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皇上在朝廷上态度的突然改变,以及后来他对三个小家伙作的特别关注,都说明皇上与莫尔斯他们之间的确有一个什么秘密。不过这一切倒让那些关心三个孩子的人们松了一口气——皇上肯和这三个孩子单独相处,这说明他已经开始相信他们了——至少他是相信,这三个孩子不像人们渲染的那样的危险、可怕。
皇上把众人“逐出”厅堂后,忽然一下子变得随便起来。他先是亲热地招呼三个孩子坐到了自己身边,接着又关切地问起了阿木和霞儿的名字以及身世等。交谈中,莫尔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号令四海、俯视**的中华大帝。没想到这一端详,倒使莫尔斯有几分吃惊:原来这位皇上除了年龄比自己大几岁外,其他地方几乎就和以前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己梦游鼠国时就是因为长得像鼠王子才弄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倒霉模样,怎么这里又出了个跟自己长相一样的、而且居然还是位皇上……
莫尔斯正然胡思乱想,身边的霞儿不知说了句什么,忽然逗得皇上一阵大笑。
皇上道:“你们这三个小捣蛋鬼,把朕的半边江山给闹翻了天不说,看来还非得让朕丢回面子不可。也好,那朕今天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三个月前,朕封王赐印的那个飞来国使者正是个传教之人。”皇上说着,忽然两眼紧盯着莫尔斯,表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小家伙儿,你小小的年纪能有如此壮举很是令人钦佩。朕相信你没有说谎,朕也不怕丢面子。只是你们拿不出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来,这很难让朝廷和百姓信服。朕可以撤销对你们的通缉,但是没有证明,你们的身份不会得到认可;还有你这张脸,朕十分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想就你这个模样,不但祖宗和国人难以接受你,就是你的亲生父母恐怕……”
“多谢陛下的宽仁和理解,有陛下的信任就足够了,东方义已别无他求。”
“好啦,你们的事儿说完了,朕现在有一事想问问霞儿姑娘。”
霞儿道:“有什么事要问啊,皇上大哥……”
莫尔斯一听霞儿称皇上为“大哥”,当时吓了一跳:“霞妹,休得无礼!你怎么敢如此称呼陛下!”
霞儿一“卜愣”脑袋,不满意地说:“叫大哥怎么啦?我是看他今天表现的好才这么叫,要冲他昨天跟我们那股凶样儿,请我叫我还不希罕叫呢?”
没想到皇上听了不但没恼,反而笑道:“好,叫得好!不要插嘴,叫霞妹说下去,朕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称呼过呢——好,新鲜。”皇上说着用手指点着霞儿:“哎,你别说,朕还真想认你这么个妹妹。”
霞儿一见皇上高兴,越发的放纵起来:“皇上大哥,你知道昨天你要杀我们的时候,我想干什么吗?”
“干什么?不会是想把朕也给杀了吧?”
“我想把你从金殿上轰下来,让我师兄替你去当这个皇上……”
霞儿越发的口无遮拦,可把一边的这小哥儿俩急坏了。可干着急没办法,皇上不让插嘴。阿木一个劲儿摆手使眼色,可霞儿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知小姑娘是真的没看见还是故意气着他们,要不就兴奋过度刹不住车了。
皇上听了霞儿的话,煞有介事地道:“好家伙,得亏了朕没下这道旨,否则朕这皇上当不成了!”
“那当然,”霞儿越发得意地道:“皇上大哥,你别看我们一个个让你们抓过来押过去、老实的跟猫崽儿似的,其实这都是我大师兄严令我们不许闹事;否则的话,别说是你这么一座小小的皇宫,就是整座京城我也能让它在片刻之间化为灰烬!”
不知皇上是不相信霞儿真的有此手段,还是有意在激小姑娘。他表情怪异地挨个儿看了看三个小家伙儿,然后故作神秘地凑近霞儿道:“小丫头儿,你……不会是跟朕吹牛吧?你们真的有这么大本事?”
