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克被一股冰冷的液体激的打了个冷战,他装作虚弱的睁开眼睛。
“你是纳克·柯林斯?”魔法师的嗓子好像被火烧伤了,喉咙里发出咝咝的沙哑声,每讲几个字就得喘口气。
“是,是的,老爷。”纳克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眼神露充满恐惧、乞怜的神情,像一个奴隶在面对发怒的主子。
“是个魔法师?”黑袍法师迷上眼睛仔细观察他:脏兮兮的脸上鼓着几个大包,鼻翼可怜的扇动着。“这个家伙,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像个魔法师!”法师看着这个快吓得尿裤子的小子,心里轻蔑的笑了一声。
“是的,啊,不是!老爷俺冤枉啊!”
“不是?”黑袍法师死死地盯着他,“把你的事情讲给我听,少讲一样就拆你一根骨头。”一旁的兽人听到这句话,龇出满嘴黄牙,兴奋的朝纳克笑了笑,他已经等不及了。
“是是!”纳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老爷,能给俺点水喝吗?他们不让俺喝水。”这倒是真话,纳克说完这句,竟像个小孩一样开始号啕大哭,他拼命的挤眼泪,可惜眼睛不争气的没滴几滴。
“真***!给他水喝。”魔法师不耐烦的朝战士摆摆手。
纳克接过水袋,咕嘟咕嘟喝了精光,浑身感觉舒畅无比,好像三伏天在冰凉的河水里洗个澡一样。他抹了把眼泪,抽抽噎噎地说,“谢老爷,谢谢。老爷,您真好……”
“快讲!再说一废话,我就挖你的眼珠子。”
“是老爷!俺马上说,马上。俺保证不说废话,以俺死去的外祖父的名义发誓,以托姆勒神的名义,还有漂亮的隔壁……”一个耳光把纳克打了个跟头,弓箭手摸出一把匕首,“下次就是你的左眼珠。”
纳克捂着脸爬起来,他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俺从小就在兰伯特**师塔里当一名差役。托姆勒神可以作证,这个职业又下贱又肮脏。俺每天像牛一样被使唤,虽然逃跑了很多回,可每次他们都能抓到俺!呜呜。今年三月份,兰伯特大老爷,不!那个该死的老屁精,他叫俺假扮成他的弟子去圣安瑟姆。他说这是魔法工会的要求,鬼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俺而不是拉特利奇那个混蛋……哼,他们一定以为把俺治得服服帖帖的了,托姆勒神可以作证,俺不知在心里把他诅咒了几千次几万次!因为就是一条狗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屈服的,您说对不老爷?”纳克偷偷的看看魔法师,他们还是面无表情。
“俺那天就知道了!这可是俺离开法师塔的最佳时机!俺坐着马车跑了一个月才到圣安瑟姆……愿神保佑这座城市,它可真漂亮!然后我就住在公爵的房子里,咦!该死,我忘了公爵老爷姓什么了,不过他的女儿叫安西维尼,原神保佑她,她可真美,美极了!谁见了保证会爱上她的!从法师塔那个地狱到天堂,那个人不会欣喜若狂呢……?
“该死!捡要紧的说!你不是魔法师又怎么干掉一群地精的?”
纳克吃了一惊,法师的话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立即做出一幅沮丧的脸,跪在地上,“大老爷,俺只是为博得安西维尼小姐的欢心才撒了谎。那件事其实是拉特利奇老爷年轻的时候干的,他给我讲了不下一千遍!一千遍哪……那把法杖也是我偷得他的,我真倒霉,偷了个断的……”
“好了,下面的事情不要再讲。你说说兰伯特派你去圣安瑟姆做什么?”
“那个啊,是兰伯特那个老屁精吩咐的。他说:‘小纳克,这回你可要打听清楚了,圣安瑟姆最近有一伙人神神秘秘的……你给我查清楚那是些什么人。办好这份差事,我就给你两百金币!双面儿人头的两百个。要是办砸了,回来我会用火烧你的后脚跟!’”
“兰伯特——”黑袍法师沉吟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朝战士首领示个眼色,“瓦尔,带上他走。”
“带走?”瓦尔不解地问。
“不带走,难道你背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可以用火……”
“闭嘴!”黑袍法师偷偷看了眼纳克,纳克装成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面脸天真与无知。
“不是在这里,我倒知道附近一个地方,景色非常美……”他冲战士们打个暧昧的神色。后者会意的笑起来。
纳克跪在地上直磕头,“谢谢您救我,大老爷!”
