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潼冷哼:“让我求饶,你做梦去吧。”
她抬脚用力跺向步惊鸿的脚腕,他轻松一闪避过了。
他手上力度加大,夜潼的手腕变成了紫色,痛得额头冒汗了,还是一声不吭。
“再不求饶,你的手腕必断无疑。”步惊鸿脸上带着嗜血的怒气。
夜潼从来不肯求饶,也绝不会束手就擒,她的手不能动,就用头去碰他,用脚去踢他。挣扎中,她袖子里的卷筒掉出来了。
步惊鸿似乎找到了一个台阶,放开她,捡起地上的卷筒问,“这是什么。”
“拿过来,我的东西。”夜潼过来抢夺。
“你这女人整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步惊鸿已经飞快打开了卷筒,看到是封子的画像,不由得一愣。
封子在回家前,嘱咐他好好保护夜潼,他当时也答应了,他昨晚也下了决心,要保护她。他派人照顾她,她却毫不领情,还是一个人啃凉馒头,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刚才一气之下,差点捏断她的手腕。明明是想保护她的,却做出了伤害她的事情。
被这个恶魔欺负,夜潼愈发想念清阳,要是他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夜潼把画像抢过来,抚平了折痕,贴到了墙上最显眼的位置,一抬头就可以看见。
她不理步惊鸿,站在画像前,心里默默地和清阳说着话。苗素笺画的他很传神,就像真人似的。夜潼知道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把他的相貌深深刻在脑海中,才会画的形神兼备。
步惊鸿心里有些内疚,走过来认真端详着画像,他心中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有些莫名的烦躁和不安。
他尽量平静地问:“你喜欢封子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和你说话。”夜潼恼恨他。
那就是喜欢了,不然她怎么会把封子画的栩栩如生,仿佛有灵魂似的。
步惊鸿讥讽:“封子是个好男人,你若喜欢她就好好珍惜,不要朝三暮四。今天太子,明天温先生,你的喜欢根本不值钱。”
真是笑话,他说的这三个男人,她何曾喜欢过,她又何必跟他解释。夜潼反唇相讥:“即便我朝三暮四,也比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强。”
夜潼揉着自己的手腕,目光中充满了对他的痛恨。
“花痴的女人总有太多的理由。”他鄙夷地说。
“我花痴犯教规吗,影响到你什么了,用得着你在这里口口声声的斥责我。”夜潼反问。
“只要你别干出有辱魔教,伤风败俗的事儿就好。”他厉声警告。
“教主半夜三更在女弟子的房间里,难道这不是伤风败俗吗。”夜潼嘲讽他。
“本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人管得着。”他冷傲地说。
“不走你就待在这里吧。”夜潼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步惊鸿疑惑地问。
夜潼不理他,到窗外把刚才被他扔掉的馒头捡了回来。
“女人,你是不是存心和本尊作对,本尊刚给你扔了,你又捡回来,你不嫌脏吗。”步惊鸿生气大吼。
“教主有洁癖,我没有,这些馒头揭了外面的皮,还能吃。”夜潼咬咬牙说。
她洗了手,开始揭馒头皮。
头一次有人敢这样跟他对着干,步惊鸿憋了一肚子气,等她把馒头的皮都揭下来后,他抢过来又给扔了。
这个恶魔绝对是疯了,夜潼忍无可忍,狠狠的一个耳光向他甩了过去。
步惊鸿看到她被捏的青紫的手腕,没有再动手,而是歪头躲过了。
夜潼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扑过来,对他不停地攻击,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连他的衣角也够不到,自己和她的武功差得太远了。
她本就劳累困乏,此时气恼交加,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厥过去了。
步惊鸿心头一紧,在她未倒地之前,急忙扶住了她,抱她躺在床上。
本来因为她的冒犯而怒火中烧,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不由得消了气。这个傻女人天生这样的性格,他犯不着和她生气。
他运功让她醒了过来,夜潼幽幽睁开眼,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弱小,她眼里充满了忧伤。
触到她眼底的忧伤,昨天晚上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涌了过来,步惊鸿嗔道:“你明知道打不过本尊,还要逞强。”
她伤心地喃喃地说:“我连那些欺负我的女人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你,更何况是……我好笨,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强大。”
步惊鸿仿佛看到此时的她褪掉了外面那层坚硬的刺,露出了里面的脆弱,毕竟是个女人,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他静静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关心安慰的话他不会说,好像两人一开口就是争吵。
夜潼坐起来,讨伐他:“你为什么要如此霸道蛮横,你可知道我每次练功回来,深夜里蒸馒头时,我都是边烧火边打着瞌睡,有好几次差点被火苗舔着头发。那些馒头有多么来之不易,你随便就给扔了,而且在我捡起来后,你又扔了,你和我就这么大的仇恨吗?““是你不该顶撞本尊,不该不听从本尊的安排,本尊让丫环好菜好饭伺候着你,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从来不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夜潼冷若冰霜。
“那这双靴子呢,也是我给你的,你今天不是穿了吗?”他反问。
“你把我的旧靴子拿走,难道你让我光着脚走路,你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余地。”夜潼反驳。
“所以我用同样的办法扔了馒头,为的就是让你吃上有营养的饭菜。”他理直气壮地说。
“谢谢,可是我不需要。”她愈发清冷。
步惊鸿知道终究是无法勉强她的,他在魔教说一不二,可唯有对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杀了她,她也不会屈从于他。
他失落的低下了头,目光正落在她的靴子上,他急忙问:“这靴子送过来时,就没有花纹吗?”
