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再次回来之时已经变换了一副嘴脸,对人情世故略知一二的血修已经对他的心中所想有了些许大概的轮廓。
至于她那身前的坟喰,却是不免的有了些许疑虑,只不过,她也同样没有丝毫的表现出来就是了。
执法堂主:“这里是三十锭金元宝。”
一边如此谄言的同时,还见他一边将那手中的珠宝箱双手并用地呈了过去。
坟喰没有立即接过珠宝箱,而是先打开了它那未被上锁的箱盖,对着其内容粗略的审阅了一番之后……
才见她默不作声地接过了它,转过了身去。
至此,她与那身前的血修呈相向而立之状,二人没有任何言谈,坟喰只是朝着她投去了一道肯定的目光,同时,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此,血修心领神会,尔后,就见她同样的转过了身去,向着门外走了开来。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血修如此的轻声问道。
虽说最开始走出了执法堂的时候,是那血修走在了前边,但就在这之后的不久,又见她们再一次的并肩而行了起来。
坟喰:“现在天都已经黑下来了,这里也不比那夜夜笙歌的不夜城。
我并不熟悉这豗阳城中的地形布局,也不通常人们的人情世故,所以……
如果是要我提议的话,我也就只能说要先找间客栈歇脚了吧。
当然,还是看你的意思。”
说到最后,坟喰主动地牵起了她的左手,向她投去了一道略有期望的神光。
血修:“尽管这里不比不夜城,但这也并不意味着这里的夜晚就没有什么乐子了。
我们先去订一间客房,好好的洗漱一番再考虑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吧。
这么多天的野外生活一直到现在,这整体的衣容与之前的相比起来,着实是显得狼狈的太多了。”
说着,她也在牵着那坟喰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嗯。”
坟喰只是如此的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她。
事实上,对于她来说,风餐露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她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但,她也愿意照顾那血修的感受,从而去试着适应她的生活方式,与她一起携手同行。
另一边,原先那帮拦在那孙无量之身前撒泼的众人,此刻,也已经不愿再这里浪费时间,只是仍旧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这所学院。
至此,他也才终于得以脱身。
也正是在这之后,只见他是默不作声地跟在了那前方众人的后边儿,就这样与他们一同走出了这所学院的大门。
表面上的他没有什么表现,心底里,却是已经在暗暗地鼓捣了起来。
他有个疑惑:为什么,今天没有执法堂的人前来处理这一事端。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难如登天的大事,却也是有那么些许影响力度的民事纠纷。
但就是这样,他们都不曾调来任意一枚人手,这其中,必有蹊跷。
并且,他也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在这起蹊跷的变故之中,蕴含着某种与他有关的莫名羁绊。
这道羁绊使得他心痒难忍,使得他极其的想要前去探个究竟,于是,他来到了这执法堂的附近。
一爿常见规模的酒馆之中,孙无量正靠坐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角落里,细细的品位着手中酒水的同时……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观察着那不远处之执法堂中的情景。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除了仿佛无尽的寂寥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收获到。
执法堂中的建筑仍旧灯火通明,可是它所透露出来的氛围,却只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这显然是不同以往的。
他想进去探个究竟,可是他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抓自己。
所以,他坐在了这里,既是犹豫,也是冥想,他在思索:自己应该用什么方法蒙混进去。
“听说了吗?那个女疯子又来了。”
突然,这么一句闲谈呓语传入了他的意识之中,也正是在听到了女疯子这么一个词汇之后,他的心神陡然间颤了颤。
他循声看了过去。
只见:那是两名坐在与他相邻桌边的陌生路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闲聊着。
“那可不,那个女疯子的名气在我们这里有多大你还不晓得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关于她的风吹草动,都能够传遍这豗阳城中。
关于她回来了的这个消息,我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消息的呢?我觉得吧……这应该是假的。
看看她上一次,也是目前为止他所做出的唯一一次事迹:
她一直在疯了一样的不断杀人,如同那些不通人情,只知道不断掠夺的野蛮妖兽一般。
三大家族被她给连根拔起,就连那些众多附庸于三大家族之下的仆从都没能够在她的屠杀之下博得丝毫生机。
现在,突然又有消息说她要回来了。
如果她真的回到了这豗阳城中,这里真的还可以这样的宁静吗?”