“你能走路么?我可不想背你。”一个兽人瓮声瓮气地说。
纳克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走得慢还行,大老爷,他们把我折腾的可够惨的!”说着,又去用手指去抹眼泪。
“啪!”兽人战士一巴掌掴倒他后脑勺上,“听着,你要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老子就把你零碎的切了吃。”
“咳咳咳……”法师剧烈的咳嗽,“该死的精灵弄伤了我的肺。”他狠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给我们的人换上衣服。”
纳克看着他们把死去的偷袭者的盔甲剥下来,换上另外的一些破碎的衣服。
“我可以帮忙吗?”纳克一脸讨好地问法师,他想看清换的是什么伪装。
“咳咳……啊!我差点忘了,咳,没让你讲话的时候最好把舌头收起来。跟着我,我不想用铁链穿过你的鼻子。”法师挥了挥手,一行人在夜色掩护下进入茫茫群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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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晚一直走到第二天的黄昏,道路越来越偏僻,两旁漂亮的风景逐渐被狰狞岩石和深不见底的沟壑所代替。纳克打量着四周,他猜到这帮人打算干什么,然而弓箭手背上的大弓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终于,黑袍法师慢慢爬上一个山岗,山岗孤零零的站在深谷之上,两侧长着浓密高大的阔叶松。微风掠过,松涛呜呜做响,像灵魂的哀泣。法师向瓦尔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瓦尔打个眼色,战士们都停下来。瓦尔那张满庑子的黄脸上笑容可掬,他转过去面朝纳克喊道:“纳克!”
“嗯?老爷,俺听着呢!”
“你玩儿过婊子吗?”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纳克,两个兽人的脸上露出一种兴奋残忍的神色。瓦尔舔舔嘴唇,看者纳克那张颇为英俊的脸,“玩过吗?小子?”
“没,老爷。俺一直穷得只剩一条裤子……天底下哪儿有不要钱的婊子让我白上呢?”
“哈哈哈!你可真逗,纳克。你小子都让老子喜欢上你喽!”
“是吗?嘿嘿。”纳克扑闪着两只天真的眼睛,不好意思地说,“您真是太抬举我了!”
“我是说你可真够遗憾的……你这辈子干的最爽的一件事是什么?”
“……嗯,俺有一回趁兰伯特老屁精不在家,把储藏室的玻璃瓶子砸了个希巴烂!最后嫁祸到石魔像头上去啦,嘿,那回可真是!”纳克手舞足蹈,兴奋的吹了个呼哨。
“嘿嘿,你试过‘飞’没有?在‘空气里飞’起来?”瓦尔一点一点的靠近纳克,他咧着满口黄牙,眼睛里充满狂热。
“飞?没有,我不会魔法……兰伯特老屁精说,‘你小子就是天生的烂骨头,等到猪会上树了,你也甭想弄出个魔法星子出来!’……但我试过一回。”纳克的脸上露出真诚无辜的神情。
“试过?试过什么?‘飞’吗?哈哈哈。”瓦尔笑着问纳克,他把手放在剑柄上一点一点蹭着,周围的几个家伙包括那个魔法师都笑眯眯的等待一场好戏上演。
“我试过魔法,老爷。”纳克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一个照明魔法,上回差点点着了呢!”
