。既然没有击中肺部,那么那个位置就更不可能击中其他内脏了,知道自己应该死不了后,听着清画那颤抖的都快哭出来的声音,何术舒感觉他有必要安慰一下。然而他还没有开口,大门那又闪进了一道黑影,池清画条件反射的拔枪指去,然而看到来人是谁后,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愕然。
顾北达原本看到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还紧张了一瞬,但是当他看清躺在池清画怀里之人的情形后,却是眼睛一下子红了,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冲了上去,“术舒,你怎么了?!”
顾北达奔到近前后,丝毫也不顾这是坚硬又布满灰尘的水泥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满脸担忧焦急的看着何术舒,一双手伸出来和池清画之前一般,想碰也不敢碰,只顷刻间,那双眼睛里就布满了血丝。
看着顾北达那焦急到了极点,仿佛自己血脉至亲受了伤一般的模样,何术舒是满头雾水,顾北达怎么也来了?而且他看到自己受伤,为什么特别紧张的样子?
对于顾北达的如此表现,池清画倒是没有多少费解,他顿了一下,垂下了持枪的手,然后继续抱着怀中的人问:“救护车还有多久到?”
顾北达这次倒是没和以往一样的和池清画针锋相对,而是直接回答了,“马上就来,大约还有不到十分钟。”这种营救活动一般都会提前派遣救护车的,就为了以防万一,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营救太过迅速,加上医院的距离比较远,所以救护车才会姗姗来迟。
池清画听了顾北达的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注定了无法平静,顾北达的视线反反复复的从何术舒额头已经凝固的血迹,再到那胸前几乎都已经全部染红了的衣服,眼里溢满了心疼,并且越看越是怒从心起,最终忍无可忍的对着池清画低吼道:“你是怎么保护他的?如果术舒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放过你!”
池清画听到这话微颤了一下,眼睫垂下,里面溢满了自责和痛苦。
何术舒其实心里一直惊奇顾北达是怎么跑过来了,而且还一副特别关心他的样子,此时听到顾北达那简直以他保护者自居的口吻,心里更是感觉特别怪异,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但除了怪异外,他的第一反应还是不高兴,无他,只是因为此时顾北达的样子,看在他眼里,无疑又是一次对清画的欺压。
清楚的感觉到清画刚刚的颤抖,何术舒心里充满了怜惜,加上在顾北达冲进来之前,他本就想要安慰情绪濒临崩溃的池清画的,所以何术舒考虑了一下后,小声的喊了一声,“清画……”
这声清画不大,但是却立刻让池清画低下了头,连带着本来正对池清画怒目而视的顾北达都消停了,转而紧张的盯着何术舒。
何术舒惨白着脸对着池清画露出了一个微笑,启唇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这句话一下子让池清画愣住了,他没想到在这种境况,身受重伤的男人开口说的话是这个。
何术舒似乎理解池清画的困惑,直接开口道:“东西在我的口袋里,你自己拿。”
池清画虽然心里有无限疑惑,但是在此时,他只会顺从何术舒的一切想法,于是很快便从何术舒的口袋里摸到了那个东西,当摸出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时,池清画一下子愣住了,这是……
原本只是静静旁观的顾北达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那个四四方方的,看起来极为精致的小黑子,所能够装的东西实在是太有限,顾北达几乎第一时间心里就充满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打开。”何术舒有些虚弱道。
池清画愣愣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打开了那精致的小盒子的,里面卡在黑色的绒布上的,赫然是一对男款钻戒,那对钻戒的造型简洁而又不失精美,即使在这种灰扑扑的地方,也依然绽放着独属于它的光芒。
这对戒指的光芒映亮了池清画的眼睛,也映出了顾北达那猛然变得煞白的脸。
“今天和你吃饭……本来就是要送你的,但是……出了意外……只能现在送了。”何术舒的声音依然虚弱,但他本身的嗓音,加上话里的温柔,不论何时听到都是最好听的情话。
耳中听着心爱之人今天原本就想给他个惊喜的话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池清画的眨了眨眼睛,但是还是无法避免眼中迅速充盈的泪光,他感觉,他此时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给你……戴上。”
池清画拿出盒子里的钻戒,小心的递给了何术舒,然后顺着何术舒抬起的那只手,将自己没有按压伤口的那只手递了上去,而顾北达就待在一旁,就那么眼睁睁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人,将那象征着承诺的指环,套上了池清画的手指……
送完了戒指,何术舒嘴角也出现了一缕放松的笑意,虽然今天出了种种意外,但是最终的目的,还是没有耽搁。不经意间扫到一旁的顾北达,何术舒突然发现顾北达的神情有些奇怪,那种木然的,惨白的,好像遭受了重大打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这家伙好像要哭了?好像刚刚也没发生什么吧。
之前何术舒是对顾北达质问清画有些不爽,不过不管怎样,顾北达毕竟是冒险来救他们的,加上他现在的状况,就是想维护清画也没力气维护,于是只能没搭理顾北达的话,强撑着将戒指送给了清画,以此举直接的来表明谁亲谁疏。虽然这种行为是有些落顾北达的面子,但是他也不至于受打击成这样吧?
何术舒虽然疑惑,但是他此时也没有过多的心力来管这些事情了,仅仅是看了顾北达两眼,何术舒就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池清画身上,见到清画刚开始傻乎乎的看着手上的戒指笑,后来看到他的伤口又开始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何术舒忍不住抓住了清画戴着戒指的手,拉到嘴边轻吻了一口,柔声道:“傻瓜,别难过,上一次是你保护了我,这一次……换我保护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