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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再披战甲(1 / 1)

眼前的鸡汤散出诱人的香味,王岚平拿起汤勺轻轻的拨开上面漂浮着的几段葱花,还是那个香味,芸娘的手艺真是十多年都没有变过,汤汁清撤,肉质入嘴即化,边上一圈淡黄色的油晕,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八≯一≥> w<w<w﹤.

“烫”芸娘连忙阻止他。

王岚平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还是将一勺汤给送进了嘴里,烫?不觉的,甚至连什么味道也没品尝出来。

芸娘连忙取出手帕在他嘴上沾了沾,心疼不已地道,“看你,烫着了吧,来,我给你吹吹”说着便挨着他坐下,接过他手里的汤勺缓缓地在碗里搅动着,身子凑上前,柔柔的吹着气。

一边吹也一边留意汉王的表情,今天他好奇怪,心不在焉,神不守舍的,到处出什么事了?

芸娘舀出了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又尝了尝,温度正合适,刚想送到他嘴里边不禁一笑,怎么好像在伺候小孩子。

“来,啊,张口,恩对,咽下去,香不香?”芸娘还真把他真了一回孩子。

王岚平没有说话,汤汁顺着喉咙滑下,没有任何的味道,芸娘忙又拿手帕在他嘴边沾了沾,“汉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来看着我,告诉我”芸娘双手扶在他的脸上,挤眉弄眼地逗着他。

王岚平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头却是顺势歪到了她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

“这!”芸娘都愣住了,从来没见他这么颓废过,更没见过他在任何人面前这么弱势过。

但芸娘也深知他的秉性,能把他弄成这幅模样的事那一定是天大的事,便轻轻地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让他的头落在自己的腿上,柔嫩的手缓缓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坐着,屋里听不见半点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王岚平悠悠的道,“芸娘,记得那年我偷偷带着你去西城根下看戏,戏散了之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守城兵看戏看得连城门都忘记关了,结果冲进来一群土匪,到处抢东西杀人,我背着你到处躲……”

芸娘也想起来了,接过话道,“你还说呢,非得拉我去看戏,那晚我都吓坏了,害我爹娘和婶在城里找了一个晚上,你娘还把脚给崴了”

王岚平接着道,“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们从一个草堆里钻出来,回到家就被我娘那顿打呀,打完之后还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一整天,一口饭都没给我吃”

芸娘想起往事,脸上不免一阵脸红,那时她才**岁,岚平哥也不过十四五岁,半大的孩子,两人就样在草堆里躲了一晚上,想想都觉得脸红耳赤。

芸娘道,“那时候我们都穷,没钱买药,婶也真是气着了,把你后背都打出血了,打完又一瘸一拐的去山上采药,天黑才回来,晚上我和婶帮你敷的草药,我还记得婶一边扶药一边掉眼泪,还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大晚上出去疯了”

王岚平身体一阵抖动,“我爹死得早,是我娘一手把我拉扯大,她心疼我,打在儿身,疼在娘心,我真想我娘在打我一顿”

芸娘都乐了,手帕掩着嘴咯咯一笑,“你呀这辈子就怕你娘,哪天你要欺负我,等婶回来,我叫她好好收拾你,在婶心里,我早就是她儿媳妇了”芸娘浮想联翩,轻轻地拍着王岚平的肩膀,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般纯真。

王岚平眼一闭,泪水滴在芸娘的腿上,“已经迟了,我娘再也不能打我了,也不能骂我了”

芸娘却是秀眉一蹙,鼓着嘴道,“咋,你当了汉王,婶就不能教训你了,等婶回来了,我一定将这话告诉她,看她怎么收拾你,哼”

却在这时,芸娘感觉他的身体在自己的腿上一阵颤,她忙低下头,却见王岚平已是泪流满面。

“岚平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婶出什么事了”芸娘连连呆,长这么大也没见他哭过,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事能值得他流泪,恐怕也只有他娘了。

“芸娘,我娘没了,我娘她死了,我这个不孝的儿子连丧都不能给她,芸娘,我难受,难受”王岚平痛不欲生,紧紧的搂着芸娘的腰,将头埋在她腹部,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芸娘目瞪口呆,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的爹娘就只有婶是真心疼她的,尤其是那段逃亡的日子,那是一种比母女还亲的亲情。