“原先有彼岸花纹,后来剪掉了。”
“为什么要剪掉?那是本尊故意让人帮你绣上的。”
“为了和魔教弟子穿的靴子统一,为了不让别人说三道四。”夜潼只是冷冷地说。
“只要有那个花纹,就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明天我再让人给你绣上。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本尊的意思。”步惊鸿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夜潼,让她所经之处,没人再敢欺负她。
“为什么?”她有些奇怪。
他没有明说,顿了一下道:“本尊上次已经严惩了造谣者,本尊决不助长这些歪风邪气。”
“教主可以找别的人,别的事当做整顿风气的切入口,不要拿我说事,我没时间去理会这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再绣花纹了。”夜潼拒绝。
“随便你。”
“时候不早了,教主请回吧。”
好像每次不是被她赶走,就是被她气走。步惊鸿临走说:“留住你的小命,别那么拼。”
夜潼叹口气,对着清阳的画像,说了声晚安,躺下很快睡着了,她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来打开门时,那两个少女又等在外面了,地上放着一个食盒,用棉衣盖着保温。
后山空旷,俩少女在晨风中冻得直搓手,其中一个穿着单薄,显然她脱下了自己的棉衣盖在了食盒上。
她俩求道:“求姑娘吃点早饭吧,教主说他扔了你的馒头,早饭让我们送过来。”
夜潼拿起食盒上的棉衣说:“饭凉了没关系,人别感冒了就行。这次你们的情我领了,对教主说,晚上我会做新馒头,让他不要再给我送饭。”
接过棉衣的那个少女冲夜潼感激的笑了笑,有点受宠若惊,另一个少女则连声对她说谢谢。
显然这两个少女很怕没法交差,想必平时步惊鸿这个恶魔惩罚别人的手段太毒辣,让大家都害怕。
食盒里还有一碗汤药,夜潼这才记起昨天自己忘了熬药喝。
接下来的几天,步惊鸿不再勉强她,没再派人给她送饭,他自己也没有出现。
在忙碌中,又到了上文课的时间,夜潼不想去了,可她刚到练武场里,就被温流年给逮住了。
夜潼生气,他竟跑到这里来直接抓她,他已经跟武管大过招呼了,必须让她过去。
夜潼知道他有足够的理由,她也没法和在众人面前和他争吵,便选择了跟他过去。
在路上,温流年一脸得意的笑着:“身为我的书童,你怎么能旷课呢。”
“你亲自过去抓我,也不怕掉架。”夜潼冷讽。
他嘿嘿笑着:“别说那么难听,我亲自来请你,足见我的诚意,你改感激涕零,抱着我大哭才对。”
“无聊。”夜潼不愿搭理他。
“呶,说点有意思的,呶,给你的。”他又拿出一本医书。
夜潼讶然:“你又去做小偷了,上次那本魔医没发现吧。”
“放开我!”夜潼又一掌过去,另一只手腕也被他捏住了。
步惊鸿双手一用力,像铁钳似的,夜潼感觉手腕快要断了。她皱着眉头,忍住疼痛。
“求饶,本尊就放了你,否则就捏断你的手腕,让你变成残废。”步惊鸿阴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