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因为明日一早启程的军情早已经传遍全营,所以为了名字的行军不太过辛苦,把自己的身体机能尽可能的调整到一个较好的状态,驻扎在河阳津的每一个有条件的联军士兵都尽可能早早的让自己进入梦乡。
数日以来牺牲了大量休息时间的哨兵高度戒备所换来的只有对岸的按兵不动,所以今夜从军中主将到最基层的哨兵大家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懈怠。
不过王匡和袁绍可以当上牧守一方百姓的太守一职,确实也不是浪得虚名。即便是他们判断董卓今晚不会有所行动,但是谨慎起见,王匡和袁绍还是派出了比以往数量更多的哨兵乘小舟在河中游弋,密切监视着河对岸西凉军的动向,以至于若平阴渡方向有所动作的时候自己不会丝毫没有察觉。
三更,河阳津渡口。
即便是最为激动的河内太守王匡也在满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中沉沉的睡去,整个河阳津都笼罩在静谧的夜色下,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叫,再无半点杂音发出。
突然,渡口西北方向的山林出,大量本应该也沉沉睡去的山鸟竟然都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
很快,在鸟飞尽后,河阳津的周围又再次归于平静。平静到没有人会想起或注意点刚才山鸟所发出的喧嚣。
四更天,河阳津。
夏日,太阳出来的很早。
虽然仅仅才是四更天,但是夜的深黑色中也是渐渐的多出来了些别样的色彩,唯有静谧依旧。
突然,仿佛地震了......
在河阳津的每一个地方都可以感受到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剧烈震动......
昏昏欲睡的哨兵最早醒来。因为明日一早要乘船出发,所以王匡和袁绍把绝大多数的哨兵都布置到黄河上,密切的监视河对岸平阴渡的一举一动。
相比着正面黄河上的警备等级,河阳津北部广袤的内陆地区的哨兵的数量就太不够看了。除了在营帐周围少数昏昏欲睡的哨兵,王匡和袁绍在外围竟然连一个游走的斥候都没有安排。
王匡和袁绍这么托大确实也是有所依仗的。河阳津面前就是黄河天险,其他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陆地。在陆地上,西凉军骑兵的铁蹄确实是不可阻挡的。但是西凉骑兵的数量毕竟没有多到可以投鞭断河,所以只要可以阻止平阴渡的西凉军渡过黄河,成功登陆,仅仅是水战的时候,王匡和袁绍也并不怎么害怕威震天下的西凉军。
但是谁又能想到,从来给人都是简单粗暴感觉的董丞相竟然玩起了谋略。
原来,自从与虎牢关和徐荣依依惜别出兵后,董卓就没打算在正面强渡黄河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河阳津的联军堂堂正正的战一场。他把部队拉到平阴渡并且摆出一副制造船只练习水战的模样,而是为了吸引河对岸河阳津王匡和袁绍的注意力。
董卓真正的杀招是现在屯兵在洛阳进行着善后处理工作的樊稠与张济,这二人麾下有三万名精锐的西凉骑兵,在接到自家主公的的命令之后,樊稠和张济点齐人马正式开始行动。张济和樊稠汇集了两万五千的人马,从洛阳郊外的黄河河面最窄的新丰渡口搭建浮桥渡河,过河之后直接朝着河阳津的方向快速行进,另外剩余的五千骑兵在胡轸的率领下,朝着河东白波军的统治范围的腹地杀去,企图用这种围魏救赵的办法阻止已经势如破竹攻到弘农城下的白波军,逼迫白波军主帅郭太做出撤兵回救的决定。
至于曾经大汉王朝的国都洛阳,现在只剩下破败、萧条与荒凉。偌大的军营中只剩下刚刚在河东惨败后残余的三四千名隶属于并州系统的士兵,不过统帅换成了西凉军宿将李肃了。
这刚刚经历过失败的三四千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们仍旧呆在洛阳,主要是因为虎牢关外还有自己大量的部队,这么大数量的部队孤悬统治区外御敌无疑使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按说董卓应该是调集和准备一支军队在大后方作为机动的预备队的,只可惜以一己之力对抗群雄的董卓在四周糜烂的战事面前实在没有余力在留下一支生力军了,唯有死马当活马医让不太受待见的李肃留在这里,起到维持治安的目的。
王匡和袁绍为自己的想当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两万五千名西凉骑兵在平原地区飙起来速度的时候,那在这个世界上就实在没有什么事物可以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当西凉军的骑兵洪流令整个河阳津都地动山摇的时候,王匡和袁绍麾下绝大的多数的事情才刚刚睡眼惺忪的从梦乡中醒来。大地的震动仿佛是从地心深处传来,让每一个联军的士兵灵魂都不断的颤栗。
不过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西凉骑兵巨大的冲击力很快就踏破了营寨,让营房中浑浑噩噩的联军士兵血肉模糊,尘归尘土归土。
在王匡和袁绍的默许下,联军对北方陆地方向的轻视表现的特别明显,驻守在河阳津的联军在营房防御设施的建造上在这个方向根本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营寨北面的木墙与其说是木墙,倒不如说一面全部由很细的木条所搭建起来的简易栅栏。
其脆弱程度是令人发指的,恐怕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要愿意,稍微用用力也可以轻松的破墙而入。
大门那里的构架还算坚硬,本可作为殊死一搏时的依仗,但是因为连最基本的拒马都没有设置,在反应机敏的联军士兵还没有抢占到门楼上居高临下位置的时候,紧闭的大门已经被飞驰的西凉军毫不客气的踹开。
后面的故事就不必赘言了。本还算精锐的河阳津联军在一片惊慌失措中被樊稠和张济御下的西凉铁骑毫无怜悯的屠杀。
战斗的场面是一边倒的,整体乏善可陈毫无亮点。除了王匡治下不畏生死的泰山兵凭借着个人的勇武徒劳的抵抗。更多的场面完全是西凉军内部的马术劈砍练习,联军士兵如砍瓜切菜般,根本没有一合之力,许多反应迟钝的士兵尚在睡梦中便丢掉了性命。
马的嘶鸣,人的呼喊,冲天的火光,兵戈的碰撞……无不尖锐刺耳的声响全部交织在一起,好一个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