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心仁走进了和许先奇约好的那家咖啡厅,店内客人很少,傅心仁一眼便看见靠着落地窗的许先奇,那人一身正装,对过来的服务生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原本就俊俏的面孔,一笑便叫那服务生红了脸。
傅心仁走过去直接坐下,许先奇抬起头来,将菜单递给傅心仁,礼貌的问道:“喝什么”?
傅心仁冷眼瞧着许先奇,沉声道:“不必了,说正事吧”。
突然打电话,说有事要和她谈谈,她原本不想来,许先奇这个人笑里藏刀,做过的事更是让她痛恨,和他坐在一起,她怕自己忍不住做些什么,但许先奇电话里说是关于岳凉的……
傅心仁便坐不住了。
许先奇倒是无所谓,靠在座椅上,笑道:“你依然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不要跟我卖关子”!
许先奇摊了摊手,面露无奈,“好吧,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直话直说好了。我想告诉你关于七年前那件事的真相”。
傅心仁一愣,手掌渐渐握拳,“真相?你是说我妹妹的事!还是说你和岳凉的事”!
许先奇慢条斯理的噎了口咖啡,说道:“都有”。
傅心仁双手猛的拍在桌子上,喝道:“我看到的都是你做的戏”?
“也不全是,比如你妹妹,小凉的父亲是有那个意思的,不过是没说出口而已,我替他办了,只不过我没想到那两个流氓这么不会怜香惜玉,下手那么重”。
傅心仁赤红了眼,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了许先奇的领带,吼道:“许先奇”!
许先奇拽下傅心仁的手,理了理衣衫,淡淡道:“先听我把话说完”。
傅心仁还是那样撑着桌子,狠狠的盯着他,许先奇倒也不慌,继续说道:“还有就是那天晚上你看到的,其实只是小凉被伯父说了几句,她不高兴多喝了几杯醉了酒,要是平时她可不会那么乖得跟我亲昵,不过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毕竟小凉跟你上床的时候是不是第一次,你不是最清楚么”。
“还有啊”。许先奇站起了身子,看着傅心仁渐渐慌乱懊悔的神色,“我跟你说的‘小凉这个人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她只是图一时新鲜才与你纠缠,现在我们已经婚约在身,等她玩够了,我们也就会结婚了’这句话,是真是假,七年来你自己应该能辩的清楚了吧”。
傅心仁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神思有些恍惚,以前的一幕幕,她对岳凉冷眼相对一次次伤害她的画面,傅心芸满身是血躺在家门口的画面交织在脑海中,她喃喃道:“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已经离开我了……”。
许先奇十分满意这个效果,说道:“就是因为她已经离开你了,所以你已经不是我的敌人了”。
傅心仁疑心重,但事到如今,她不得不信,一是因为她渐渐的了解了岳凉为人,二是这些事是许先奇告诉她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许先奇展眉一笑,“总觉得需要替小凉澄清一下,毕竟被你无悔了这么久”。
“你不是这种人”!傅心仁可不会相信许先奇会有这么好的心,七年来他不说,等两人彻底分手了他才说,更何况,他俩的帐还没有算完!“你到底什么目的”!
“目的”?许先奇眼神在傅心仁身上扫视了一遍,笑道:“你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费心思的。不过,硬要说的话,我不过是想借你赶走一个人罢了”。
傅心仁眼睛慢慢的睁大,心中已有些了然,“泰洋”?
是了,当年她和岳凉在一起,他就没让她俩好过,现在又怎么可能让泰洋和岳凉安心交往。
“看来你已经知道岳凉和泰洋交往的消息了啊,还不算太笨”。
傅心仁低垂着眼眸,掩盖着她眼神中的失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当初费尽心思的阻止我和岳凉在一起,现在也是想要要我破坏她们的感情?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岳凉吗”?
许先奇垂下眼眸,用食指摸着咖啡杯光滑的杯口,轻轻吐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傅心仁嗤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也太自负了,先不说我会不会再靠近岳凉,就算我和泰洋之间有个输赢,你确定你能获利”?
许先奇拿起一旁的大衣,只是笑道:“你会的,去她身边守着吧,就当是为过去七年犯下的罪行赎罪”。
许先奇走远,傅心仁呆愣在原地许久不能回神,就连想要狠狠揍许先奇一顿的想法都忘到了脑后。
许先奇轻描淡写的把她心中记恨了七年的事说了出来,就如同她和岳凉的感情,轻描淡写的随风而逝。
回到岳凉身边去又如何,毕竟有些事,再怎么样都是回不去的。
岳凉拿着各种衣服对着镜子一阵比划,泰洋坐在床上,身上挂满岳凉的衣服,她摆了摆头,说道:“岳凉,随便穿一件不就好了”。
岳凉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看着泰洋,眼神幽怨,“去见你两个妈妈自然得庄重些,还不是你先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一个准备都没有,你快帮我看看,哪件合适些”?