泪水顺着她那瞬间苍白的脸滑落,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伏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一阵阵抽搐。

半晌,王岚平才平复了一些心情,扶直了芸娘,抹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道,“别和府里的任何人说,等我西征之后再给老人家丧”

这下却轮到芸娘哭个没完了,她蜷缩进王岚平的怀里,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弱,泪水打花了妆,“再也没有人疼我了,岚平哥,我想婶,我想爹娘了”

王岚平咬咬嘴唇,摸着她的秀,“还有我在,我在呢,一直在,在这一刻我真的特别在意,特别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幸福,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哭了,不哭了,来,汤凉了,我们一起喝”

一份汤,承载着多少亲情,咽下去就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谁也不能提,在这个孝道至上的历史环境下,丧母不归足以让一个人身败名裂,那不是用屠刀能换得回来的。

收拾起心情,王岚平将四名妻妾都叫到了身边,大家对芸娘和汉王那红肿的眼充满了疑惑,但没有人问,却都知道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王岚平看了看四女,缓缓地道,“大家能聚在一起是缘份,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的亲人,我王岚平今生能得你们相伴,是我的福气”

方菱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汉王,您,你怎么无原无故说这些”

王岚平压压手,示意她坐下,接着道,“再有几天我就要西征了,这一去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我走之后,你们几个一定要相敬如宾,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争执,要让这个家安安稳稳的,等着我回来”

四名都欠身齐道,“我们知道了”

王岚平微笑着点点头,朝郑佳思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然后拉着她的手道,“王妃,你怪我没把府里的事交给你管吗?”

郑佳思到没在意,只是有时候听下人们议论她有些不平衡,闲话总是那么不中听的,别人还以为汉王对她不满。

郑佳思道,“汉王这么做一定是深思熟虑的,而且侧王妃的确比我更适合做这些,她处事不惊,心思缜密,佳思不会多心的”

方菱这时也谦虚的插口道,“王妃切莫这么夸我,我也是瞎忙,王妃才是真的慧质兰心,方菱只是暂时管家府里的事,我也是早进府之日,等将来王妃熟悉了,方菱一定帮着您打理好这个家”

王岚平真是深感意外,几个女人能相处得这么融洽,的确是难能可贵,当下便也把方菱的手拉了过来,“你们能这么体谅对方,我真的很高兴,宁宁,看到没,这个府里就数你不着调,来,给她们见礼,我走了之后你要听侧王妃的话,知道吗,别再出去给我撒野”

杜宁宁一听就不乐意了,鼓着红红两腮道,“哇,不是吧,你一个劲的夸她们,轮到我就剩数落了,我,我哪里做得不好”

王岚平摇摇头,“你呀,这性子就是改不了,再让我头疼的就是你了,我走之后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你,芸娘,你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出去胡闹”

芸娘拉着杜宁宁的胳膊,欠欠身道,“汉王放心吧”

杜宁宁却嘟囔着,一脸委屈似的来到王岚平身边,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你让她们都盯着我,我又不是犯人,要不,我陪你一起出征,好不好”

王岚平捏捏她那俏皮的脸蛋,“军中从来没有女人,你怎么去呀”

杜宁宁马上道,“你是大将军,他们都是你的兵,你带我去谁敢反对”

王岚平道,“军法不是儿戏,我不以身作责如何约束将士们,你呀,老老实实在这只着,要去哪让芸娘陪你一起”

杜宁宁还想争辩,方菱忙上前拉拉她,笑道,“汉王,宁姐姐这是想黏着你,怪你一直不和她圆房,要不趁您西征之前,就把这事办了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

杜宁宁一听,脸马上就红了,嘴硬道,“谁要和他圆房,我,我要当一辈子老姑娘”

众女都掩嘴直乐,谁叫王岚平却道,“从今天起,我禁|欲一年”

啊!

