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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安然的承诺(1 / 1)

()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我竟促不及防地生了一场大病。那天我本来是和安然一起去街上买妈妈爱吃的红豆炒冰的,骄烈的阳光裹得我透不过气,街上行走的人在我眼前呈现出一片迷茫的金黄,安然拉着我的手,可是我却感觉越来越虚无,那片金黄开始黯淡,直到成为整个的黑暗,那黑暗将我越卷越深,我沉沉睡去。

我坚持不肯去医院看病,我呆在家哪也不去,从早到晚就躺在床上,身上没什么力气,怕冷,大热天里我每天用毛毯把自己裹起,安然也哪都不去,他每天都在家,坐在我的床前,有时候放我喜欢听的歌,有时候念一些小文章给我听,直到看我睡去。妈妈请医生回来看过,医生说主要是心绪的问题,在夏天尤其容易这样,只是个人症状不一样,这种病可长可短,就要看的状态调整了。

妈妈每天给我做很多好吃的,我现在可以那么明显感受到他们的爱,又或者只是从前的我充满了太多偏执的情绪。妈妈疼爱地看着我,她说,烟,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告诉妈妈。现在看你每天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妈妈真的很心疼。我的心一阵颤抖,我努力微笑,告诉妈妈,没事的,可能是一下子没有了学业的压力,所以才会这样。

霏霏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那天安然不在,是我接的电话。霏霏的声音听来沙哑悲哀,她说,烟,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然不来北京了,他不来找我了,可是他却连个理由都没有。霏霏在电话那头有着异常悲伤和不解的情绪,可我对这一切却无法作答?霏霏问我,烟,你告诉我,安然爱上了别人,是吗?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霏霏,安然的选择有他自己的道理,也许这样你会有更好的生活。我匆匆挂起电话,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心虚和脆弱,我无法去直面和安然的爱,无法坦然地告诉霏霏,安然离开她是因为安然爱着烟。

这段时间是这近十年来安然陪在我身边最长的日子,安然守着我,我告诉他霏霏给我打过电话,安然的眼神黯淡下去。他抚摸我的头,烟,我对不起她,也许我应该去次北京,亲口向她和她的父母说声对不起。我理解安然,他一直都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我也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彻底割断对霏霏的歉疚,他要霏霏和我们都好好的。

我的身体开始逐渐恢复起来,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我和妈妈一起去车站送安然去北京。妈妈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知道安然这次去的目的,她嘱咐安然如果要留在北京也要先把霏霏带回来把婚宴办了。

安然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静静看着我,然后说,我很快回来。

我依然呆在家中,开始考虑工作的事。以我的文凭要在这个城市找份不错的工作还是没问题的,我联系了一家杂志社,他们正好需要人手去办一个副刊。我先试用一个月,如果做的好,就直接做副刊责编。

我去上班,副刊是一本文学刊物,我用自己全部的心力去做它,我开始渐渐明确生活的目的,不论是感情、生活还是事业。

安然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安然说,烟,对不起,事情有些麻烦,我可能没有那么快回来,可是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我会回来的,烟,我是多么爱着你。

我继续忙碌地工作,一边充满着希望地看未来前方光明的路,一边满怀信心地等着安然回家。

妈妈说要带我去她的同事家玩,其实我知道妈妈是另有目的的,可我还是乖乖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楚遥。

妈妈和她同事在客厅聊着,楚遥和我在阳台上看远处的风景。楚遥住的很高,是三十二楼的高层,在这里可以看到别的城市的繁华夜景。我笑称他是一个豪华的城市共享者。楚遥也笑,他笑起来有些腼腆含蓄,他长的很干净,可却是有别于安然的风度,他是高贵但却平静的,而安然则是在举手投足中处处透露着一股睿智。他是让人抬头去仰望和心里生出敬畏的,而安然是让人去依靠和相信的。

楚遥说,以前经常听到妈妈说你和安然的事。觉得你们是很有意思的一对兄妹,后来看过你的一些文字,透露着一股灵气和孩子般的倔强,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疼爱。我笑笑,我说其实我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孩子,你不了解我罢了。

那天我和妈妈在楚遥家呆的很晚,我们一起吃晚饭,餐桌上,妈妈不停夸着楚遥,我看见楚遥在我的对面一直谦虚地笑,这样的饭局让我浑身感到不自在,好象是在经受一场有预谋的相亲一样。回家的时候,楚遥坚持要送我和妈妈。我坐在楚遥边上的副座上,妈妈坐在后面。汽车在黑暗的路面上行驶,我闭起眼睛,妈妈对楚遥说,有空就多找我们家烟玩,她一个人也没什么事,这么大的姑娘整天下了班就呆在家里,会闷出毛病来的。其实我知道妈妈的心思,我顺着她的意愿并不代表接受她这样的安排,妈妈自作主张地把我的手机号给了楚遥。车到了家门口,我和楚遥说再见,然后躲进自己小小的屋子。

