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先是跑到我面前,抹了一把我人中上的鼻血,在癞子面门上画了一道符。
当时癞子就停下了挣扎,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似乎疲软到站不起身来。
大张着的嘴巴都被食物塞得满满的,整个脖子像是粗大了一圈,估计东西都已经堵到喉咙口了。
我擦了擦鼻血连忙向林伯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癞大头估计是忍不住偷吃了供品,才让饿死鬼给上了身。”林伯皱着眉说道。
突然这时,癞子开始一阵阵的打嗝,每打一次嗝,口中便会吐出一些东西出来,吐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整块没有嚼碎的。但食物上面都混着酸水带着血丝。
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散发了出来,可就算眼前已经吐出一摊残渣来,可癞子这肚子就是不见消。
“快你们把他扛起来,让他吐。”林伯说道。
四个壮汉两个抬着癞子的肩头。两个扛住癞子的脚,让癞子脚高头低,呈现半倒挂的姿势。
林伯抚着癞子的后背轻拍着,帮他催吐。好让他胃了的食物都吐出来。
癞子此时几乎是无意识的状态,双眼就紧闭是一声不吭,像是昏睡过去了一般。
好在胸腔还能上下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老爷子见状连忙从香炉中拔出三根香脚来,拿来一张冥纸折成长条状,将三根香脚缠绕在一起,随后引万应公香炉边上的烛火将冥纸点燃。
手里握着这三根香脚对着万应公小声念叨着什么。
只见老爷子走到癞子身边,抓起老子的右手,将燃烧得正旺的香脚往到癞子的手中。
火很快就将冥纸烧化了。冥纸里头包裹的香脚也被引燃了。
此时癞子就跟昏死的没有两样,老爷子抓住癞子的手,将引燃了的三根香脚紧紧的握在手中。
被引燃的香脚温度还是很高的,就如同是将燃烧烟头往你手心按进去是一样的。
可能是因为疼痛,突然癞子浑身都痉挛了一下。
对于老爷子的做法我有些不解,便靠近陈斌小声问道。
“老爷子这是几个意思?”
“老爷子这是在向万应公请愿?估计是和阴神做了什么交易,如果待会癞子的手打开,香脚将他的掌心烧破,血流不止,那就是万应公不同意这个交易。”
陈斌指着癞子的手斌解释道。
“相反如果打开癞子的掌心,上面只有烧伤发黑的印记,那就说明阴神答应这个交易。”
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从癞子的掌心传出,周围的群众大多翘首以盼,目光都聚焦在癞子握着香脚的手上。
就在老爷子即将要打开癞子手的时候,林伯连忙将癞子的手紧紧握住,紧张的问老爷子说道。
“向阴神请愿。还愿是要加倍的,你请的什么愿?”
“我只是请求阴神庇荫,若能留他一命,必定让他在有生之年。给万灵庙看管香火。”
老爷子说完,林伯可能觉得这个愿下得倒也合情合理,便放开了癞子的手。
当老爷子将癞子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的时候,只见癞子掌心的三根香脚早就烧完了。就剩下一撮灰。
老爷子将癞子掌心的灰吹散了去,只见癞子整个掌心都被灼烧成炭黑色。
“成了,成了。”林伯高兴的呼喊道。
这时癞子突然又开始打嗝,而且气一个比一个长。
“呕……呕……”
癞子继而开始吐,只是这次连带着食物一起吐出来的竟然是灰绿色的液体。
就这么一阵阵的往外吐,估摸着吐了有七八分钟这才见癞子那臃肿的肚子往下消。
一直到他肚子里的东西几乎都吐干净了,连上一顿饭都全给吐出来了,这股子灰绿色的液体才消失了。
“谁家有粥。赶紧端一碗来,先给他垫垫肚子。”
林伯向人群喊了一声,立即就有人响应。
一碗稀薄的粥汤,混着碗底的几粒白米。这一碗才刚下肚,癞子就又给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白色的粥汤里还带着血丝。
“再灌一碗下去,实在不行赶紧送医院去。”老爷子说道。
边上的人不敢耽搁,连忙又给癞子灌了小半碗下去,林伯赶紧捻了三根清香对着万应公又拜了拜。
这次癞子没有再往外吐,眼睛半睁看着周围的人,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半天嘴却只发出一声嘶哑啊。