“是嘛,”瓦尔心不在焉的说着,他露出一种狡狯热切的目光,好像一只黄鼠狼开心地盯着一只受伤的小鸡仔,他离纳克越来越近,“那你现在试试啊,说不定,还能‘飞’起来呢!嘿嘿嘿。”
“好啊!”纳克摆了个笨拙的姿势,面朝山岗脚下。“ressyali……”迅速而流畅的咒文从纳克嘴里发出。“该死!”瓦尔突然发现事情的异常变化,他立即拔出剑,剑刃带着一股疾风劈向纳克的脑袋。
然而咒文在剑距离身体还有一尺的时候完成了,瓦尔扑了个空,纳克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他骗了我们!这条该死的小杂种狗!!咳咳……我要撕碎他,亲手一点一点地撕!”黑袍法师愤怒地嗷嗷大叫,他吐出一口血,肺部的伤口被激动的动作搞得更大,他不停的咳嗽,最后趴在地上喘气。
“我,咳咳,不能讲话了……”法师缓缓地爬起来,“该死,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咳咳……追!”他擦着嘴角上的鲜血,发号施令。
“快追!只有一条路能下山他跑不远!约瑟夫,阿农,你们去南面,林加洛去守入口,我去东边。”瓦尔迅速分配人手,战士们像一群恶狼扑下山去。
然而,纳克就在远处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他只能施展短距离的魔法传送,他赌了一把,茂密的树枝和叶子把他藏得严严实实。偷袭者被突来的情况搞得措手不及,妙计得逞。纳克看着像豹子一样敏捷的战士从他脚下一掠而过。想逃出山冈是不太可能了,只要在路口一露头,一定会被弓箭手射成刺猬。他看着坐在地上大声咳嗽的法师,轻手轻脚的从树上爬下去。
越来越近,纳克距离法师只有一尺之遥。现在,啊!纳克一摸腰间,才发现随身匕首不见了。他这才想到,被抓走的那天卫兵收缴了他的武器,真该死!冷汗忽忽直冒,浸湿重衫,怎么办,怎么办!他拼命搜索,企图捡个大点的石头或者粗壮的木棍,然而可怜的是,光秃秃的地面上连个石子儿都没。
“捏死他?”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体形的魔法师,“恐怕不行,没等弄死他就会被战士发现。”
“魔法!只有魔法了。”纳克悄悄的蹲下去,把手贴在魔法师后脑勺附近,念动咒文。黑袍法师猛地转过身,惊恐的看着这个狡猾而可怕的敌人。他顾不上起身,情急之下本能的去抓身边的法杖。纳克的魔法几乎在同时完成,一股火苗从他手心射出去刚好舔在黑袍法师的咽喉。精确的计算令魔法效果相当成功,黑袍法师痛苦地扼住自己的脖子,他不能呼吸,声带和呼吸道被烧成焦炭吱吱冒烟。纳克一下子扑到黑袍法师身上,死命的压住他。
纳克从来没想到一个病殃殃奄奄一息的人临死时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黑袍法师像一头狮子抓下的羚羊,他翻滚,蹬腿,用手抠纳克的脸。他的肺里传出可怕的呼噜呼噜的声音。纳克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把他死死按在地上。终于,法师停止滚动,他死了。
这时战士们已经搜索完整个山冈,“这条小狗,他去哪儿了?”不远处传来瓦尔的咒骂,他们正在返回。
纳克飞快的剥下自己和法师的衣服,然后掉了个儿。纳克看着法师那双充血的像金鱼一样鼓出来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有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不只是衣服。”他想着。双手合成扇形,魔法火焰再次烧了出来,比上次更加猛烈。火焰把法师的脸烧的露出骨头,衣服也被点燃了。纳克狠狠的看了看着远处飞奔的战士们,他咬紧牙关,一头扎进衣服的余烬中。
“啊——”痛!钻心的疼痛!尽管有心理准备,纳克还是没能抵挡住着痛觉对神经的摧残。凄厉的惨号在整个山谷中回荡。
尽管只是一小会儿,纳克把头从火星中拔出来,他张开眼睛,眼睛也是痛,他不敢用手摸自己的脸,他知道只要一摸,整张脸皮就会掉下来。
“我的天!”瓦尔听到叫声迅速登上山冈之巅。“您没事儿吧,……我只是,我真苯!对不起法师……”瓦尔看着“黑袍法师”那张可怕的面孔,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他竟然把法师一个人留在山冈上!这个出名的坏脾气的邪恶法师——邪恶!比自己,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邪恶的法师,他不敢想象他愤怒时的可怕情形。现在只能像条狗一样乞求宽恕。
法师虚弱的挥了挥手,示意瓦尔把地上的那具尸体扔到悬崖下面。瓦尔立即照办,然后,所有的人垂着两只手呆呆得看着黑袍。法师那怨毒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瓦尔,象一把利剑穿过他的身体。如果这目光能点着火的话,瓦尔想着,自己早就成了一头烤猪了。幸运的是,法师自己支撑着法杖站起来,他挺了挺腰杆好像比以前还要直,然后示意队伍下山。
瓦尔,所有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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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看草稿才发现昨天打的第十章居然那么多的错别字,连人名都打错了……郁闷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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