妈妈问我觉得楚遥怎么样,我说,妈妈,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觉得一个人挺好。妈妈一脸严肃,烟,你是妈妈的宝贝,你不可能永远一个人的,楚遥是个好孩子,稳重懂事,和安然一样可以让妈妈放心。我转头不去看妈妈,没有月亮的夜晚,窗外浓重的黑让我恐惧。我在心里暗暗说,可他毕竟不是安然。

那天晚上我格外地想安然,他已经去了北京近半个月了。我突然间生出些畏惧的情绪来,我害怕一切不过是安然的一个谎言,他是要去北京找霏霏的,他只是给我一个安定下来的幌子,安然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吗?不,不会的,我们一起成长了二十三年,这二十三里安然从来都没有骗过我。我给安然拨了通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听,却是霏霏的声音。我拿着电话,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我听见自己心跳沉重的声音,很久,我才说,霏霏,我是烟,我找我哥哥。

安然的声音听来异常遥远,信号不好,电话里有着嘶嘶的声响。我对着话筒,我问安然,安然,你不回来了是吗?

安然说,烟,你答应我耐心点。我会回来的,我答应过你的事从来没有反悔的。

也许,这中间有着许多曲折的原由,也许是我把很多事想的太过天真。我挂上电话,夜已很深,强烈的无助感袭卷着我,也许我从来就是一个要去等待的人,生活的对待让我感到无奈,可却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楚遥给我打电话,他经常会用一些蹩脚的借口邀请我去各种场所,酒吧,咖啡厅,音乐会,晚场电影。对于他的好意我是无法接受的,就像以前的萧萧一样,我怕一点点希望就会让人毁灭。我告诉他自己有很多的工作,实在没有时间去娱乐。其实楚遥知道这些都是借口,可是他还是会找我,后来想来觉得我和楚遥真是两个挺可笑的孩子。我把我的生活定义成等待,而他把他的生活定义成寻找。楚遥一直在不停地找我,和我一样沉醉在这种状态中,不可自拔。

妈妈说,烟,你都不尝试和楚遥交往又怎么知道不合适呢?我摇摇头,我说妈妈你不明白的。

安然一直都没有回来,天气渐渐寒冷起来,冬天又要来了。对于冬天我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情绪,似乎是很喜爱,冬天的时候我可以呆在小小的屋子里,用一条大毯子把自己裹起来,只开一盏昏黄的小灯,给自己制造很多温暖的错觉,然后靡靡地写着自己的文字,听着自己的音乐。可是我又害怕冬天,冬天的风总是很肆虐,我的生日总在这样的季节,以前很喜欢过生日,因为那是一年里爸爸妈妈最疼爱我的一天,可是现在,每当生日,我就会清醒地面对自己的身份、血缘,还有对安然的爱。

我给安然打电话,安然说,烟,在你生日之前我一定会回来。对于安然和霏霏在北京发生的事我总是忍不住地做过无数种猜测,我是在不相信安然吗?也许。安然从来都是个理智沉稳的人,我怕他面对着对霏霏的伤害和爸爸妈妈将来知道这些后苍老绝望的表情,会后悔对我的爱。

我决定去北京找安然,我已经等待安然等待地太多了,我不要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又这样轻易流失。

我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拿一个黑色的小背包,带着手机和mp3还有一千块现金就走了,我没有在那里停留一天的打算,我要找到我的安然,然后带他回家。我坐二十一个小时的火车到北京,火车隆隆的声音击打我的耳膜,在混杂着各种气味的拥挤的人中,我无法入睡,我只是把自己裹起在座位上,看周围的人。车厢里有着通宵不息的车灯,我在强烈的光线里感受到自己的茫然无措。我是个任性的孩子。

到北京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北京的阳光带着些温和干燥,我坐在候车室里,给安然打电话。我告诉安然,我在北京。电话那头,安然的声音有些沉重,他停了一会说,烟,为什么自己来了?我说,安然,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我不想再等待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北京车站,身上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我在这里等你,晚上七点有一班车回家。我等你。

没有等安然回答,我就挂上了电话,然后关机。我插上耳塞,把自己沉浸在铺天盖地的音乐声中,我知道我的安然会来。

六点十分的时候,安然来了,带着霏霏。霏霏的脸看来憔悴不堪。她穿一件黑色大衣,紧紧裹起自己,安然搂着霏霏。我对安然说,安然,你是跟我回家的吗?安然没有说话,我强忍着眼泪,把买好的车票递给安然,我说,安然,回家吧。你答应过我的不是吗?安然接过车票,他说,烟,我必须带霏霏一起回去。

