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奥斯本再次闯入阿博的生活中,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西方宏大灾害保险公司决定付出七十五万美元的赔赏,因为他们未能寻得证据可以证明阿博伙同德斯蒙德·佩西放火烧掉了里奇蒙分号。奥马利中尉的证词在证明这一点上无可辩驳,阿博意识到他欠中尉的人情远远超过了一杯牛奶冰激凌。
阿博认为西方宏大灾害保险公司的出价很公道,就欣然与他们了结了此案。可是奥斯本却建议他提出更高的赔款要求,并向他提供出他们公司的补差比率。阿博虽有不少缺点,但绝无侵占他人财产的恶习,因此,后来他便对奥斯本另眼相看了:如果奥斯本能如此轻易地不忠于自己的公司,毫无疑问,日后在对他个人有利的时刻,也定会昧着良心背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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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春天,阿博收到梅兰妮·勒鲁瓦的一封友好的来信。其中的语气比她与阿博面谈时的言语热忱得多,这不禁令阿博感到有些意外。他像是受了恩宠,甚至感到激动不已,便立即打电话约定一个时间请她到史蒂文斯旅馆去吃晚饭。但当他们一走入该旅馆餐厅时,他马上后悔起来。因为扎菲娅正在那里当班,与梅兰妮相比,她看上去疲惫不堪,脆弱无力,穿戴毫无特色,两人形成鲜明的对照。梅兰妮穿着一件崭新的绿色长礼服,脱下夜礼服后她身体的线条便跃然可见,简直勾人心魄。她的那双眼睛大概是由于配着那件夜礼服,好像比过去更加碧绿,更加迷人。
“阿博,见您如此精神焕发我真是高兴极了,”她在餐厅中间的位子上坐下时说道,“自然喽,谁都知道你在里奇蒙集团干得很出色。”
“是男爵集团,”阿博说。
她的脸稍稍红了一下。“我还不知道您已经改变了集团的名称。”
“是的,我去年改的名字,”阿博谎称。实际上他此时此刻才认定集团里的每一座旅店都应叫男爵旅店。不知怎么搞的,他过去为何没想到这一层。
“这名字挺合适的。”梅兰妮微笑着说。
阿博发现扎菲娅正从餐厅的另一头窥视他们,但现在再去做任何解释已为时过晚。
“您没有工作吧?”阿博问,并在他的菜单背面写下“男爵集团”几个大字。
“没有,目前还没有,这事还得再等一等。在这座城市里,每个获得大学文科学位的女子还必须坐等每一个男人就业之后,才有希望找到一份工作。”
“假若你真想为男爵集团效劳,”阿博故意将集团的名字强调了一下说,“只要通知我一声就得。”
“不,不,”梅兰妮说,“我现在很好。”
她马上改变了话题,谈论起音乐和戏剧。与她交谈对于阿博来说是一件新鲜而又惬意的挑战;她还在揶揄他,但很明慧,使他觉得比以前与她在一起时心神安稳得多。这顿饭一直吃到十一点多,餐厅里的人全都走了,包括被不祥之兆笼罩心头的眼红的扎菲娅。他开车将梅兰妮送回她的公寓,这一次她主动邀请他进去喝点什么。阿博坐在沙发的一头,她为他斟上一杯违禁的威士忌,又在留声机内放入一张唱片。
“我不能久留,”阿博说,“明天将很忙,”
“阿博,这话倒应该由我来说。别着急走嘛。今天晚上真有趣——就像我们过去似的。”
她坐到阿博身边,把裙子提到膝盖以上。这可不像过去,阿博想,多么妙不可言的一双大腿呀!当她进一步挨近阿博时,阿博也没有躲开的意思。转眼间他发觉他已经吻上了她——或许他正被她吻着?阿博的双手开始抚摩她的大腿,然后触到她的**,但这次她的反应像是挺情愿似的。还是她后来牵起他的手,将他领进了卧室,干脆利落地将被子掀开,转过身让阿博拉开她衣服的拉链。阿博紧张而又迟疑地从命,关上电灯,自己也脱光衣服。接下去什么都好办了,他按照乔依斯的教导精心实施起来,梅兰妮自然也满有经验,阿博在今晚这场云雨之事中得到了最大一次享受,然后转身睡去,进入甜蜜的梦乡。
次日晨,梅兰妮为阿博做好早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直至他不得不离开她的家。
“我将以新的眼光和兴趣来观察男爵集团的情况,”梅兰妮对他说,“不像有些人,我不怀疑这个集团将前程似锦。”
“谢谢您,”阿博说,“谢谢您的早餐,还有难忘的一夜。”
“我希望我们能过些时再次相见。”梅兰妮又说。
“这我不反对,”阿博说。
梅兰妮吻了他的面颊一下,全似一个妻子送丈夫出门上班一样。
“我想知道您最后决定要与什么样的女人结婚,”她一边帮着阿博穿上大衣,一边天真无邪地问。
阿博直视着她,脸上露出温存的微笑。“梅兰妮,当我要做出这一决定时,请您放心,您的意见肯定会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
“这是什么意思?”梅兰妮羞愧地问。
“简单的说,我将尊重您的忠告,”阿博走到门口时回答,“我一定要找一个可爱的波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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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博与扎菲娅在一个月后结婚。扎菲娅的表姐夫扎奈克把她交给了新郎,乔治充当男傧相。招待会是在史蒂文斯旅馆举行的,他们喝酒,跳舞,一直热闹到深夜。依照传统,每位男客都可以与扎菲娅跳一次舞做纪念。乔治汗流满面地在餐厅里跑来跑去,对着客人们以每一种可能的组合排列进行拍照。待到午夜时分,由葡萄酒、白兰地和但泽产的伏特加佐餐,大家又吃了一顿波兰食品的夜宵之后,客人们才允许阿博和扎菲娅进入洞房套间。
第二天上午,阿博惊喜地从柯蒂斯·芬顿那里得知,他在史蒂文斯旅馆举行婚礼招待会的费用已由马克森先生支付,算作他的一份结婚礼物。阿博便用这笔原应用于招持会而节约下来了的钱,一次付款在里格大街买下一座小房子。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个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