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颖一个人坐在床上,手里捧着牟昭的那本笔记,笔记本有点大,也有些厚,已经被记录了将近一半,如果说牟昭此前写药方,给爷爷治腰还有今天上课的发言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好奇心的话,那这本笔记带给她的就是欣赏和爱慕了,每一页纸上都记录着教授们授课的主旨和精华部分,言语精炼,丝毫不拖泥带水,书写版面非常有序,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之后就是牟昭自己对教授讲课的感想和他自己对讲课内容的看法,中间夹杂着他对社会对人生的更多的是对人性的感悟,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正直善良而悲悯的性格,他憎恨丑恶,崇尚公平,同情弱者,遵守规则,言辞犀利而又充满智慧,有的充满憧憬,有的又满怀无力,里面记载的讲课内容很杂,经济、政治、法律、心理学、房产、地质甚至还包含一些武术和刑侦,几乎都有涉及,她一页页翻过笔记,认真看着每一行字,仿佛牟昭就在她眼前,正在向她诉说。
沈颖读了许久,小心地合上笔记本,抱在身上,心中只是在想:“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良久之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从身边拿出手机,想了想,拼写了一条短信,犹豫了一下,发了出去。
虽然已经快十一点了,可宿舍还是乱糟糟,牟昭端了一杯热水,独自来到宿舍楼道的阳台上,从医院回来后,他就一直在想医院的那对母子,人生中最不幸的事情接连而至,绝望的现实比迎面的风雪还要冰冷,那位目光呆滞的母亲此时有着怎样悲凉的心境,不敢想象她怎么面对今后的日子。
听到手机短信提示,他拿出一看,阴郁的脸色慢慢舒展开来。“牟昭,以后听课帮我占位吧!”“好!”牟昭发送了回信。
看到沈颖的短信,牟昭心里是很高兴的,虽然他原本没有在大学谈恋爱的计划,倒不是他不想拥有一段浪漫的爱情,一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过早谈恋爱会给自己造成牵绊,而且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领略青春的风花雪月,二是他觉得大学里的女孩儿有些不太成熟,虽然漂亮青春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三是他打算从她的家庭那里得到一些帮助,而这些在他自身不够强大之前,很难实现。
这一切都在他遇到沈颖之后有了改变,那天从网上查到沈颖的家世之后,他就开始了思考,在深思熟虑之后,他发现沈颖几乎完全具备了他的条件,她有着他很喜欢的健康微微圆润的美丽面容,她身上的香味让他感觉非常舒服,清大新闻系的优秀学生,和他一样经常蹭五花八门的课有着共同的爱好和趋向一致的价值观,她的显赫的家世在将来能给他帮助和强力后盾,最重要的一点牟昭喜欢她含蓄内敛不娇气更不骄傲性格。牟昭在那一刻就决定了改变了大学期间不恋爱的计划。从刚收到的短信来看,这几次的相遇已经使牟昭在沈颖心里埋下了种子,接下来就是细心呵护润物无声了,这些他很是有些自信,但他担心的是沈颖的家庭那边很有可能遭遇阻力,牟昭皱了一下眉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按照和沈颖的约定,牟昭在qq上面把他近期计划听课的时间和地点发给了沈颖,沈颖则根据自己的时间进行了挑选,两个人尽量避开自己上正课的时间,定出了一起听课的时间,牟昭算了算,每周差不多两次。
两天后,牟昭去清大听课,刚走出校门,牟昭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他想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这时后边追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那男生对着牟昭说:“这位同学,对面有人找你,让你去一趟。”
牟昭眯着眼睛冷冷地看了那个眼镜男一眼,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有事让他们过来找我,你是谁?”
眼睛男说道:“你别管我是谁,话我传到了,你不去也好。”说完扭头走了。
牟昭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去。快到地铁站地下通道的时候,他听到后面有人喊道:“牟昭!”
牟昭回头一看,三个人并排站在路上狠狠的望着他,中间一人光头,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面带凶相,牟昭说道:“三位找我有事?”
