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是血的基米尔,菲尼克中校问他:“基米尔,要不要送你回去?”
基米尔左看右看,这里没有其它人受伤。看来面前这丑陋的怪物一定是和自己说话:“基米尔?你是说我吗?我叫慕容弘文!”
菲尼克中校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指拍拍他的脑袋:“慕容弘文?这人脑子真坏了!珀加索斯星上哪会有这样的名字?”
基米尔认真地解释说:“我真叫这名字,都三十多年了!”
菲尼克中校想想,也有这种可能。因为基米尔的身份很特殊,到这里来一定用了假名,这一撞之后便将假名给忘记了。他若有其事地问道:“你在加迪叫慕容弘文吗?在舍夫南拉大人那里,你可一直叫基米尔哟!”
“就叫慕容弘文,我不是来自加迪。我来自……,呃……”
既然不是加迪,那是哪里呢?可这个自称叫慕容弘文的基米尔一时又想不起来。面前这三个怪物,同样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却同样记不起到底在哪里。
“想不起来了吧?告诉你,就是从加迪来的!回去好好休息,天一亮就好了!头部受到撞击就是这样。还记得回去的路吗?”菲尼克中校提醒他是否知道怎么回去。
基米尔本能地点点头:“记得,谢谢!”
“那我就不派人送你了!”
看看已经停火的现场,基米尔觉得留下来再也没什么用。现在浑身疼痛难忍,还是去向舍夫南拉报告一下情况。于是他对菲尼克说:“我……,先走了!”
“这里还需要人守着,说不定对面索伦森会趁着黑夜派人来偷袭。”菲尼克向他解释自己不能亲自护送。
话完了还是不放心,这舍夫南拉的跟帮儿要是在前线出了事,到时候不好交待:“真不用送吗?”
“不用了!”基米尔摇摇头,伸出触须般的双手向身后的人摆了摆,朝阵地后方走去。
没人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基米尔很快找到自己停放在废墟里的沙地飞行车,熟练驾驶它向郊区飞去。有个声音在指使他回到圣殿。
嘴角还在淌血,轻轻伸出舌头将流到外面的血舔回去。奇怪了,某段时间的记忆里血好像是咸的,不知为何此时感受到的却是酸酸的味道。
沿途这些奇特的建筑,与之前所熟悉的不一样,但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废墟中穿行,基米尔觉得非常顺畅。黑暗里没有任何东西碰到,要不是有千百次从这里经过,怎会如此熟练呢?
难道说,曾经来过这里?
圣殿里,依然灯火通明,舍夫南拉还在和他的侍卫长奇奥卡研究下一步行动计划。既然索伦森派人请求停火,那就只能等到天亮以后再看了。
见基米尔一身疲惫跑了进来,奇奥卡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沉。厉声呵斥道:“你又跑来干什么?停火了你应该去休息。回你的加迪,或者是去军营都行。”
“大人,你说我是从加迪来得吗?”本以为他带回了什么其它消息,谁知他问了个如此傻气的问题。
奇奥卡侍卫长愤怒地反问:“难道不是吗?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基米尔不紧不慢地回答:“有这种可能,刚才在前线中了流弹,之后醒来他们都这么说。”
舍夫南拉大人终于开口了,他头也不抬:“那,有什么事儿吗?有事儿就说,没事儿就赶紧走,别打扰我们。”
“大人,能不能告诉我,我是基米尔还是慕容弘文?”基米尔还是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舍夫南拉没好气地说:“可能你在加迪的时候,他们称你为慕容弘文吧!但是在这里,你被叫做基米尔。”
“可我怎么觉得自己应该叫慕容弘文呢?”基米尔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奇奥卡侍卫长大声说:“去看看医生吧!也许他可以帮到你!”
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多数是带着讥讽和轻蔑的味道。不过基米尔不在乎这个,他像个刚睡醒的人一样,糊里糊涂地说:“医生?哦,好的!”
看他这懵懵懂懂的样子,舍夫南拉终于生气了:“还不快走?”
基米尔赶紧双手合十,向圣殿外退去。不过总觉得还欠点儿什么,于是又停下脚步问舍夫南拉:“我真的叫基米尔吗?”
“滚!”
