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又暗中吸了一口气,然后气沉丹田,猛然用力,不过,这下子可能是用力过猛,也可能是他刚才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情,总之,不管咋说,就见他用力拿起那只喜鹊后,身体却不受控制了,一下子朝后面仰了过去,众人眼看着他就要后脑勺子着地,摔个仰八叉了。
幸亏这半个徒儿急中生智,两只脚连连倒退,卸下了那股突如其来的邪劲,才稳住了身形,这时候,他又感觉手上似乎什么也没有,不是轻如鸿毛的那种感觉,而是空空如也的感觉。
没法子,等到他站稳之后,立刻睁开眼睛看看手中的那只喜鹊还在不在,还不错,他手上拿着的那只喜鹊还在,只不过是当他把目光对准那只喜鹊的时候,分明看到手里面的喜鹊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嘲笑他,果然,喜鹊眨完眼睛之后,随口说了句;“笨蛋,把我举过头顶。”
半个徒儿是个老实人,不想和这只喜鹊过分纠缠,也就没有说什么,而是抬起胳膊把喜鹊举过了头顶,这时候,他就听喜鹊在他头顶上催促道;“再高点,再高点,我够不着!”
这只古里古怪的喜鹊,要够什么,半个徒儿不得而知,不过,看在银子的情面上,他只好高举双臂,可是,被他举着的喜鹊还是催促道;“我让你再举高点,你没听到啊,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我要是够不到银票,可就是你们大家出钱了。”
众人闻听,这还了得,于是乎,都翘首以盼,想看看这只喜鹊到底要去哪里够银子,不过,大家明明看到喜鹊之上什么也没有,却不料,正在大家伙疑惑之时,却听喜鹊又嚷嚷道;“你们几个也别看热闹,要把半个徒儿抬起来,这样兴许才能够高。”
众人闻听,呼啦啦立刻上前,有抓胳膊的,有抬腿的,大家伙三下五除二就把半个徒儿给举了起来,这时候,就听在半个徒儿手中的喜鹊又说道;“你们坚持住,你们坚持住,我马上就要够到了,我告诉你们,那可是两个银锭,别说给臭老道建什么道观了,就是盖上一坐高楼也足够了。”
听到喜鹊的话,众人不免齐刷刷抬起头,想看看天空中什么时候能够飞出来两个银锭,不料,就在众人都抬头上瞧之时,猛然间竟然感觉他们举起来的不是那半个徒儿,而是一座泰山,泰山他们能够举起来吗,当然不能,于是乎,犹如泰山般的重压,瞬间就把这些个人给压垮了。
“妈呀,不好了,这也太沉了!”
随着众人的叫喊声,再看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人,唯独半个徒儿还站着,不过,他手中的喜鹊却不见了,而是攥着一张银票。
半个徒儿细看手中的银票,不由得微微一笑,原来他手中攥着的二十两银票就是自己的半个师傅从浑横家中搜出来的,什么也别说了,感情,这半个师傅早就算计好了,不过,他却不能说破。
于是,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众人,说了句;“真是怪了,大家伙快来看,我手中出现了二十两的银票。”
众人闻听半个徒儿手中突然有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哪里还管是怎么摔倒的,哪里还管为何就突然沉得他们承受不住了呢,有的嗖地从地上窜起来,连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打,而被压在最下面,正趴在地上哼哼的两个人,也咬牙爬了起来。
等到众人围住了小道士的半个徒儿后,却见他把手中的银票交给大家互相传看,直到有人说这张银票到县城的票庄就能兑换银两之后,他才接过来说道;“这张银票是真的,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商量该如何建造道观了呢?”
听到半个徒儿的言语,大家伙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本想问问这张银票是哪里来的,还有那只喜鹊去了哪里,不料想,却被一个口快之人抢了先,就听他急匆匆地发问道;“敢问高徒,建造道观的地皮呢?”
“是啊!”
那个人说完,众人齐声附和,半个徒儿听到大家提到了地皮的问题,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所以,为之语塞,有个人见他为难的样子,就试探着说了句;“五两银子也能买一块地皮,不过盖完之后可也就不剩啥了!”