这是一段三个人尴尬的旅途,霏霏依偎着安然坐着,我坐在他们的对面。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好象是三个陌生人一般,只是恰好碰上了一段同行的路程。车厢喇叭里放吵嚷的流行音乐,掩盖住我们的心情。我知道其实自己是在用最后一丝余力来维持住即将崩溃倒塌的神经,没有等安然亲口说出来,我还是不甘心。

这段漫长的旅途,中间我们偶尔会起来去买些吃的,或者上个厕所。霏霏去厕所的时候,我和安然就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安然想跟我说什么。可终于还是被我制止了,我说,安然什么也别说,好吗?安然点点头,他想伸手握我的手,可我把手紧紧揣在大衣口袋里,闭起双眼。我听见眼泪静静流淌的声音。

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感到了一丝吃惊也在我们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奇异的神态。妈妈拉过我说,你们怎么会三个人一起回来的?烟,你怎么也会跑去北京的?我微微镇定了下情绪,我对妈妈说,本来是想去北京玩的,正好哥哥和霏霏一起回来,所以我们就一起回家了。这个慌撒的真是极不巧妙,可是安然和霏霏都没有反驳,他们也就不再多追问什么了。

霏霏依然睡在家里,晚上,我把衣橱里的棉被拿出来,铺在床上,妈妈说,烟,别忙了,霏霏不跟你挤,让她和安然睡。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有力,我说,不行!

妈妈奇怪地看着我,我重重甩上门,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必须逃离,我一路奔跑一路宣泄。我和安然才是相爱的,难道所有我们一起的过程不过是个梦境?跑到无力的时候停了下来,那是这个城市西头的一座桥,我什么也没有想,我爬了上去,往下坠,仿佛一只轻飘的风筝要找一个安稳可靠的归宿。天空悠悠地晃,想起以前的时候我对安然说,风筝的宿命只有一个,就是毁灭……

醒的时候是在医院,周围好多的人,还有警察。他们到我的床前,他们问我,为什么要自杀?自杀?我摇摇头,我说我没有自杀。那些警察看了我几眼,没有再问什么,匆匆走了。妈妈在床前陪着我,还有霏霏,我说安然,我要安然。妈妈握着我冰冷的手,她说,烟,哥哥去给你拿病历了,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妈妈掉出几滴眼泪,我挤出一丝微笑,我对妈妈说,妈妈,你别担心,我真的不是要自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了下去。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一个星期里,霏霏每天就坐在我的病床里,她也不和我讲话,只是看着我,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帮我叫护士。出院的时候,安然和妈妈来接我,安然把我背在了肩上,妈妈去叫车。我趴在安然的肩上,闻着再熟悉不过的气味,我的心感到无比的安宁和悲伤。我说,安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我看不见安然的脸,我只听他静静地说。他说,烟,我现在真的很无措,很多事情都不会如想象中的一般尽如人意。我以为,只要得到霏霏的谅解,那么一切就会好起来,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去北京找霏霏,我跟她说对不起,可是霏霏不理解,她说她一直在北京等我,等我去和她结婚而不是说这些让她无法接受的话。她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可我什么也说不了。后来有一天,她说,安然你走吧,回去走你要走的路吧,我不会拦着你。那天晚上,霏霏就在她的房间里割腕自杀了。我看着满地流淌的鲜血,充满了罪恶感,霏霏是个好女孩,可我却在这样的摧毁着她。我说,安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会这么久都不回家,为什么你又会带着她一起回来。安然,你是要告诉我,你还是选择了她,是吗?安然说,不,烟,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治疗身上的伤,霏霏现在只是想不明白,等她想明白了,我就送她回北京。

我突然觉得安然很可怜,他就像个蹩脚善意的骗子,在爱他和他爱着的人周围不停周旋,我想问安然,这样累不累。

我们回了家,晚上我在饭桌上对大家说,我决定搬出去住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我,我低着头,我说,大家不要担心,我长大了,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爸爸表示赞同,他说,烟,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我回屋子收拾东西,午后的日光明晃晃的,照下许多班驳的伤痕。东西不多,我发现原来在这里并没有多少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个流浪的人,不停地漂泊。想起以前萧萧喜欢拉着我满世界的奔跑,也许那个时候,就注定了我是只没有地方落脚的小鸟。

安然说,烟,我知道你心里的悲伤,但请你相信,这只是暂时的,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一个人住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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