霞儿也调皮地趴到皇上的耳边说;“皇上大哥,要不要找个地方试试小丫头儿的功夫?”
“好!”皇上站起来,抬手指指窗外说:“依朕看,你就把扶大人的那座后书房给他点着!”
“这太容易了。皇上大哥,干这点儿小事小丫头儿连屋都不用出。”霞儿说着走过去推开窗户……不过动手前小姑娘还是多了个心眼。
“皇上大哥,真烧啊!”霞儿回过头来问皇上,“你不会是招我闹出点儿事来,好借故宰了我们吧?”
“想哪儿去了,鬼丫头?这个倒霉地方差一点儿就要了朕三个小朋友的命,朕是在替你们出气!快,动手,烧了它!”
霞儿看看莫尔斯说:“师兄,你都听见了,这可是皇上让烧的,没我什么事!”小家伙说着“拍、拍、拍”几式火路无形剑已经飞了出去。随着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顷刻间,扶简修的后书房和他苦心研修的密室机关就这样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外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的跑出去救火,有的跑进来护驾。
皇上望着窗外的大火传旨道:“此火乃天降之火,可任其自生自灭,任何人不得扑救。”
霞儿的这一手儿,着实令皇上吃惊不小:“难怪有人把你们叫做‘小妖人’,看来人言不谬啊……”
“咳,皇上大哥,你不用管他妖人、鬼人,不祸害人,那就算是好人!”
……
莫尔斯生怕小师妹愣头愣脑的再捅出什么漏子来,于是找机会插嘴道:“霞妹,皇上不是有话要问你吗?”
皇上也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霞妹……”——不知不觉,皇上也开始用“霞妹”这个称呼了——“你能告诉朕你身上的那把‘断剑’的来历吗?”
霞儿看了一眼断剑道:“没什么来历呀,就是我在静云寺救的一个小猎人送给我的。”
“霞妹可识得那赠剑之人?”皇上不等霞儿说完便急切地问。
“当时他被狼咬伤,满脸是血,没看清面孔。”
“他可曾说过什么?”皇上又问。
“不曾说,不过他身边有个小和尚好像转达过他的一句话,说让我带好这把剑,也许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还能找到那所寺庙吗?”
“当然能!”霞儿不加思索地说:“铁雄的家就在那寺院的附近,而且他还认识那寺里的方丈……”霞儿说着把“断剑”递到皇上手里:“皇上大哥,你认识这把剑吗?”
“认识……这里藏着朕的梦……而且……朕之所以没杀你们,也多亏了这把剑……”
看得出来,皇上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很显然,这把“断剑”背后,有他难以割舍的牵挂……
谁都没有料到,早朝之上皇上忽然当殿宣布:昨天的那三个孩子并非妖孽,先前所言之所有罪名均系讹传或被人诬陷;并传旨撤销对三个孩子的通缉,彻查始作甬者。随后,皇上命人将莫尔斯等人的兵刃送到刑部,还给孩子们。
李翰江的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看来自己昨夜的精心安排已全部落空,三个小东西真的没有死!老家伙一见大事不好,慌忙出班奏道:“启禀万岁,微臣昨日已经查明,先前呈奏万岁的关于妖人的奏章和万民表全是伪造的……”
李翰江此话一出,朝中众臣惊骇。
皇上对李翰江的突然之举似乎也感到有些吃惊,他歪着头盯住老家伙道:“老爱卿,那些奏章和万民表可都是你亲手交给朕的啊!”
“万岁容禀,这都是奏事房官员胆大妄为,老臣实在不知……”
“你说什么?一个……一个小小的奏事房官员也敢伪造文书来欺骗朕之视听,真真岂有此理!”皇上气得把龙书案拍得叭叭响,“岂有此理——!”