“说不出话来就别说了。你现在有力气站起来不?”林伯问了一句。
癞子点了点头,边上两人赶紧帮忙把他给撑起来。
林伯接着说道:“是万应公保了你的命,以后你就得在这儿管香火当庙祝了,同意的话就去磕三个响头。”
估计癞子也不敢不同意,在两人的搀扶下,来到万应公的香炉面前,嘶哑的嗓音说不出话来,只能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表示应承了庙祝这活。
祭祀的仪式就在这一片混乱中草草收场,休息了片刻之后癞子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只是喉咙依然说不出来话。
我想可能是刚才那顿胡吃海喝一顿折腾伤到喉咙了,便安慰他说休息几日估计就没事了。
临走的时候我给癞子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有事就打这个号码找我。癞子收起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冲我点了点头。
这几天的事情把我折腾够呛,几天几夜没有好好睡一顿觉了,上了车我的屁股才刚刚沾上座位,调整一个好的姿势准备呼呼睡去。
车子点了火,才刚起步,陈斌突然一个急刹车,惯性差点把我甩到车前座去骂道。
“有你这么开车的吗?瞎几把搞。”
陈斌像是没有听见我这话一样,双眼盯着后视镜看了一眼,随即将车窗降了下来,探出头去往后看,嘴里念叨了一句。
“坏了,我们忘了把小玉带走了,这个小妮子居然跟来了。”
我转过头去透过后挡风玻璃看去,只见小玉正在后边追着车子跑,似乎有点跑不动了,弯着腰正大喘气。
陈斌连忙将车倒回小玉身边去,一脸坏笑的看着小玉说道。
“你真的要跟哥回去啊,那你以后可要听话一点。”
小玉是满头大汗喘得都说不上来话了,我赶紧将后座的门打开,招呼小玉上来。
“别理他,上车吧。”
车上我就跟小玉交代了,让她暂时可以去陈斌店里帮忙,以后要是想换工作随时可以走人。
小玉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她倒也不挑剔。
陈斌先将我和老爷子送回了高家,下车前老爷子交代了陈斌一句。
“我得到消息城东滨海通道那条路准备要动土了,那条路要经过一片老坟区,我估计这两天就会通知家属捡骨挪坟了,你东西得多准备着点,万一有需要我及时通知你。”
“得嘞,老爷子您放心,我哪里都有囤货呢,随叫随到啊。”陈斌点头答应道。
回家之后。吃了饭我连澡都顾不上洗,便倒头大睡去了,巴不得这一觉睡到地老天荒去。
“张九斤,你是死在里面了吗?都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不用吃饭是要成仙啊。”
也不知我这是睡了多久,只听门外的高凝是一阵泼妇骂街的声音。
我的头沉得都起不了,翻了个身打算接着睡,突然肚子是叽里咕噜一阵响。抓起手机来看了一眼。
原来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过去了,踢开身上的被子,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是酸痛难忍,撑着床板站起身来。我晃晃悠悠走到门口。
开了门我半眯着眼睛看了高凝一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上。
高凝一闻我身上的味道,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去说道:“你能不能洗个澡换身衣服,死人都能让你熏活了。”
我抓了抓发痒的头皮,好几天没洗了,幸亏没有长出跳蚤来,“一大早门拍得跟催命一样,是要干什么?”
“爷爷让怕你死在屋里了,让我喊你吃饭准备开工了。”高凝用手挡着自己的鼻子,说完就连忙转身要走。
一听到开工两个字,我便立即来了精神,这就意味着即将又有钱进账了,忙追着高凝屁股后头问道。
“来活了?滨海通道的?”
高凝点头说道:“一上午就有两家打电话过来,说要预约挪坟捡骨的事情,那片老坟区你们可有的忙了。”
“为什么?”我问道。
高凝掩嘴浅笑道。
“百年以上才称作老坟区,那片的坟,连墓碑上的字都磨没,有的家属连自己都找不着自个家的坟在哪儿,要是捡错了骨倒是没什么,要是家属认错了祖宗,那你们可不是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