“小子,挺有种,疤三爷我跟你明说了,有人出票子点了你的炮,搉你一根枝杈。动手!”那光头刀疤脸向身边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袖子一晃,手中各拿着一根一尺多长的不锈钢管向牟昭挥过来。
牟昭眯起眼睛,后退一步,一手揽雀尾拉过左边那人的打过来的钢管,然后另一手盘带着另一个人打过来的钢管,只听咔嚓一声,右边打过来的钢管被牟昭盘带之后,顺势打在了左边的手持钢管的小臂上,只见那人啊的大叫起来,随之手中的钢管也换到了牟昭的手中。牟昭一脚踹开断手的家伙,另一个家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大向牟昭的钢管竟然招呼到自己兄弟的手臂上,顿时大怒,轮着钢管狠狠的向牟昭头上砸去,牟昭侧身避过他砸过来的钢管,回手一抬,那人拿着钢管的手臂就自己摔在牟昭架起的钢管之上,又是咔嚓一声,也是断了,牟昭抬脚将他踹到了一边,然后手持钢管冷冷地望着对面的光头。
那光头看着两个手下一个照面就被放翻在地,心头火起,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手腕一翻,匕首向下,对着牟昭狠狠扎过来,一看就是练家子,牟昭一看这光头分明是拼命的架势,眼睛眯的更小了,盯着那人挥舞的匕首,脚下迅速移动,堪堪躲过了光头的匕首,那光头看到他苦练的绝技竟然被牟昭躲过,心里不免一虚,手上匕首动作不免一滞,牟昭看准这个空当,伸出钢管晃过光头扎过来的匕首,狠狠砸在那人的手腕,只听啪的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那光头闷哼一声,很是硬气,用左手扶了一下右手,伸出左右向着牟昭打来,牟昭伸手拉过打来的右手,趁着那股劲力一抖一带,只听咯吱一声,那只胳膊已经卸了下来,带那人身形站定两只胳膊全部耷拉着,那人正要说些什么,牟昭左手拾起地上的匕首,上前用右手拿着钢管压着他的脖子,手腕用力向上一抬,那光头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牟昭左手拿着匕首从光头的心口划过,光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和不相信,牟昭眯起眼睛盯着他说道:“并肩子的梃子在行,上来就插,兄弟初来乍到,没想开山立柜,但也不能让水漫了,都是合子上的兄弟,今天你们挂了彩,也算出了镖,雇主那边有了交代,咱们这篇揭过如何?”
光头听着牟昭的话,眼睛里充满了不相信,原来是江湖中人,牟昭的话都是江湖黑话,用于帮派之间切口对接,近年来除了一些老人会用之外,像他这年纪的基本都不会说了,年轻一点的更是听都没听过,就是听到也听不懂,他之前从一个江湖前辈那里学到了一些,当这些词从一个大学生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了,如果按照江湖规矩,他们上来不亮山门,直接动手,弄砸了是要三刀六洞的,对方心狠一点,就是要他们的命也是没有话可说,他刚才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到了那股令人恐惧的杀意,当自己的匕首缓缓划过胸前的时候,他真的以为牟昭会扎下去,听到牟昭说不再追究的时候,他心中竟然生出了莫名的感激,他赶忙点头,虽然他的头此时被钢管死死压着不能动弹分毫,但他的表情还是让牟昭看懂了他的心思。
牟昭向他点点头,把钢管放了下来,光头一下半瘫在地上,低头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着气,牟昭伸手拉过他的左手,上下来回一抖,只听咯噔一声,就把脱臼的胳膊接了上去,然后扭头走向了地铁通道。
“是邱翔那小子让我们来的,牟爷我回头就收拾他!”光头对着牟昭说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牟昭头也不回的说道。
光头伸手试了一下,发现左手已经完好如初,只是右手手腕疼的厉害,当下站起身来,扶起还躺在地上的两个兄弟,三个人每人抱着一只骨折的手,相互望了望,都是一脸的不相信和惊诧,这时光头的电话响了,光头从口袋里摸出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三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你在哪?”光头没有回答,反问道。
“我在中协门口,你们在哪?”邱翔说道。
“在那里等着别动,我马上就到。”光头咬着牙说道。
邱翔此时正在中协的对面,坐在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里,车子大摇大摆的停在马路边上,吸引了众多路过的学生的目光,有些女生甚至专门凑过去围着车子观看,眼中放出迷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