百官一见龙颜震怒,吓得急忙跪倒殿下口称该死。
李翰江道:“万岁息怒,此事微臣有失查之罪,请万岁责罚!”老家伙此刻的声音显然比平时低了八度,而且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可怜相儿。
“你的手下干了如此好事,你当然有失查之罪!——来人,立即把那人胆大包天的奏事房官员拿上殿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李翰江奏道:“万岁,今晨微臣派人前去他家中抓捕之时,发现他已畏罪自缢……”
“什么?死啦……死了也不行!尸体腰斩,暴尸三天;财产抄没,家人充军!……李翰
江有失查之罪,官贬两级,罚奉一年!”
随后,皇上向百官展示了边城元帅为三位小英请功的奏章和百姓的万民表,同时谥封为救三位小英雄而献身的刑部四品捕快、铁臂玉金刚唐山人为二品将军,世袭三代!
退朝后,李翰江后怕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好险哪!得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今天非栽大跟头不可!
随后走出朝堂的扶简修似乎也是一脸的无奈,他望着李翰江的背影,甚至都有几分佩服:奸相真是老奸巨滑呀!看来他料定了今日朝上会有变故,把替罪羊都准备好了。
的确,李翰江的所作所为常常令人始料不及。昨天夜里,他为了干掉莫尔斯他们,实际上是准备了三套方案,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老家伙并没因此而高枕无忧,一直坐阵相府耐心地等待着各路的消息。后来终于有了三个孩子的死信,按说这回总可以放心了吧!——非也!这家伙不仅没有丝毫放松警惕,反而严令其手下加强对皇宫和刑部的监视。果然,时近五更,皇宫方面真的就有奇怪的消息传来:皇上随刑部捕快从龙微服出宫去了,而且连一个宫里的人都没带!
毫无疑问,皇上肯定又是去了刑部,而且如此匆忙说不定还是为了那三个孩子——莫非三个小东西没死?还是又发生了什么新的情况……
还没等李翰江这里捋出个头绪,又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派去抢夺尸体的人,在回来的路上遭到袭击,抓回来的人和抢到的“尸体”都已不知去向。
“没用的东西!”李翰江气得狠狠地一脚把那个让陈红姑娘给涂了一脸脂粉的家将踢出了门外。
李翰江这心里越琢磨越没底:要是那三个小东西真的没死怎么办……果真如此的话,那此刻皇上肯定已经从刑部得到了什么消息……
为了以防万一,李翰江这才不得不走了这最后一步“舍车保帅”的损棋,逼死了自己的亲信——那个一向对他忠心耿耿的奏事官,以备到关键时刻退身自保。
扶简修下朝刚刚回到府衙,便有家人来报:二爷不知得了什么病,躺在房里怎么叫也不醒,眼看都快不行了。
扶简修一听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后宅。
家人说的二爷乃是扶简修的同胞兄弟,叫扶简为。这位扶二爷自幼好习弓马,很有些功夫,现在皇宫任御前侍卫。扶简修的父母在他兄弟很小的时候便已故去了,是扶简修一手将扶简为带大的,所以他对这个小弟弟十分的疼爱。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扶简修抱着奄奄一息的弟弟歇斯底里地冲围在面前的众人喊叫着,“快……快去找大夫啊!”
“请过了。宫里的太医都看过了,就是不知叔叔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守候在身边的尚书夫人抹关眼泪哽咽道。
听说扶简修的弟弟得了怪病,铁雄和莫尔斯他们也都赶忙过来探望。
由于担心三位小恩公再有什么意外,铁雄一直没有离开莫尔斯他们。
铁雄一看这位扶二爷的脸色,当时就是一愣。接着,他凑到近前捋起扶简从的衣袖仔仔细细地察看了一番。
“没事,扶大人,你兄弟的毛病我能治。”
扶简修一听铁雄能救弟弟的命,上前一把抓住铁雄的手:“铁壮士,你……你真是我扶家的大恩人哪!”