“都好看”。
“……”岳凉将手中的衣裙扔到泰洋的脸上,继续在衣柜中挑选,她出席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场合,但是这种场面第一次,虽说泰洋的两个母亲是一对,自然不会对两个女人交往这种事有什么反对,但岳凉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两人到苗家时,已经是正午,泰洋两人一进大门,苗依就跑了出来,搂着泰洋一阵又亲又揉,苗依捧着泰洋的脸左瞧瞧右看看,点了点头,“嗯,气色好了许多,总算涨了些肉”。说完又看向岳凉,柔声道:“你和泰洋的事,我和她妈妈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既然过来了就不要太拘谨,当自己的家吧”。
“苗总……”。
苗依竖起手指摇了摇,笑道:“我知道现在让你跟着泰洋宝贝叫苗依妈妈还太早,但是叫苗总也太生分了,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苗阿姨啊”。
岳凉笑了笑,叫道:“阿姨”。
说实话,苗依看起来更像姐姐,要叫阿姨,岳凉也有些不习惯。
别墅的门被打开,泰清源穿着针织衫休闲裤便走了出来,她把大衣披到苗依身上,说道:“外面冷,进去再说”。
岳凉被出来的这个人所吸引,原因无他,这个人和泰洋很像却又是两般模样,两人的面容有七八分相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岳凉看着泰清源的背影,有一股正气凛然的感觉,那挺直的脊背就像站岗的军人一样,每一个动作都英气潇洒。泰洋的话,更加柔和内敛,锋芒都隐藏了起来。
母亲像狼,女儿像猫吗……
几人进屋内,不一会有人端来热茶,苗淼也从房间里下了来,大厅之中一下变的热闹许多。
岳凉靠着泰洋坐着,心中有些奇怪,泰洋太过于平静,不只是表面的那种平静,是从眼神到骨子里的那种平静,按理来说,她离开家好几个月,再碰到家人时,不是应该显得很高兴吗?虽然她是个面瘫,但至少肢体动作会表达内心的情绪,但是泰洋没有……
先前只有苗淼经常出现在她身边,所以她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泰洋和家人相处的态度有些奇怪啊。
而且她一直不明白泰洋为什么要喊泰清源‘母亲’而不是‘妈妈’。
那头泰清源笑道:“你叫岳凉是吧,苗淼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你和泰洋的事,这几个月泰洋承蒙里照顾了”。
岳凉摇了摇头,柔声道:“哪里,说是我照顾她,其实她照顾我更多”。
苗依也不避讳,一屁股坐到泰清源的身上,泰清源面露无奈,一只手却已经搂住她的细腰,“我在谈正事呢”。
“不妨碍”。
泰清源摇了摇头,朝岳凉歉意的一笑,“想来我们家庭基本情况泰洋已经跟你说了,这几个人里面,你大概就对我不了解了吧”。
“对,我只知道您的名字”。
泰清源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跟你说好了,我呢,现任z市军校教官,姑且算得上是个中校。泰洋的爸爸叫泰安山,已经离世了,是个上校,职位出于一些原因我就不与你说了。我们两家父母也都是老将了,信奉的还是天地君亲师那一套,思想比较保守一些,教育方式也十分硬派。当年我和苗依在一起时,受到了许多阻力,但好歹给他们留下了一丝血脉,他们才没有死逼。现在你俩在一起,我和她苗依妈妈不反对,但是老人那里来的阻力,肯定是会有的,你有那个和泰洋面对一切的准备吗”?
泰清源一口气说了许多,苗依没料到泰清源不跟她商量就把事情抖出了大半,回过身来扯着泰清源的脸颊,不满道:“你要说这些怎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泰清源捂住苗依的手,有些无辜,“我昨天晚上倒是想跟你商量,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苗依想起昨晚,脸色兀的变红,轻斥道:“冤家”!
苗淼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打断她们的你侬我侬。岳凉沉着眸子,她就说泰清源举手投足间军人的气息太浓厚,还有泰洋放在嘴边的‘母亲的教导’怎么听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家训啊,她没想到,泰洋的背景竟然这样强硬,说起泰清源她还是不了解,但是泰安山的话……
泰洋竟然是泰安山的女儿,原来她不仅自己是个名人,而且还是个背景超强后台超硬的富二代加官二代。
岳凉有些发愁,她宁愿泰洋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像这种与权力搭钩的豪门世家,最忌讳的大概就是不伦之恋了吧,不过……
岳凉握紧泰洋的手,“我选择了泰洋,就不会放弃她,我愿意和她携手共进退”!
苗依挑了挑眉,朝着泰洋问道:“泰洋宝贝,你怎么看”?
泰洋站起了身,面朝着泰清源,说道:“母亲,不要欺负岳凉”。
轻柔的话语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特别是苗依和泰清源,泰洋的反应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出乎意料,真正感受到泰洋的变化时她们的心情是复杂的……
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于泰洋来说真的很重要,但就是因为如此,接下来的事才更让人担心。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