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想的入神,没察觉到喜儿已经端来吃的,将韩非和葭如夫人见面的一幕看个清楚。小丫头虽然人不大,但却是个玲珑倜透的人物,在这种环境呆的长了,男女间的那点事情早知道个清楚,也早就把自己当韩非的女人来看了。念及自己的身份,喜儿也没多少奢望,不过女人的天性还是让喜儿的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
十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喜儿的精心照料下,韩非好的很快,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完全愈合不说,居然一点疤痕都没留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伤愈后的韩非,比起以前来又白皙了许多,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从容的神采。
养伤的日子过的固然十分惬意,但也有美中不足之处。韩非很快就弄清楚一件事情,自己其实是被软禁着的,整日里只能在房间和园子里活动,每每走带园子门口想外出,总会冒出一两个汉子来将他挡回去,韩非尝试了几次想出去,都没能成功。那些人也不为难自己,可就是死活不让自己出去,这令韩非感觉到极度的不爽。
自己出不去,外人除了那天葭如夫人来过外,再没其他人来探望自己。按说以韩非王子的身份,不至于如此吧。
葭如夫人那天露了一面后,没再出现,倒是她身边的丫头月儿,每天都是会来探视一番,而且每回来都没空手过,不是带点好吃的,就是带件新衣服什么的。
能将韩非软禁在宫内,除了韩王应该没有别人。对于韩王,除了从喜儿的谈话间了解一点,韩非一无所知,从历史的记载来看,现在的韩王应该是恒惠王,恒惠王的身体似乎一直不怎么好,估计也没几年活头了。
十天来,韩非把所有得到的信息都梳理了一遍,努力的想找到身体中一切能找到的记忆,可惜韩非能找到的只是对文字和韩非写下的文章的记忆,别的再怎么努力都找不回来。
第十一天,伤已经完全好利索的韩非觉得,在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历史上的韩非子无疑是不得善终的,自己不能重淘覆辙。
一早起来,韩非在园子里活动了一番,吃了喜儿端来的早点。待喜儿收拾东西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便朝园子门口走去,今天说什么韩非都得走出这笼子,不然迟早是任人宰割的命,这是韩非绝对不能接受的。
韩非第一想见的自然是韩王,出不去是见不着的,所以要找人传话。径直往园子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两个手持长戟的士兵闪了出来,也不说话就这么挡住去路。
这个场面韩非事先就料到的,停下来对两个士兵道:“让你们的首领来见我,我有话要说。”韩非怎么说都是王子的身份,虽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两个士兵还是表现出足够的尊敬。冲着韩非行礼之后,其中一个士兵语气恭敬低头道:“非公子,您请先回,小的这就去请大人来见您。”
韩非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迎面正见喜儿急忙的赶过来。见了这场面喜儿露出焦急之色,上前拉着韩非的袖口往屋子里去。
待韩非着定,喜儿才急忙道:“公子怎生这般卤莽?您就这样想出去,别人知道了便有闲话可说了。”
韩非听了心里猛的一惊,暗道:“我怎么犯浑啊,政治智慧还不如一个小丫头。这当口正是敏感的时期,前任的韩非又做下逃婚的事体,那位李将军和他的女儿肯定是心怀不满的。韩王更不用说了,当然把韩非子逃婚的事和不愿意去秦国联系起来。当前恢复自由身为第一要务,可这事实在是着急不得的。”
想到这里,韩非感激的看了一眼喜儿道:“多谢喜儿提醒,只是老这么被关着,总不是个事吧?”
喜儿听到“谢”字,两颊没来由的红了起来,低声诺诺道:“公子何出谢字,奴婢本就是公子的人,自然是要为公子着想。眼下想出去,第一就得过了葭如夫人这道坎。”说完喜儿看了一眼韩非,见韩非听的仔细,不由微微在心里叹一声,又道:“如果公子不反对,我呆会就去找月儿姐姐去。”
喜儿的言下之意,韩非立刻便反应过来,眼下的局面可以说是由葭如一手造成的,要想改变现状,韩非似乎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
两人正说话的当口,门外有人在大声道:“内庭校尉张具,奉命前来见公子。”
韩非看看喜儿,轻声道:“呆会你自去见月儿,我与他简单聊聊便是。”交代完喜儿,韩非朝门外应了一声道:“进来!”
