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没办法忘记陈斌将糯米按在我伤口上的那种感觉,锥心刺骨的疼。
热辣辣的疼痛感直窜脑门,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炸了,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自己可能要疼死过去了。
那感觉像是烧得通红的火钳子插进我肉里一样,要不是我两只眼睛看着,我都怀疑是不是陈斌用他的烟头按进我伤口里。
“忍着点。”陈斌眉头紧皱,不管我怎挣扎都死死的按住我的手臂。
当这股子疼痛感达到顶峰的时候,我慢慢的开始适应了这种感觉,手臂就好像是麻木了一般。
陈斌将手松开的时候,只见他手上的原本白色的糯米居然发黑,陈斌又抓了一把糯米重新按到我的伤口上去。
这次就相对着没有那么疼了,拿下来的糯米颜色每一遍都相对之前要浅一些。
一直到最后糯米再也没有变颜色了之后,陈斌按压了两下我手臂上的伤口竟然一点都不疼暗红色的血从伤口里流了出来,浓稠的液体似乎还有一些发臭的味道。
“是不是真的不疼。”陈斌用他的指甲尖直接戳进伤口的烂肉里边。
我看着是揪心的疼,可是我的手臂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按的不是我的皮肤一样。
就算是不疼其他也得有感觉啊,起码的触觉都没有,我连忙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不管我怎么掐,右手臂没有半点的知觉,我开始慌了。
“怎么跟不是我的手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连忙晃动了几下手臂,心里还想着可能是刚刚压太久了,血液不流通麻痹了,可我一连甩了十几下依然不起作用。
右手依然行动自如,只是手臂上的那一块被咬的牙齿印附近都没有知觉了,就跟死肉一样。
“这个得问老爷子,我没被咬过,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陈斌苦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往棺材里又探了探头,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我这伤口是被死尸咬的,看了半天又转过头来问我道。
“诶,你是怎么被咬的。”
我看了看老爷子的方向,见他此时正忙着准备烧尸体,我才将手伸进上衣口袋掏了掏,想将刚刚藏在口袋里的金牙拿出来。
可我摸便了口袋才发现,金牙不见了!
“我刚刚在棺材里捡了三颗金牙,现在全都不见了。”
“什么?你真的捡到金子了?”陈斌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傻,普通的骨骸有金子捡了就算了,这么邪性的荫尸你都敢下手,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坑了一样,连忙说道:“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也不敢随便下手啊。”
“不见了也好,这几颗金牙就算还在,你现在还敢动吗?”陈斌说道。
我摇了摇头,吃一堑长一智别说是现在这个了,以后但凡是死人的东西,打死我都不碰了。
头脸上的尸水很快就被太阳给晒干了,就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哒哒黏黏糊糊的贴在身上,不仅不舒服而且还臭。
此时老爷子在底下已经搭好炭火堆,准备点火烧尸体了。
只见老爷子用一把小刀将衣服外围的寿衣划开,将尸体身上的寿衣全都抽出来扔掉。
在尸体的周围淋上汽油之后,由郑中华点火,火迅速将尸体包围住了。
大概烧了有七八分钟,外面的这一层皮最先被烧没的,身体里的内脏便慢慢显露出来。
肠子最先从破裂的皮肤中跑了出来,然后是胃部这些其他的脏器,这些在烈火中几乎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开始听见劈哩啪啦的响声,有些比较清脆的是木柴燃烧的声音,但有一些声音比较连续,就好像是我们炒菜的时候,油锅里滴进一滴水炸裂开来的声音一样。
后来陈斌告诉我那是人脑髓在燃烧的声音。
燃烧的时间持续很久,等到所有的火都熄灭了,就看见一堆的黑炭里包裹着一具烧黑的人骨。
在这具黑色人骨的周围,有一圈黄黑色的粘稠汁液,那汁液围起来的形状就是人形,好像是刚刚那些皮肉脏器燃烧过后所剩余的东西。
“那些是什么?”我偏过头小声问陈斌道。
“那是尸油,人身上烧完之后剩下的尸油。”陈斌看向那摊粘稠的汁液说道:“如果是好一点的尸油应该是黄色的,黄色的尸油能卖钱,鬼市里面有人收购这些东西。”
“鬼市?”我第一次听到有这种地方,还想着是不是鬼买卖东西的地方称作为鬼市。
陈斌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便说道:“每个行业都有自己非法的灰色地带,鬼市就是这样的一个灰色地带,以后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等尸体烧完之后,肉身就随着这堆碳尘归尘土归土了。
老爷子捡骨的动作很麻利,朱笔连脉几乎是一气呵成,捡金速度居然比高凝还要快上几分钟。
顺带着连郑建国的尸骨也给捡了,刨开郑建国的坟墓后,里面居然是一点水气都没有,同在一片地理上,尸体的腐烂程度居然截然不同,这没办法用常理来解释。
此时下午的太阳即将落山了,可是老爷子在开棺之前还是交代郑中华要举黑伞遮阳。
掀开棺材板之后,郑建国的尸体果然早就烂成白骨了,我站在边上看就是一具穿着寿衣的白骨躺在里面。
里面也没有什么陪葬品,我还特意想看看郑建国的牙齿上还有没有镶金的假牙。
可郑建国的尸骨居然是完全腐化的状态,连牙齿都烂光了。
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对我说道:“这才是正常的骨骸,但凡还留有牙齿都是还要继续吃子孙,后代不是子嗣稀少,就是小孩容易夭折,如果开棺见到这样的骸骨,一定要先用锄头将他的牙齿敲掉。”
我心中暗想,那刚刚是不是也应该敲了郑定陆尸体上牙齿,那我就不用白白被咬上这一口了。
郑建国的尸骨算是符合普通标准的了,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老爷子原本打算让我亲自体验一把棺中捡骨的,可念在我手上挂彩的份上就算了,不管是新棺还是旧棺材都不喜欢沾血。
两具骨骸都捡拾完毕之后,老爷子便让陈斌将石锤拿来。
“把两个墓碑都砸了,再将墓碑连同棺材一起回填到墓穴里。”
这是怕后面有人鸠占鹊巢,不过现在大多都是火葬新坟都移往紫云公墓去了,很少还会有人会继续土葬继续埋在北祁山。
不过这也都是老一辈的规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做完这些之后,老爷子还得再祝祷一遍安土地咒。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到这里为止所有的仪式才算是结束。
回去的时候郑定陆的金斗瓮直接交给郑中华,让他带去纳骨塔,而郑建国的骸骨就还需要经过洗骨、蒸骨、晒骨的部分才能装进金斗瓮。
回去的时候我和老爷子搭乘的是陈斌的便车,我这一身尸水的腥臭味,闻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到家之后高凝远远的看见我,就赶紧躲开。
“爷爷,你是把荫尸带回来了吗?这么臭?”
“什么荫尸啊,这是九斤。”老爷子说着还特地凑近我闻了闻说道:“是有点臭,不过臭男人,臭男人嘛,不臭怎么叫男人呢,呵呵。”
洗澡的时候我特地用最热的水去烫右手臂上的伤口,周围一圈都快烫出水泡来了,那块牙齿印不仅没有反应,反而是越来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