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华看着尤氏远去,气得很想把食盒砸到朱修文的头上去。
她从做虾羹开始,配合着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就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捣什么鬼,结果好容易把尤氏盼出来,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黄了!
他想保护她,她很感激,但请先问问她需不需要,愿不愿意,好吗!
不过,估计以后他就算有心保护,也没什么机会了……他们这辈子,注定无缘。白瑶华想着,黯然神伤,屈膝福了一福:“多谢王爷。”
朱修文看了看食盒,心情不坏:“不必客气。”
白瑶华直起身来,朝前走去。
朱修文怔了一下:“你去哪儿?”
白瑶华停下脚步,礼貌作答:“民女上前面的戏楼去。”
去戏楼?他不是就在她面前么?朱修文隐约觉得不对:“你这食盒里,装的是虾羹?”
白瑶华点了点头:“没错,是虾羹。”
朱修文又问:“是给谁做的虾羹?”
白瑶华犹豫了一下,道:“回王爷的话,这道虾羹,是给祝公子做的。”
“祝公子?祝鹤轩?!”朱修文突然觉得胸口又气又闷,堵成了一团。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给他做虾羹,而是给祝鹤轩!
亏他还巴巴儿地赶过来,等在了半道上,真是丢死人了!
白瑶华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垂头应了一声,转身继续走了。
她连架都懒得跟他吵了么?朱修文几步赶上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动作真快,才刚和本王一刀两断,转眼就搭上祝鹤轩了?”
白瑶华仰起头来,笑了一下:“不然要怎样,为王爷守节吗?”
什么叫守节?!这叫什么话?!朱修文正要发火,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居然没有否认他的话?她承认她在和祝鹤轩来往了?!她真的在和祝鹤轩来往?!她想做什么?她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朱修文反应过来,震惊无比,但白瑶华已是转过身,走得远了。
绿柳转弯的时候,偷偷地朝后看了看,见朱修文还站在原地,腰背绷得笔直,显然怒气还没消散。她有些不忍心,问白瑶华道:“小姐,您下定决心了?”
白瑶华没有作声。
绿柳暗叹一口气,想换个话题,问问春药的事,但看看秀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嘴闭上了。
白瑶华一路无语,回到了戏楼。此时戏台上正在唱念做打,楼上一片叫好声。但朱仁泽却抓着白双依的手腕,非拉着她坐在了一楼。
一楼放眼无人,朱仁泽倒是会挑地方,白瑶华笑了笑,走上楼去。
白双依看见了她,叫道:“大姐,你走错了,老太太在对面楼上!”
“没走错,我去找祝公子。”白瑶华说着,上了楼。
朱仁泽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你大姐是不是想故意惹兰陵王生气?居然敢去找祝鹤轩?”
白双依很是生气,猛地挣脱了他的手:“我大姐怎么不能去找祝鹤轩了?郎未娶,女未嫁,光明正大,跟兰陵王有什么关系?”
朱仁泽有点被吓到,惊讶道:“你这是在与本王顶嘴?”
白双依摸着被他抓过的手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顶嘴又怎么了?你们这些王爷,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里没有旁人,她骂起朱仁泽来,毫无压力,肆无忌惮。
朱仁泽惊到起了身:“都说你温柔可人,讲话轻声细语,就连母后都夸你来着,怎么脾气这样坏?敢情平时是装出来的?”
白双依见他反应这么大,倒是高兴起来:“王爷说对了,民女的脾气就这样坏,不过咱们还没办定婚宴,您后悔还来得及。”
也许是太草率了,毕竟才见了一面,他就求亲了。朱仁泽突然理解了朱修文,为何当初那般谨慎,迟迟不肯表态,果然女人的性格太复杂,需要多接触才能弄明白。
他想着想着,竟满脸若有所思地走了。
他就这样丢下她走了?!刚才跟个疯子一样强行拉她下楼,结果一言不合,就丢下她走了?!白双依气得发慌。
不过,他会不会就此退亲呢?白双依想到这里,又高兴起来,也不上楼,就坐在原处,自顾自地吃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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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华踏上二楼,向丫鬟打听祝鹤轩的座位。
丫鬟把她带到正中间的那间房,向祝鹤轩通报了一声,退了下去。
此处正对戏台,大概是这四栋楼里,视野最佳的地方了。本来这间房里,还有朱修文和朱仁泽,但此时他们都不在,只有祝鹤轩独自坐在栏杆前,手里端着一杯酒。
白瑶华接过食盒,走进门去,绿柳和秀芽则留在了门外。
祝鹤轩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冲她微微地笑。
白瑶华举了举食盒:“新做一碗虾羹,不知祝公子可愿尝尝味道?”
祝鹤轩看着她,依旧微笑:“白大小姐这是应下了?”
白瑶华把食盒放到桌上,将虾羹端了出来:“虾羹里有春药,祝公子闻闻味道就好,可千万别误食了。”
祝鹤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已经动手了?你有没有事?”
“如果有事,就没法站在祝公子面前了。”白瑶华把调羹放进虾羹碗里,语气不疾不徐,“我们各有目的,不牵扯儿女情长,即便成亲,也得等事情解决后,才能圆房。”
祝鹤轩走到桌前,手指抚上调羹:“我永远不会强迫你,无论怎样,你愿意就好。”
他始终是个谦谦君子,也许嫁给他,并不是个坏选择,毕竟所谓的爱情,哪里有活命重要。白瑶华点了点头:“那祝公子尽快提亲吧,如果不出所料,他们等不到我们成亲,就会乱了阵脚。”
“好。”祝鹤轩放下调羹,指了指栏杆,“白大小姐与我一同看戏?”
“不了,多谢祝公子好意。”白瑶华福了一福,“老太太和太太还在对面等我,我先过去了。”
祝鹤轩没有强留她,把她送出了门外。
白瑶华走下楼去,发现朱仁泽已经不见了,只有白双依还在原地吃酒。她愣了一下,走上前去:“双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