“话不能这么说,而且,你好像没有把消息听全。
听说……这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她确实是回来了,但是……在她的身边,还多出了一名与她同行的红衣女子。
只不过……这次的她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有见她去到那地底下的黑界里变着法儿的找麻烦。
而是直接去到了执法堂那里,拿了些什么东西出来,很多人都说……那应该是一笔钱。
因为就在她们二人再次出来的时候,人们都说他们看到了那坟喰的手中……多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珠宝箱。
这种说法,还是比较有可信度的。
再一个,你想啊:她会去向执法堂索要钱财,而不是直接再一次的发起一场屠戮,用那样的方式前去强夺……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身负重伤,导致她无法发挥出能够直接发起屠杀的实力什么的。
所以才会客客气气的前去索要钱财,指望这笔钱能够助她疗伤养病?
除了这一点,我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来了。”
“嗐!你这什么脑回路?如果她真的身负重伤了,她为什么还要来这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的执法堂中自投罗网呢?
还谈条件?”
“你这什么智商啊?她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同行之人吗?
再一个,就算她仍旧没有帮手,那她难道就不能是确认了自己已经身处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境地之中才会去那执法堂的吗?
毕竟,像她这样强大的存在,必定有着同样强势的保命本领。
也正是这样强大的存在,偶尔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呢?
就好像上一次的她,不就有带给了这座城市一道惊为天人之震撼的吗?”
“行吧行吧,我不跟你争,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确实是说错了。
不管是那个坟喰,还是她那一旁的红衣女子,都看不出她们有什么大碍。
都是活蹦乱跳,有说有笑的。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是觉得:这应该是‘磨镜子’。”
说到这里,那名说出这般话语的男子,他的脸上显现出了一抹佻巧的微笑。
尔后,又见他紧接着说了下去:“总之,这名红衣女子一定是一位被她放在了心上的人,一定是一位……能够让她自惭形秽的存在。
因为只有这样,也只能是因为这样,才能够解释她为什么收敛起了自己那以往的好杀之性。”
“说不定那是一位远比她更加强大的存在在强压着她,才使得她无法继续地强杀下去的呢?”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还有……”
“看你们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我倒是想问问了,你们知道她们现在正在哪儿吗?”
就在他们正聊得火热的时候,那孙无量如此的发话了。
听闻此言,他们当即停下了自己的闲谈,转而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们那邻桌的孙无量。
“你是……?”
其中一名男子如此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看你们说的那么起劲儿,我也觉得挺有意思,想参与进去罢了,她们现在在哪?”
面对他们的此番疑问,孙无量笑着给出了这么一个回复。
“听说,好像是住进了这附近的一家客栈里了。”
对方回复道。
路人的此番话音刚落,就见那一旁的孙无量是突地收起了自己那脸上的笑容,转而面无表情地自顾自走了出去。
一出店门,就见他当即四下的环顾了起来,似乎是想要寻找到什么。
他想要找到的,自然是那坟喰的所在。
他迫切的想要看看,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存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更是迫切的想要尝试一下,将那个夺走了他一切的存在踏个粉碎。
他知道目前的他还不配与她匹敌,也知道他更不可能与她们两个人相向敌对。
可这,并不能浇灭他心中的那团因为复仇心理从而燃起的熊熊火焰。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现在,唯一能够驱使着他继续向前奋斗的,也就只有这团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了。
可是在他的世界观里,一个用了将近两月都无法将自身蕴力凝聚成形的废材,又怎么可能报那灭族之仇。
但是如果无法报仇,他的生命又还有些什么意义。
这些念头的存在,使得他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觉得:自己只是个苟活着的行尸走肉。
一直到现在,当他听到了那个坟喰回来了的消息之后……
他便立马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那条为整个家族复仇的道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