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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晃眼入冬了。

夏蘼基本上窝在屋里不出去,连书桌都搬进来了,就在角落放着练打字。不光如此,她还把清宫的捂手的手筒也给苏出来了,只不过没那么精致,也不是什么狐毛裘皮啥的。再后来索性把也手套一并苏出来。

“主子,”吉祥人还没进屋,声音先穿来,等他打起帘子进来时顺势着卷进来一层风雪,赵嬷嬷赶紧把门关了。“主子,长春宫的人来了。”

入冬以后夏蘼就换了西格殿里最大的屋,用两个屏风隔出个小外间给芍药,赵嬷嬷和白茗睡,这样既可以节省炭火,又可以不让他们挨冻。只是吉祥没办法睡进来,还是让他一个人住着。

所以,整个西格殿的人都在这儿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明白那边会有什么事。

“兴许是接近年关,事情特别多吧?主子让人进来吧?”赵嬷嬷询问着。

夏蘼也是这样想,于是让芍药去喊人进来。

来的还是宋贵君身边的大宫女无花,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芍药立马会意的倒了杯茶,送到她手边,“姐姐喝茶,这么冷天跑一趟为了何事?”

无花只是笑笑,并不接,朝夏蘼屈膝福了个礼,“我们贵君,请二公主过去坐坐。”说完,她微微抬眼打量着夏蘼的反应。

然而,夏蘼没听她的话,趴在桌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赵嬷嬷说道:“天冷了,主子不爱出去,不知贵君可有事?”

无话笑着说:“这个奴婢便不知了,二公主总是待在屋里也不好,还是多接触接触外面。贵君总是念叨往年同凤后很是亲近,这些年忙的无暇顾及二公主甚是愧疚。”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夏蘼想了想,肯定不是什么愧疚才找她,要么跟谷侍君的来一回,要么就是做戏给别人看。

马上要年底……

见无花还等着,赵嬷嬷只好拿披风过来,让白茗也一起跟着。按宋贵君的位分召见子女,都是无法推脱的。

到了长春宫正殿,气质温和的宋贵君只是朝她淡淡地笑笑,先让人拿了些吃食和茶过来,这才看向她身边的赵嬷嬷:“二公主最近可好?”

赵嬷嬷:“回贵君,托福,二公主身体健康。”

随后宋贵君又问了点衣食起居的问题,纯属模板化的聊天,期间夏蘼一直看着他,拿起糕点咬了一口,都没见他有那种杀心值的东西。

于是,夏蘼缓缓地吃了一个糕点。心里盘算着两种可能,一:外挂坏了。二:宋贵君确实没想把她怎么着。

外挂的心思太深,她不懂。

宋贵君的心思更深,她也不懂,并且不想懂。

能维持表面平和就好了。

然而,赵嬷嬷准备带夏蘼走的时候,突然宋贵君说:“二公主很安静,资质聪慧。”夏蘼回过头去,见他正低头拨弄着手里的那串佛珠,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一点也没听见的模样。

赵嬷嬷带着她赶紧走了。

出了长春宫,夏蘼紧紧地抓住白茗的手这才稍微松了松,一路上雪铺满了石板路,她的个子连墙的一半都不到,淹没在宫墙下,一步步踩在雪层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回到西格殿,赵嬷嬷赶紧将她的披风去掉,拿毛巾给她擦头,生怕着凉了。

“主子在那边可是受气了?”芍药小心翼翼的问,又看了看赵嬷嬷。后者摇摇头,也看向夏蘼,却见她一脸严肃。

等一切都弄了,夏蘼换上常服,坐到被窝里,抬头问赵嬷嬷,“是不是被发现了?”

“这个说不好。”赵嬷嬷实话说道,“知道这事的都在这儿了……”接下去的话没必要说的很明白了。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想了也没用,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夏蘼懒散的往床上一趟,就不管事了。

等人都忙去了以后,整个屋子只剩下了赵嬷嬷和白茗,她才又问:“那樱桃可有消息?”

赵嬷嬷:“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等了会儿,她又说:“玫瑰不也没人发现么,想来樱桃也是如此。”玫瑰是她处理掉的,宫里多的是没人注意的枯井空井废井之类的。

当时留下樱桃和吉祥也算是想顺藤摸瓜来着,现在什么都断了。

而宋贵君那边……是不是就是当初玫瑰要去报信的地方?又或者是樱桃高密的地方?董美人在这里又是什么角色?

“要下毒,容易吗?”

