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仗了。”朱修文没有多谈,只是想起即将分离的日子,打心底里柔软起来,把白瑶华搂进了怀里,“你会想念本王吗?”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白瑶华能猜出与梁国有关,事关国事,她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当然会想。”
她如此乖巧,朱修文很是高兴,高兴之下,便给了她一项特权:“本王不在时,兰陵王府就交给你了,所有的人听你调派,所有的房屋,随你居住。”
这是让她提前体验女主人的感觉?但是她这么忙,哪有空?不不不,有了这样的权力,有一件她一直想干的事,就可以实施了……白瑶华暗自坏笑着,偎进了朱修文怀里:“王爷如此厚爱民女,那民女就不客气了。”
朱修文搂着她,温存了一会儿,但半道上就下车了,他最近国事繁重,忙碌的程度不下于白瑶华。其实白瑶华挺享受这样的关系,各自忙碌,各自充实,有空见见面,没空多想念,至于成亲,她还小,早着呢。
她应下了夔国府的差事,夔国府很快送了正式的帖子来,朱修文也把老太君的喜好写在纸上,给她送了来。
那日朱修文说要朱仁泽养活白家,她以为只是玩笑话,却没想到几天过后,朱仁泽当真置办了一座清幽的宅院,让白家人搬过去。那宅子虽然有点偏,但从家具用品,到洒扫的奴仆,一应俱全,箱子里更是藏着银两,以供白家人取用。
面对如此丰厚的待遇,廖氏很犹豫,但架不住包氏的撺掇,还是带着全家人搬了过去。
白双依一向性子柔顺,这次却非常固执,坚持不肯搬,赖在白虎桥下的寓所不肯走。廖氏让白瑶华去劝劝她,白瑶华便推了个活儿,去找白双依。
她到时,白双依正坐在西厢的一个泡菜坛子上,望着窗外发呆。她眼圈红红的,看起来才刚哭过。
白瑶华隐约猜到原因,走进去,轻声唤她:“双依。”
白双依扭过头来:“大姐。”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可见是真委屈了。白瑶华把她拉起来,一起坐到了床沿上:“怎么了?为何不肯搬?怕婚后让临淄王看不起?”
她一开口,就说中了白双依的心思,白双依趴到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大姐,我倒不怕他,可是朱家又不止他一个人,那些亲王,公主,郡主,其实嘴碎得很,我还没嫁人,全家人就靠他养活,这事儿传出去,他们肯定要说三道四了。”
白瑶华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道:“你说的这些,临淄王肯定也考虑到了,不然也不会把银子悄悄地装在箱子里。”
白双依只是摇头:“他的心意,我领,如果我们白家是穷得掀不开锅,我什么话也不会说;可是大姐,咱们白家在昙华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有田有地有手艺,为何要靠别人养活,给人留话柄?”
“傻妹妹,你还没看明白吗?”白瑶华苦笑道,“咱们白家,在走下坡路,入不敷出了。两位老爷,你是知道的,一个重女色,一个玩心重,赚钱养家,指望不了他们。我们这一辈,大哥残疾,白迟是个扶不上墙的,白远一直被二太太压着,出不了头,凤娇嫁了人,淑惠和白远一样,是庶出,二太太不会给她机会,宝龄自小娇生惯养,不堪大用。你算一算,这么多人,加上他们的奴仆,一年得多少嚼裹?靠咱们家那点地和那点铺子,能养活谁?在昙华府时,开销小,尚能勉强支撑,但一到京城,就捉襟见肘了。”
白双依从来没有这样深入地想过,听得白瑶华一项一项道来,不禁呆了:“大姐,照这样下去,咱们家岂不是迟早会坐吃山空,流落街头?”
是啊,百年大树之所以枯萎,都是从里头烂起的,所以前世的种种,都只是诱因,即便没有祝季同,白家也挺不了多久了。
白瑶华掏出帕子,给白双依擦了擦眼泪,道:“你也别太担心,还有大姐呢。”
“大姐,都怪我,什么都不爱学,至今一事无成,不然你也不用这么辛苦。”白双依再次扑到白瑶华怀里,哭了起来。
白瑶华笑着拍她:“你都要嫁人了,想这些做什么?难道你当了临淄王妃,还有空做别的?”
“可是,大姐,本来白家和临淄王府,就门不当户不对,权势地位,天差地别,倘若白家倒了,我嫁人后,就更抬不起头了。”白双依哭着摇头,“大姐,你让他们回来,不要住临淄王的房子,不要花临淄王的钱,如果他们这样败落,我宁肯不嫁,不然嫁过去也只有受气的份!”
不得不说,在华朝,白双依的想法更合时宜,身在古代,对于女子而言,娘家至关重要,毕竟大家都不是圣人,不可能不在意旁人的态度和看法。
所以,白家接受朱仁泽的恩惠,肯定对白双依有影响。
可是,她赚的钱虽然不少,但要供这么多人在京城开销,还是有困难的;更重要的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白瑶华了,她不想生活在前世的影子里,她不愿意被人当成摇钱树,养活那些吸血鬼!
更何况,对于白双依,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双依,大姐完全体谅你的难处,大姐也可以帮你,但是这一次,大姐不想帮。”白瑶华扶住白双依的肩膀,迫使她直起身,与她对视,“以前,大姐以为你顶多嫁一个小康之家,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地过一辈子。这样的境况,大姐尚有能力护着你,处处照拂你,万事不用你自己操心。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是要嫁进皇家,当临淄王妃,如果娘家的事你都没法应付,以后如何应付婆家的那些人?”
“大姐。”白双依听得一怔一怔的:“你是说……应付?你让我使出手段,应对这次搬家的事?”
不愧是她的好妹妹,一点就通,白瑶华由衷地笑了:“孺子可教,你是未来的临淄王妃,有什么好怕的,摆出你的款来,就是我也得给你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