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茹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不动声色的记住了他们的各种特征。
虽说她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掌柜的异样，但是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她就感觉真正的那个人还不是反应剧烈的掌柜。
一个野心勃勃能在林家隐藏这么久的人，甚至几次三番做手脚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激就有反应？
难不成是早就猜测出来他们会有所行动？
程玉茹想到这里的时候，反而轻笑一声，“和诸位掌柜开个玩笑，刚刚所说也只是前些日子听来别人讲的笑话而已。”
林瑛知道程玉茹定是心中有了计较，脸上也挂上一抹浅淡的笑容。
“今日就当是学他人的教训给各位提个醒，心中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本分。”
掌柜们纷纷点头应下，林老爷挥了挥手就让人都走了。
一时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几个。
常氏听着刚才程玉茹讲的一番话，就连她都心里跟着七上八下的，现在越发觉她的不同寻常。
程玉茹看向林家父女。
“这人恐怕得从根源上找，查账吧。”
林老爷自然知道刚才这丫头做了那一番戏是为了什么。如果那内鬼真的在刚才的人群中，听到那样的话肯定会有所动作。
他们只需要等待，若是有人前去，瓮中捉鳖就好。
程玉茹暗自叹了口气，“这事情恐怕并不一般，若是他耳目多的话，现在大概早就跑路了。而且我怀疑账册，已经被提前做好了手脚，就是我们真的拿到手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
这话一出，林家父女眸光都是沉了些许，这话背后的意思他们自然也想得到，这人尾巴藏的太深，一下子想拽出来谈何容易？
“你莫要担心，我能处理好。”林瑛思虑了一番，对程玉茹笑了笑。
林老爷看着程玉茹的眸子中也满是慈爱，这次若非是这丫头，恐怕他们家还要吃个大亏。
程玉茹同两人再三安顿了一番，这才离开。
“爹，她要真是咱们家的孩子，该有多好。”林瑛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感慨。
林老爷眼神也逐渐深远起来，只是笑了一声，这等感情，就算不是亲人，也远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常氏一直跟在程玉茹身边，感觉她似乎并没有回程府的意愿，“小姐可是还要去别的地方？”
“你都回来了，自然得把你安顿到一个该去的地方。”程玉茹看向她，眉眼弯弯。
常氏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如今贱命一条，还能受到这般爱护和关注。
等她跟着走到一家绣坊的时候，眼泪瞬间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曾经做梦都想在拿起针重温当年的风华，可每次醒来都发现是大梦一场，自己的妄想罢了。
“以后就在这儿做事儿吧，我说有事情便会来寻你。”程玉茹知道她心中感慨，轻声提醒。
常氏深深的弯下腰，“还是那句话，我愿为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应她的是一阵清淡的笑声。
“走罢。”
绣坊早就暗中被清湖盘了下来，表面是作绣品的地方，其实也是一个信息的交易点。
绣坊掌柜几步迎上前来，眼神中划过一道精光。
“小姐，这是？”
“以后这里的常驻绣娘，凡是各色绣品皆经她手过一遍。”这句话的分量可一点儿都不小。
在绣东西这个领域里，能够做检查绣样，经手查验的人通常都已经颇有资历。
掌柜虽然好奇这个人的来历，但是该有的规矩一点儿都没有少，他直接应下将人登记在了册子上。
常氏眼神已经看向四周，目光触及到那些熟悉的绣品，不禁热泪盈眶。
还没等她说什么，程玉茹已经对她道：“你尽管在这里待着，什么时候觉得看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常氏此刻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她深深地行了一礼，程玉茹只是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有些人不用做什么，就会发现对他的好，有些人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是欠他的。
常氏，恰恰是那前者。
在另一边。
孟氏在一个陈旧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十分着急。
忽然间一个人影出现，孟氏扭头看了过去，就发现果然是王五。
“你到底想干什么？”
“说了，要想保密给银子。”王五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半老徐娘。
孟氏被他气得脸红，从上个月到这个月开始，前前后后已经给出去不下几千两银子。
就因为填补这个无底洞，导致莲儿对她多少也有些不满，可是那些事情一件都不能暴露，如果真的暴露的话她和莲儿根本就没有活路。
可偏偏面前的王五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改常态的要挟起他来，孟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眯眼问道：“莫非你这是移情别恋了？”
王五从鼻子中哼出一声。
“一个每天在别的男人的床上哼哼唧唧的，老子我不稀罕。”
他之前确实对程莲儿有些想法，可自从前几日偷偷潜在外面看见她百般求宠的模样，突然觉得恶心。
更何况，他给孟氏做事情本来也是因为被拿捏了弱点，可最近他忽然发现，就算这事情被宣扬出去又能怎么样？
他本就是被孟氏害得这般模样，现在还要处处受她掣肘，凭什么？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当时我拽你一把，你还能活下来？”孟氏气得指着他鼻子骂。
“要不是因为你故意算计，我会被牵连其中？”王五眼神中涌起怒火，猛地将人推倒在地上。
他此刻浑身散发着冷意，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生撕了。
一想到当初自己的过往，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活的这么狼狈？
孟氏猝不及防被推倒在了地上，感觉腿似乎都被擦破了。
她一双阴毒的眼睛瞪向王五，“你本来就是个不知道谁家的杂种，就算当初没发生那件事又能怎么样？”
杂种两个字，仿佛将王五所有的怨气都激了出来。
他猛的上前一手掐住孟氏的脖子，“老子告诉你，就算老子不能杀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上！享受荣华富贵？你做梦去吧！”
他力气极大，似乎下一刻就能把面前人的脖子掐断似的。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像是有人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声响，随后就是匆匆忙忙跑远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