在场的除了芸娘明白,其她三个都是一脸惊讶,他禁|欲,谁信,晚不定晚上又是谁被折腾着死去活来。

王岚平却再次郑重其事地道,“没错,一年,从今天晚上起我就搬到军营去住,府里的一切就交给方菱了,她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都听明白了吗”

“噢!明白了”

唯有杜宁宁不情不愿,这算怎么回事,又不是比谁难看,凭什么一说到这时候他就借口推开,这次更夸张,直接说禁|欲,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

当下王岚平便让她们三个去将他的盔甲取来,并把杜宁宁给留了下来。

杜宁宁赌着气,背对着他。

“怎么,生气了?”王岚平刚刚丧母,真的是耐着性子在哄她。

“我很难看吗?”杜宁宁厥着嘴。

“哪里,你比她三个都好看,真的”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和我圆房,我杜家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了,可我也是大小姐出身,给你做小我也没有不乐意,可是你却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我生气了”

王岚平忙将她抱在怀里,“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等我,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杜宁宁扭着腰道,“你总说等、等,得等到什么时候,你不知道,每次聊天她们都取笑我,故意说你们之间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我,我插不上口”

“不堪?这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不堪了,男女之事是人伦之礼,再正常不过了,嗯,你这是嫉妒”

“才不是呢,哦对了,你不准对阿香的主意,她是我的丫鬟,我还没怎么着呢,她怎么能捷足先登”

“我逗你呢,我刚不是说过吗,禁|欲一年”

“一年后也不准打她主意,还反了她了”

王岚平紧紧的抱着她,再没有比珍惜眼前人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了。

窝在他有力的臂弯里,杜宁宁也是一阵满足,她没体会过行|房之乐,只是觉得这种拥抱已经让她感到很幸福了。

“岚平哥,我等你回来,你要想着我哦”杜宁宁一时也是小鸟依人,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恩,我会的,等我回来,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失去的一切”

这时,另外三人都回来了,盔甲太过笨重,由着几名丁抬进来。

王岚平抚摸着久违的战甲,仿佛眼前自己已经在狼烟滚滚的战场上跃马杀敌,太向往了,他生来就是战士,只有血与火才是他真正的归属。

“来,你们帮我穿上它”这种战甲重四十斤,分成大大小小九片,分别护着周身的要害,一个人根本无法穿上。

这时,又有两名家丁抬着一幅盔甲进来,金光闪闪。

郑佳思一见,忙让他们也放在桌子上,很是自豪地道,“汉王,这是我爹给我准备的嫁妆,它可是我爹的心爱之物,从来也舍不得穿它,那,这次出征,你就穿它去吧”

没错,这正是郑芝龙送来的用纯金打造而成的盔甲,当初送进府来的时候,王岚平只是当一件寻常物件给搁进了库房。

王岚平挥手让众家丁都退下,又伸手在那黄金战甲上敲敲,黄金甲片相击,声音格外清脆悦耳,是个难得的宝物。

但王岚平还是让几个娇娘将他原本的战甲穿上,一边穿还一边道,“你也知道你爹不穿,他要敢穿,你也早都见不到他了,我要是穿上这东西往战场上一站,你知道我成什么了吗?”

郑佳思不解道,“什么?”

“那就是一座金山哪,敌人还不挤破了头想把我给撕了,我这老岳父是怕我在战场上死的不够快呀”

郑佳思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爹不会这么想的”

王岚平道,“看把你急的,逗你玩呢,他知道我不会穿,谁也不会穿,这就是一件压箱底的物件,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派上用场的”

片刻之后,王岚平一身重甲,威风凛凛,有家兵取来他常用的钢枪,王岚平伸手接过,往地板上一戳,心里暗道:西川,张献忠,我要你砸个稀巴烂,给我老娘报仇。

四娇娘一见他这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都是一阵惊艳。

王岚平声音一沉,以平时在军中号施令的语气道,“方菱,随我来”

方菱一时懵了,一会想学他的兵那样拱手,一会又想蹲身见礼,好不尴尬,“是,遵命,夫君”

众女一时被逗乐,拥在一起咯咯直笑。

汉王府大门外,马匹和轿子已备下,王岚平扶着方菱登了轿,这提枪上马,钢枪一挥,领着十名侍卫出了。

府门口,三名妻妾临门相送,郑佳思问芸娘,“芸娘,他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许是进宫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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