韩非话音才落,喜儿已经乖巧的来到门前,开门把外面的张具让了进来。
张具进来后先是冲韩非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时,韩非这才认出张具居然就是从山上把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年轻的将领。
“坐吧。”韩非示意张具坐下,张具席地而坐,眼望韩非。从张具的眼神里,韩非总觉得对方对自己有不满的情绪。
张具不说话,韩非只好自己找个话头道:“那日山上之事,非在此先谢过了。”
张具双手一拱,微微起身一弯腰道:“卑职不敢!”话随说的客气,神情却显得不卑不亢,似乎有刻意保持与韩非之间距离的意思。
张具的表情韩非看个清楚,心道:“韩非子做人看来还挺失败的,张具不愿意和自己亲近也能理解,但这种带有一点排拒和防备的表情,便说明韩非子在宫里的孤立程度了。”
要想麻痹对手,暴露自己的短处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之一,所以韩非露出苦笑道:“说来惭愧,那日在山上,头部遭撞击,醒来后以往之事都忘记的个大半,你是军中之人,找你来便是想了解一番边境上的情况。”
张具听了脸上闪过一阵的惊讶,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韩非,见韩非表情泰然不似作伪,便拱手道:“公子既然相问,具自当悉数相告。”
韩非连忙微笑道:“请讲。”
“秦自赢正王以来,屡犯我边境,今上24年,秦占我荥阳成皋,26年,秦夺我上党,29年,秦将蒙骜又据我十三城。今秦王正更是野心勃勃,卑职以为,国运将尽矣。”
张具的话让韩非心里不由的活动起来,虽然张具表现出对自己的防范,但说到国事,却也没有丝毫的隐瞒自己的看法,这说明这个人还是挺正直的,也有爱国之心,完全是可以拉拢的那种,只要自己能拿出挽救眼前危局的办法,韩国内类似张具这样的军中少壮派,自然是会向着自己的。
韩非的脑子里开始高速的转了起来,按照历史记载的年岁来看,今天应该是恒惠王33年,也就是说,明年恒惠王就得翘辫子了,这对自己来说,实在是有点不妙的苗头了。现任的太子安对自己可是心有嫉妒的,一年之内想完成夺权大业,明显也不是现实。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出去,然后向韩安表示自己对王位没有想法的意思,然后再暗中的培植自己的势力,日后再图发展。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无疑是秦始皇了,有这超级大Boss在,自己迟早是一个死字,所以留他不得,而且还得在三到五年内干掉秦始皇才行。
“王安五年!”这个日子韩非算算,距离现在也就是六年的时间了,不在这之前弄出点名堂来,自己就得死翘翘,如果历史没有记载错误的话。想到这里,韩非心里不由又暗自叫苦起来,自己要是能早来一年也好是,恒惠王32年,五国联军伐秦,多好的闹点名堂的机会自己没赶上啊。
“可惜六国不能结为一体,不然岂容秦之猖狂,当年苏秦执六国相印之事,一去不返也。”韩非想到苦处,不由的叹道。
张具听了也是脸带忧色,忿忿不平道:“公子大才,所言极是。去岁魏王曾倡议六国合兵伐秦,怎奈我王听信小人谗言,担心秦之报复不肯发兵,此事未成实为憾事。”
韩非一听这话,脑子顿时就有点不灵光了,心道:“怎么会这样,《史记》里明明记载着,秦赢正六年,五国韩、魏、赵、燕、楚共击秦。难道应该发生的事居然没发生?难道是司马迁记载错误?”
如果是记载有错,那么完全有可能再组织起一次联盟伐秦的战争,这可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啊,万一能趁乱派人搞秦始皇一下,就算搞他不死,搞他个终身残疾也不错啊。想起来,历史上能靠近秦始皇的刺客,也就荆柯那个傻鸟了,可从历史记载来看,荆柯刺秦的事,应该发生在13年后,现在上哪去找刺客去?