赵嬷嬷笑了,“这怎么会容易呢,要是□□这个东西能简单弄到手的话,那宫里岂不是人心惶惶?第一个要罚的就是掌事的主子。”

所以,你是用事实告诉我,特么的下毒什么的戏码发生的几率很小近乎为零是吧?

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暗的没有了,要害只能是什么计谋之类的了,脑子多用用应该还是能转的,何况这里还有好几个人呢,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如此几番,宋贵君在这年的冬天,频繁召见夏蘼,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而夏蘼就是安静的坐在那边,挑好吃的茶点吃了,宋贵君说的话都是赵嬷嬷回答的,她只负责人到,吃东西,再走人。

当然偶尔还得发发小脾气,有一次把一个宫女的手踩在地上,疼的对方直叫,她还跳了跳……

下过几场雪后,再有大半个月就过年了。

宫里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喜气,到处都张罗上了红色灯笼,有些地方还有彩带,走在长街上都能看见那些急匆匆走过的宫女太监脸上的高兴劲儿。

“主子,小的听到三公主又回来了。”吉祥进来赶紧放下重重的帘子,搓着手走来。

夏蘼随口应道:“回来就回来呗。”她正写完一个字,放下毛笔,将纸放到一边去,准备再提笔的时候,扭过头来看向吉祥,“按理她是不是不该回来?”

“因着什么事被赶到那边去虽然没明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就半年还不到点的时间就放回来了?”芍药跟着问。

“这就不晓得了。”吉祥说着。

眼看已经不早了,芍药去准备午膳了,吉祥也被赵嬷嬷派出去干别的活去了。

人走了后,“原来如此。”赵嬷嬷感慨道,见他们都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于是解释道:“主子可还记得那回五皇子身感恶疾夜半三更惊动皇上的事情?”

夏蘼点点头,“那天好像还下着雨呢。”

赵嬷嬷又说:“三岁前最是容易夭折,一般公主皇子在三岁前都有太医院的人专门来把平安脉的。基本上一日三回,再怎么着也不会突然来势汹汹。”

换句话说,就是五皇子生病这件事有猫腻,那背后谁是推手?结合老三去了半年不到就回来了这件事,很容易就联想是不是董美人自己干的?夏蘼迅速的在脑子里想着各种情况,最后觉得想到一件事。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董美人借着五皇子的事把老三招回来了,那么……六皇子的死呢?因为六皇子出生的日子不对,导致女帝连他的宫门都不进去。

是不是可以利用下这个孩子?

好比……历史上伟大的第一位女皇利用她的女儿来换取了皇后下马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历史是不是真的有,还是别人杜撰的,但是说明它可能性的确存在啊。

用一个必死的,换另一个情敌去死。

越想越觉得恐怖,夏蘼突然喊道:“谷侍君!”她看向赵嬷嬷,“嬷嬷可否能查到他是怎么回事?一定不光是诬·蔑那一件事,肯定还有别的。”一个个环节,让她觉得细思极恐,背后发凉。

夏蘼的手突然被另一个小小的温暖的手覆盖住,她抬头看见白茗,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心。她说:“主子,别怕。”夏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主子,不管樱桃是在谁那儿没的,恐怕……”赵嬷嬷忧心忡忡的看着,而夏蘼却替她把话接下去了,“恐怕有人已经知道我不傻这件事,是吗?”

一时间,三个人沉默不语。

“宋贵君,还是董美人?”夏蘼猜也就他们俩可能性大些,好像是宋贵君,他那么直白的夸自己,召见自己,还赏赐了很多东西。可是又像是董美人,明着似乎没什么,却是最早陷害自己的。那几十个板子打的她掉了半条命下不来床好久,她可没忘记!那不就是董美人说自己惊吓着他孩子了?

又是一阵沉默,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夏蘼傻不傻都没那么重要,只要她还活着那些人迟早是要对付她。

看来,路漫漫兮其修远。

呵呵哒,别人想要弄死她,好想在线求反击套路!

然而惊喜的事情,总是不会只有一件事,这天来了个小太监说是传皇上口谕,让二公主做好准备出席除夕夜的晚宴。

又特么是晚宴,她之前载过跟头的地方,她一点也不想去。

“主子,这是皇上的口谕,和那种不一样的。”赵嬷嬷见夏蘼听完这口谕之后,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心理琢磨是不是之前谷侍君那事让她心里不好受了。

又给她解释了皇上在场肯定没人再造次什么之类的。

夏蘼扯了扯嘴角,“但愿吧。”依旧提不起兴趣,她只想默默地安生的过个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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