看来不走不行了,在这里得不到心中想要的答案。基米尔驾上飞行车快速向奇奥卡口中的医生那里去,也许只有他才能帮助自己。
珀加索斯的医生,并不是个吃香的职业。甚至不能称为一种职业,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在当地人看来类似于巫师。即便他们拥有超强的能力,掌握着神秘的技能,但这些对传统的珀加索斯人并没有多少帮助。
如果其它生物会有生老病死这一说,对于珀加索斯星的人来讲却只有生老死,而没有病。当一个珀加索斯小孩出生之后,除了最开始的一年要吃母亲的奶水,之后便一直食用钼矿。一生中几乎没有什么病痛,就算是躯体有不适或受伤那都是阿姆的意思,不需要治疗。
很少有人向医生寻求帮助,所以他们的技能已近失传,目前这星球上留下的医生最多不过三四人。他们过着最为低层的生活,分配着最少的食物和水,很少与外人接触。
偶尔有些发生在珀加索斯人身上的奇特现象,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释,还是会找他们。这些医生便可以从对方手里得到不定量的水或是钼矿作为报酬。
不过,他们的转机因为近几年的战争而到来。舍夫南拉希望通过他们的技能得到延长珀加索斯人寿命的可行途径,同时因为战争总会有人受伤。
某段时间里曾向这些人提供最为先进的仪器,供应足够的资源。后来打打停停,受伤的士兵少了,医生们又失却了生活来源,却留下大量先进的仪器。
基米尔似乎知道医生会住在哪里,径直到来。
好久没人光顾了,没想到这黑天抹地的竟然会有人来。医生热情地问他:“年轻人,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基米尔一时也说不上来需要什么帮助:“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感觉不太对劲。”
“比如呢?”
基米尔描述说:“脑海里应该还有什么东西,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应该到哪里去。甚至连自己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敢确定,或者是基米尔,或者叫慕容弘文。”
医生听完这话,摇摇头表示同情:“可怜的孩子!你希望我怎么做?”
基米尔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的仪器来检测头部是否出了问题:“帮我扫描,看头部是不是因为受到撞击而出现思维紊乱?”
医生紧紧地盯着他:“有这种可能性,但是珀加索斯人的头骨相当坚固,一般不会出现振荡过度的情况。”
基米尔深信自己遇到了不一般的问题:“不!不太对劲。开始对身边的环境感到不太适应,觉得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好吧!那……”
见医生欲言又止,基米尔认为医生一定是因为报酬的事犹豫了,于是向他保证:“是说报酬吗?只要我有的,只要是你需要的,什么都行。”
“你能给多少?”医生似乎两眼突然泛出紫光。
基米尔豪爽地说:“两百加伦水怎么样?”
这么大的数量,谁会相信?医生瞪大眼睛望着年轻人:“多少,两百加伦?你哪儿来那么多水?”
怎么就没有了,明明城外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有的,别说两百加伦,两万加伦都有。”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看来,你脑子真撞坏了。刚刚才结束的炮战,你以为他们是闹着玩的吗?不都是因为水?如果你小子都能有两万加伦的水,那谁会去开战?”
基米尔严肃地说:“是真的,我保证。”
“也许吧!”医生想想这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是舍夫南拉的红人,有比别人更多的水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谁会真正去在乎这个呢?至少自己不会。
“快点儿吧!”基米尔有些迫不急待。
医生从墙上取下发光棒,转身对基米尔说:“随我来!”
跟在医生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再向下绕几十阶楼梯之后,来到地下室。这就是医生平时工作的地方,显得异常神秘。
狭小的空间,在发光棒的映射下,拥挤不堪。
医生把发光棒插在专门用来放它的底座上,示意基米尔先等等。
一批高级仪器无序地摆放着,看来舍夫南拉之前可是花了大代价的。
环视发光棒所能照到的地方,基米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定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些东西。能让病人躺下的手术台;能采集生物电波的电极;还有可以刺进生物体内的金属针管。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儿见过。
放置在地下室正中央的方形屏幕,从它背后连出许多能源线。如果有能量让它启动的话,屏幕上一定会显示出数字或符号来。
看着这些,基米尔疑惑地问医生:“在珀加索斯,这样的地方有多少处?”
“就这里!”医生的回答很肯定。
基米尔摇摇头说:“不可能,我在别的地方见过。”
医生轻声笑了笑说:“那才叫不可能呢!谁会拥有这么先进的东西?除非你去过贝德拉中心城区,去过索伦森的试验室?但那更不可能。”
“不是贝德拉,是其它地方,一些我记不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