“哎!叹非不日使秦,不然必周游列国,再现六国联盟之事,非此不能抗秦也。”韩非顺着张具的话感慨一声,心里盘算着做出忧国忧民,有志难舒的样子,弄点同情分先。想到秦国这趟差事,韩非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少许忧虑来,配合自己说的这话,还真的有点像那么回事。
张具听了韩非此言,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最终话还是没说出来。韩非知道他肯定有顾虑,也就不逼他,笑笑做豪迈状道:“众人皆视秦为洪水猛兽,非独不惧之,去去又何妨?”
这话张具听了表情又是一怔,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正好这时神色匆忙的喜儿走了进来,见两人还在说话,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将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张具见喜儿进来,眼看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来,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卑职去也。”韩非见了知道他心里尚有话要说,心里不由一阵懊恼,也不好意思责备喜儿,脸做平静状,带着笑容微微起身道:“不送!”
张具正要退将出去,似乎猛然间想起什么来,顿时眼睛疑惑的朝韩非看了过来。韩非先是一怔,想起韩非子本是个结巴的事来,脊梁上不由汗就下来了,万万没想到在这上面露出马脚来。
面对张具疑问的目光,韩非做镇定状,脸带微笑挤出平静的目光看着张具道:“非自忘事以来,顿口齿伶俐许多。非以为此上天眷顾也,然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还望将军成全。”
张具听了这话,脸上还有些疑虑,转头看看喜儿,见这丫头也微微的点头,顿时释然,躬身长揖后,徐徐退出。
喜儿见张具出去,忙靠上前来,低声道:“公子,葭如夫人托月儿姐姐带话,即日起外面的守卫都撤了。”
正说话间,隐约可听见外面军士口令不断,显然是在集合离开。韩非朝喜儿笑笑,喜儿又道:“葭如夫人约公子今夜一会,公子意下如何。”
韩非听了微微疑惑道:“葭如夫人既然是大王的爱妃,与之见面怕有不妥吧?”喜儿听了一怔,随即恍然道:“奴婢糊涂了,把公子忘事一说给忘了。大王自宠信葭如夫人以来,朝里的大小事物,实际都是葭如夫人在代理。”
韩非这才想起来,恒惠王明年是要挂掉的人,看来这个葭如夫人,很有做武则天的潜力。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得罪不起的。韩非不由的恨起以前那位来,心里估摸着那也是为愣头青,难怪满腹经纶还叫李斯给弄死了。看来做学问和做人完全是两回事,想想自己以前,要不是坚持着对提拔自己的恩师念念不忘,拉不下脸来讨好谄媚淡墨,也不至于有今天。
“你安排吧。”韩非做怅然状叹了一声,这种表现在脸上的无奈,叫喜儿这小丫头见了心里不由微微一疼。“公子还是以前的公子啊。”喜儿在心里这样说。
时间在等待的时候总是过的很慢,三十岁的处男在某些时候,和十八岁的处男并没有多少区别。前世的韩非只能算的上是五官端正,一直属于那中埋头做学问,不怎么涉及男女之情的主,这点和现在扮演的角色颇为相似。不过人死过一回,加上是研究历史的,如今的韩非心态上已经发生的巨大的变化,不过和女人约会,倒也还是头一遭,心里头的紧张和不安,还是不可避免的侵扰过来,这和面对喜儿完全是两回事了。再说葭如夫人那天虽然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却将那成熟女性的美好身段留在了韩非的脑子里,对于这次约会,韩非心里除了一些企图改变命运的不安之外,还夹杂着一丝的期待。
手捧着竹简,韩非是眼睛却是望着窗外的斜阳。这让端着晚饭过来的喜儿见了,不由的微微叹息。在喜儿看来,去见葭如夫人,实在是有点为难韩非了。韩非回来之后,一直是喜儿在照顾他。韩非生性木纳,又有点口吃,但对喜儿一直是很好的。像喜儿这样的女孩,一般来说,跟了哪个主子基本都是一辈子的事,加上韩非昨夜表现出来的亲热,喜儿的心已经全部系在韩非身上了。
吃完晚饭,韩非在喜儿的伺候下整理好衣冠,由喜儿领着信步而出,来到一偏僻处。
“就是这了,奴婢先自去了。”喜儿说完便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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