铁雄道:“扶大人,要救令弟的性命不难,但有句话我必须得告诉你。看得出来,你心疼你的兄弟胜过心疼你自己。不过恕在下直言,你的这位兄弟好像对你并不怎么样……”
扶简修闻听不解地道:“铁壮士此话何意?”
铁雄没有正面回答扶简修的问话:“扶大人可否让在下在扶二爷的房中找一样东西?”
扶简修一听铁雄这个时候还要找什么东西,急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铁壮士,求你还是先救救我兄弟吧!”
铁雄不慌不忙地笑笑说:“扶大人放心,只要事情弄明白了,令弟的病自然会好的。”
扶简修听了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铁雄也不管他答不答应,转身冲身边的从龙道:“从大哥,请你在扶二爷房中帮忙找一找,看这屋里有没有一件扶大人的官服。”
从龙也不知铁雄这胡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知道铁雄不是一个办事不着边的人。于是,从龙答应一声带人在扶简为的屋里上上下下仔细地搜查起来。时间不大,果然从扶二爷的床下拉出了一件扶简修的官服。
“铁壮士,你这是……”扶简修指着铁雄手中的官服不解地问。
铁雄说:“扶大人,昨天差点害你丢官掉脑袋的,正是你的这位兄弟!”
“啊?!不……不可能!”扶简修连连摆手说:“铁壮士你一定是搞错了,我兄弟他决不会干出这种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的兄弟!”
铁雄道:“扶大人不必着急,铁雄说这话是有根据的。昨夜进入大人后书房之人曾被我的‘百步穿杨’击中过右臂,我当时用的是毒散弹,而令弟的脸色腊黄,呼吸若有若无,这正是中了我毒弹的症状;况且令弟手臂上的伤痕犹在,这决不会错的。”
扶简修闻听拉起扶简为的手臂一看,果然见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紫黑色伤痕。
“扶大人再若不信……”铁雄说着从腰间取出一白色丹丸:“这是毒弹的解药,扶大人给令弟一服便知。”
扶简修闻听赶快让人把药丸给扶二爷灌下。果然,药丸灌下不久,这位扶二爷便很快苏醒了过来。
扶简修这回对铁雄的话可是深信不疑了,他狠狠地把官服摔到扶简为面前,两眼冒火地瞪着他:“兄弟,我的好兄弟,你这是要毁了我们全家呀……”
此刻那位扶二爷倒显得十分的平静,他抬头看了看众人,对扶简修道:“大哥,小弟这么做,正是为了救我们全家,救大哥你……”
“你……”扶简修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抓起了扶二爷:“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扶简为脖子一扭说:“大哥,这你就别问了,该定个什么罪你随便,要不就把我抓起来送皇上那儿去,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扶简修直气得牙关紧咬,浑身颤抖:“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好……今天我不抓你,我也不把你往皇上那送……”扶简修说着,突然转身,伸手从一个衙役腰间拔出一把单刀,吼道:“我要亲手废了你这个畜生!”众人一见忙不迭地上前拦阻,扶简修却如疯了一般撞开阻拦的人们朝着扶简为举刀就剁,拦都拦不住!
扶简修的歇斯底里当时气坏了一旁的霞儿,小姑娘抬手一火剑把扶简修给掀翻在地,钢刀也不飞哪去了。
“我说你们这些当官儿的还有没有点儿人味啊?昨天那个什么狗屁丞相逼跑了自己的亲闺女,你今天又拿刀要砍自己的亲弟弟,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哪……”
霞儿这里正骂得痛快,身后的扶二爷忽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她问道:“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李翰江把她女儿逼跑了?”
“是啊!”
“什么时候?跑哪去啦?”
“昨日四更天随她的未婚夫出城去了。”
“此话当真?”
霞儿一指莫尔斯和阿木说:“我跟两位师兄都是亲眼所见,那能假得了吗?”
扶简为闻听此言,忽然莫明其妙地吼道:“好你个狗奸贼,竟敢耍你家二爷,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扶二爷叫喊着一把拽下墙上的宝剑,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推开众人冲出了后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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