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1929—1932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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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将话筒挂在钩子上，他对阿博·罗斯诺夫斯基的好斗言词并不感到气恼，反而觉得好笑。他很遗憾未能说服银行来支持这个有坚定信心重振里奇蒙集团的波兰小青年。他通知财务委员会，阿博·罗斯诺夫斯基已经找到支持者；又为那批旅店的接管手续准备好法律文件。他到此完成了对此案所负的最后责任，合起银行有关里奇蒙集团的宗卷。
几天后，马修来到波士顿担任银行投资部主任，威廉喜不自禁。查尔斯·莱斯特毫不掩饰地认为，把马修送到竞争对手那里去学些专业技能对他将来充任莱斯特银行的总裁是一种很有价值的准备工作。威廉的工作量立刻减少一半，但他的时间却排得更满了，稍有空暇，不顾推说胆小害怕，他却总是被马修拉到冈球场上或游泳池里，只有当马修提出到佛蒙持去滑雪的建议时，威廉才坚决予以拒绝。总之，这些突然增加的活动至少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的孤独感和想与凯特见面的焦灼之心。
马修对他的艳遇直截了当地表示怀疑。“我必须见见这个女人，她竟能使威廉·凯恩在讨论银行是否应当购买更多黄金的董事会上神不守舍，做白日梦！”
“等你见到她再说吧，马修。我相信你会赞成，对她花些本钱此对黄金投资还要强些。”
“我相信你。我只是不愿意再为苏珊传递消息而已。她仍然将你看作是她在世上唯一向往的人。”
威廉哈哈一笑，他脑子里可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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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红屋的写字台抽屉里锁着每周都在增多的一摞凯特的来信，他一遍又一遍地阅读这些来信，不久便一字一句地铭记到心里。他终于等到了他盼望已久的那封信。上面还注明了准确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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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赫斯特公园
１９３０年２月１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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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威廉：
我终于收拾停当，变卖了结，处理完毕，或者说将此地的一切全都打发了，
将于十九号上路返回波士顿。一想起要与你再次见面，我几乎有点畏怯起
来。我真害怕我们这段奇异的令人神魂颠倒的友情会像肥皂泡似地在东海
岸的严冬之中破裂！敬爱的上帝，保佑我们吧！假如没有你，我真不知道
怎样才能度过这几个月孤单岑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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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的
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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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特预定抵达的前一天晚上，威廉暗自发誓不能操之过急，冒失唐突，做出使两人以后追悔莫及的事来。他难以估计她现在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何种程度，因为她现在的思想状况还受着她丈夫遇难的影响，仍处于虚幻无常之中。威廉把这些想法都告诉了马修。
“不要这么悲观！”马修道。“你正在恋爱，何不正视这一点。”
当威廉在车站第一眼瞧见凯特时，他几乎立即放弃了既定的谨慎态度。望到凯特脸上泛起了坦率的微笑，他不禁欣喜若狂。他挤进迎面蜂拥而来的旅客，冲到凯特身边，双臂紧紧地将她抱住，搂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凯特，欢迎你回家来！”
威廉想去吻她，但她将脸扭到一边。威廉有点惊异。
“威廉，我想你还没有见过我父母呢。”
当晚威廉到凯特家去吃了饭，以后他每天都要从银行的杂务和马修的网球拍下逃跑出来，去看凯特，那怕是一两个小时也好。自从马修头一回遇见凯特之后，他就提出拿自己所有的相好姑娘与凯特一人交换交换。
“我从不买廉价品，”威廉回答，“不像你，马修，我一向对数量不感兴趣——只注重质量。”
“那么你一定要告诉我，”马修请求，“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凯特这样一个珍宝般的女人？”
“在债务清理部，还有哪里？”
“赶快把她占为己有，威廉，片划不要耽误，如果你不抓紧，我可就要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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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卡伯特银行系统在度过１９２９年危机时损失了７００多万美元，是同等规模银行损失的平的值。不少稍小一些的银行都已破产。１９３０年威廉将经营活动勉强支撑下来，但不断受到接踵而至的压力。
当弗兰克林·罗斯福以救济，复苏，改革的口号争得选票出任美国总统时，威廉担心他的新政不会给凯恩-卡伯特银行带来多大的好处。生意好转的速度十分缓慢，威廉在执行扩展计划时格外小心。
与此同时，仍在主管伦敦分行的托尼·西蒙斯却开始扩大经营范围，刚到任两年便给凯恩-卡伯特银行创造了相当可观的利润。他的成就与威廉相比高出一筹，而威廉在这两年中却一直处于岌岌可危的破产威胁之中。
１９３２年末，艾论·劳埃德重新将托尼·西蒙斯召回波士顿，让他向董事会做一个伦敦业务活动的全面报告。西蒙斯刚一露面便宣布了竞选总裁的意图，以接替十五个月后将要退休的艾伦·劳埃德的职位。威廉大出所料，惊愕不已，因为西蒙斯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罪过隐退到伦敦时，威廉就以为已将他提升的机会彻底剥夺。在威廉看来，世道太不公平，他的罪名所以能云消雾散，并不是因为西蒙斯有什么绝招，仅仅是由于这一时期英国的经济并不像美国的生意处于这等瘫痪和不景气的困境。
托尼·西蒙斯返回伦敦，第三年又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他再次到波士顿向召开的第一季度董事会会议趾高气扬地发表讲活。他宣布伦敦支行第三个年头的新创利润可以再破记录，达到１００多万美元。威廉宣布的同期利润的数字则相形见绌。托尼·西蒙斯的威望突然恢复，使得威廉在他这位对手的上升势头变得不可阻挡之前，只有一年时间来说服董事会成员来支持自己。
凯特一连几个小时倾听着威廉诉说苦衷。她时而插入一句表示理解的看法，或做出表示同情的反应，或者责备他莫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充当威廉耳目的马修向他报告，就目前可以查知的情况来看，双方的票数旗鼓相当，各占百分之五十，一方认为威廉还太年轻，尚不宜肩负总裁这样的重任，另一方仍然对托尼·西蒙斯在１９２９年给银行造成的重大损失不能宽恕。而那些董事会里与威廉没有直接工作关系的非执行董事们，似乎大都最看重这两位竞争对手的年龄差别，对其他因素考虑甚少。马修不止一次地听他们说：“威廉将来有的是机会。”有一次，马修故意扮演魔王撒旦的角色来激发威廉：“威廉，仅仅用你在银行所掌握股份的优势，你就可以把整个董事会解散，再亲自选出些人来替代他们，你自然就可以当选为总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