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年前,秦牧刚来到牧神山脉,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修炼,就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韩灵举的事迹。
那时的韩家三公子韩灵举,可真是天之骄子,名动四方,五十年就练到了金丹境,这份修行速度,可说惊世骇俗,又曾一人独退袭击韩家边境城池的八个门派,并在百年一次的天下论道大会的年轻弟子比试中夺得桂冠,成为有史以来夺得弟子组状元的最年轻修真之人,也是历届大会弟子组状元里修为最高的。
据说,此人不仅资质高,实力强,人品才干也都十分出众,在他主导的几次韩家与周边门派的谈判中,都取得了非常不俗的成果,赢得了各派一致赞扬。
许多门派的领袖,都对他十分佩服,甚至是他的私交好友,各派更不知有多少女子,视他为梦中情人,甘愿自荐枕席。
而韩家家主也对其十分器重,有意让他当下任家主,执掌家业,光大韩家。
但可惜,就在继任前的一年,韩灵举却因为和一位来历神秘的邪派妖道比试,中了对方暗算,而身中奇毒,韩家虽延请天下名医,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治疗,但最终还是难挡毒性猛烈,在硬抗了半年后,撒手人寰,一代奇才,就此陨落,韩家老家住只能改把家业传给了大儿子。
秦牧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对这位韩灵举都是十分肯定和佩服的。
虽说天资高低,跟运气有很大关系,但天资高到韩灵举那个地步,也是千年难遇,别人只花了四十年,就练到了神通境,而自己呢,却用了足足一百二十年,这还算是修行人中非常快了,至少在自己交手过和接触过的修行人里中,所有人都说,自己的修炼速度是除韩灵举外的第一。
可这第二和第一差距之大,真是令人无语。
人家实力摆在那,无论是靠运气也好,凭家世也罢,人家就是强,该承认就得承认。
何况,这韩灵举风评很好,除了一些与韩家敌对的、有死仇的门派外,许多门派谈起来来,都赞不绝口,其中有不少还是和韩家有领地争端的门派。
能让许多不同立场的人都称赞,显然是有点真东西的。
所以,当时在听到韩灵举中毒而死时,秦牧是非常惋惜的,他其实也很想会会这个韩灵举,与高手过招,一直是他修炼速度如此之快的诀窍之一。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韩灵举的威名早被世人遗忘,他的事迹也都被时间深埋进泥土里,就连韩家里面,恐怕也没多少人还会想起他,记得他了。
谁又能想到,在这韩家的边境,一个偏远的山岭小路边的一座茅草屋里,居然有韩灵举的灵位。
秦牧看见那青年取了三支香,点燃,朝韩灵举的牌位祭拜,心想:
“牌子上写着圣祖,看来这两个也是韩家的人。”
“韩家的人怎么不住在韩家各城,跑到荒郊野外结庐而居干什么?”
却见那青年两手捧香,对牌位说道:“曾爷爷,韩灵府和其后人们真是越来越猖狂放肆了,完全背弃了您和太爷爷订下的和平同修,仁义致圣的治理方针,大搞对外扩张,百余年来树敌无数,侵夺了许多门派的领土,杀害无数修行人士的性命,毫无半点宽厚慈爱之心,韩家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德高望重、各方敬仰的牧中韩家了。”
“韩家在一百二十年前与秦家老祖秦牧一战后,元气大伤,本来很难抵挡住各派的围攻报复和青云城其他两家的算计,谁想几场战斗下来,韩家竟大获全胜。”
“在那之后,韩家更是一日千里,族人实力突飞猛进,到现在金丹高手的数量已远胜当初,估计超过了十名。”
秦牧听到这里,大为讶异:
我去,韩家现在居然有这么多金丹境?这发展速度也太诡异了些。
却听那青年继续说道:
“韩家这些年提升得这么快,肯定有什么原因,但我查了好几年,都没发现韩家有掌握什么不得了的超级灵脉或者灵土。”
“他们发展到这地步,却还是不肯放过秦家那点残存的血脉和土地,非得灭了人家而后快。”
“想当年,要不是秦牧一人一剑,用了十年时间,连斩牧神山脉东部的五大妖王,铲除了十几万妖物,牧神山脉东部根本就没人住,韩家到今天,也照样要面临东部众妖的威胁。”
“人家平定一方,开创基业本就理所应当,韩家却好意思去抢人家的土地、资源,更不用说秦牧的除妖之举,对韩家和牧神山中部西部各派都是大恩情,如此恩将仇报,还要把人家的后人赶尽杀绝,还有良心么?明天,半阳城还要派人再去攻打秦家,抢他们的赤铁矿脉,剿灭秦家剩余族人,真的是畜生不如。”
秦牧听到这里,点点头:原来明天,半阳城的下波攻击就会到来啊。哼,来得好。
却听那青年继续愤愤地说:“再这么让他们乱搞下去,韩家早晚会恶贯满盈,下场凄惨。”
“曾爷爷,请您保佑我和娘亲修行顺利,保佑我们早日夺回韩家大权,让韩家回归正统,为您老人家报仇雪恨。”
秦牧闻言,不禁一阵诧异:
怎么,这家人竟然是韩灵举的嫡系后人?
韩家嫡系,怎么却跑到了野岭荒林中居住?
听这青年人的口气,好像韩灵举的大哥当年继承家主之位是另有猫腻?
秦牧心想:“这事倒是值得好好了解下,如果能查明白,把消息放出去,说不定能引起韩家人心散乱,让他们内斗。”
“而且,这人既然是韩家后裔,又如此关注韩家情况,想来对韩家现在的势力情况也有些了解。”
“既然这样,那不如直接先从此人身上获取一些关于韩家的情报,也比较省时省力。”
不过,这却必须等到晚上,此人入睡后才行。
秦牧打定主意,便转身往秦家祖城飞去。
没飞多远,到了山上一条岔路口,忽然听到左边小路传来隐隐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秦牧停下身形,往左边看去,见两个黑衣中年人正慢慢往这边走,边走边说着什么。
却听其中一个身子细得像竹竿的长脸汉子背着宝剑,道:
“七师兄,那咱们这样办吧,反正半阳城现在是打算灭了秦家,我们就先去秦家边界外等候,等半阳城的人马到了,跟秦家的人打起来了,我们再出去,把两边全杀了,抢了他们的资源,你觉得怎么样?”
另一个两手长得到了膝盖的大脑袋汉子拍掌道:“好啊,八师弟,你这个办法好。”
“这样一来,韩家就算事后知道,也只会认为是秦家残党跟半阳城派去的人同归于尽了,而不会疑心有第三方插手,本来嘛,以秦家那苟延残喘的样儿,上回能打退半阳城的人,就很离奇了,这次再离奇点,与半阳城来的人同赴黄泉,也说得过去。”
“如此一来,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被师父责骂,说我们暴露师门了。好,师弟,这个办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