半个徒儿听到这里,明白了那个人话里面的含义,也就是用五两银子只能买一块不大的地皮,建了道观就没有院落了。当然了,这是个实际问题,半个徒儿正想说,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花十两银子卖地皮,不料还没等他开口,却听那群喜鹊竟然嚷嚷了起来。
太阳当头,蓝天为衬,云舒云卷,飘过去又飘回来,却是总也遮挡不住火辣辣的阳光。
阳光下,人群有增无减,此时的小镇已经传开了,就连坐在大树下纳凉避暑的老人都知道了那条爆炸性的新闻,浑横死了,死于非命,连骨头渣滓都没剩下,唔,这样也好,反正他无儿无女,像这种人死了倒干净了众人的眼睛,清净了大家伙的耳朵根子。
此时,浑横家的小院子已经被小镇上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的,只能是站在最外面,听到从前面传来的消息,先前围着浑横家的人,也早已经把耳朵贴在大门上,听到里面那离奇古怪的声音,想象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奇怪的是,浑横家的石头墙上面却始终没有人能够上去。本镇上有个自认为身手敏捷,惯于爬高上房,仗着自己经商赚了几个臭钱,经常出入于寡妇家窗户,有时候和浑横混在一处的小子,这时候也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凑过来看热闹,他见众人把浑横家的院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就来到了墙根下,撸胳膊,挽袖子,想爬墙上去,开始的时候他试着爬了几次,都是半途而废,不过,他却十分不服气,暗中想到,死鬼浑横你活着的时候,老子处处让着你,就连睡寡妇也都得你玩腻歪了,才让给我,现在你是尸骨无存,老子还怕你个屁。
一想到这里,这小子就有来了斜劲,于是乎,他当着众人的面,磨拳檫掌,朝着自己的手掌心吐了几口唾沫,找准石头缝,暗中用力,嗖嗖嗖,一鼓作气,沿着石头缝爬到了一半,这小子窃喜,老子就要成功了,老子就要上去了,等老子上去之后,一定要跳到院子里,问问他们为何闩门,为何不让老子进去?他想的很美,上的也很快,一只手已经搭到了墙头上面,只要那只手再搭上去,下面的脚再一用力,那就是大功告成了。
还别说,那小子的手也搭到墙头上面了,只要两只脚尖踩准石头缝,接着在那么一用力,整个身体就算是上去了,于是,他按着事先设计的那样,脚尖找准了石头缝,开始发力,还真行,就是这一发力,他就觉得整个身体一轻,有一股大力托着他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大头朝下,整个人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飞上去了吗,不过,就连这个想法还没有全冒出来的时候,他自己就听到啪嚓一声,不算巨响,只是闷声响了一下,接着众人哄地围了上去,却原来,这小子从墙头上面摔出了围观的人群后面,说起来摔得也不算十分太遥远,也就是离浑横家的院墙一两丈远,离围观的人群也就几尺远的地方。
本来无人注意这个翻墙而上的家伙,不过那声闷响,却把大家伙的注意力吸了过去,看到仰面朝天摔倒地上的那个小子,有平日里看不惯他的人就冷嘲热讽道;“这是哪位大爷呀,一身白纱衣,滚了一身黄土,还别说真没摔咋地,大家伙瞧瞧,还喘气呢!”
有一位心肠热络的老汉,上前看了看那个摔在地上的小子,说了句;“看样子摔得不轻,嘴角里边都留出血来了。”
先前那位说风凉话的接着说道;“快看看是不是七窍流血呀,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是找浑横去了,这样也好,黄泉路上,这哥俩还能够结伴而行。”
听到这样的话,有些胆小之人悄悄离开了围观的人群,重新回到了浑横家的门前,继续听着从院子里传出来的声音。
院子外面发生了什么,院子里面似乎是浑然不觉,虽然已经是日照当头,到了晌午十分,不过,院子里面的那群从天而降的喜鹊,还有从昨天夜里就跟着的这几条汉子,却还是没有捋出头绪来。
也难怪这些汉子们捋不出来头绪,单看浑横家的院子里,那就有七分乱糟糟,八分鬼嗖嗖;一个姑娘站在院子里时而哭哭啼啼,时而看着众人,还不停地瞄着那群喜鹊,其实,姑娘的内心里很清楚,喜鹊下面是道士,也许是道士的尸体,或许也不一定,反正道士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也不敢肯定。
但是呢,不管怎样说,也别管小道士如何,姑娘还是十二分的感谢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着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