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为国一撇嘴道:“奴才是当不成大将军了,大将军都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您这眼神儿怕是也不太灵。里面哭喊的明明是个女人,您却听成了和尚!”朱四一听说是女人喊叫,一把推开了全为国高喊着:“禽兽啊!快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说话间便冲进了寺门。
几个和尚在打扫庭院,还有三五香客进进出出,彼岸寺内,一派清净祥和,哪来的女人哭喊?“小全子,你过来!”其实不用朱四叫,全为国几个人也都随着他进来了。“你真的听到了这里边有女人的哭喊声?”全为国诧异道:“黄大官人,您难道刚刚没听见吗?我可是听得真真儿的。”朱四脸一冷说道:“我刚刚不是只顾着欺负你来着吗!你确定你听到的声音不是太监发出来的?”
全为国高声道:“太监怎么啦,太监生下来也是个纯爷们儿,再娘些,也总不能发出妇人的强调吧。”朱四眼珠子往天一挑说道:“那也未必,万一是这庙里的和尚请了戏班子唱戏呢?”说话间,邓凯已经从先前进入寺庙里打前站的锦衣卫口里确定了下来,回到朱四身边以手掩着说道:“爷,全为国听到的没错,这里边刚刚却是有女人喊救命的声音,只是锦衣卫们主要职责是保护您,未敢掺和这件事。”
朱四嗔怪道:“百姓的事都是天子的事,咱们先慢慢溜达溜达,你再派几个人进去走访走访,探一探究竟,再作计较。”邓凯又吩咐去了,几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块石碑前,朱四看着石碑,张福禄读了出来:汉永平年,佛法东传。溵水名刹,是曰彼岸。香海浮屠,侵云汉。宋兴国,有僧契宗。过行照著,创业莲宫。迄至洪武,代传远古。僧会宗岩,开山为祖。门资善兴,甲乙相承。云仍灵草,重整规绳。僧殿僧堂,三门行廊。厨库鼎造,钟鼓铿锵。旃檀之林,郁密森沉。香芜杂揉,缁素信心。代不乏贤,继后光先。阴翊王度,福利人天。缁侣内助,官豪外护。功归勒石,以图永固。永乐元年二月。
“爷,这彼岸寺看来很有来头啊,取彼岸这个名字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朱四摇头晃脑的说:“世尊曾说,佛家只存在两种真谛,一曰真谛,二曰俗谛。俗谛是世间法,被称作此岸,真谛是佛法,又曰彼岸,这是彼岸寺的由来。”张福禄翘起大拇指道:“爷您真厉害,什么都懂。”朱四瞪了他一眼道:“爷又不瞎,当然能懂。”张福禄愣愣的看着他,朱四又在石碑的背面琢磨了好半天才把张福禄也拉过去让他看:“自己看去,那面写着什么是彼岸呢!”
张福禄看了几个字连忙又翘起大拇指赞道:“爷您真坦率。”“坦率个屁呀,光看这些破石碑有什么劲儿,爷还担心着刚刚喊救命的那个女子呢。”张福禄又说:“爷,那您不拜佛啦?奴才听人说进庙不烧香是在拿佛爷开涮啊,您想好了,可别把佛爷得罪喽。”朱四正色道:“你见过哪个整天求神拜佛的皇帝最后落得好下场了?梁武帝都受丘戒了,可最后却是被饿死的。百姓求神拜佛为了是达成个人愿望,老子求个什么?祈求特娘的世界和平吗?”
张福禄苦着脸道:“您要是祈求世界和平,还怎么驱逐鞑虏啊?不过您老可以求些别的呀,如......”朱四一摆手道:“先看看这个彼岸寺到底是渡人的还是害人的再说。”说话间,两个锦衣卫的番子从寺院深处走了出来对朱四说道:“爷,小的们去了后院的禅房,可有几个道士打扮的在那里把守着,小的们没敢进去。”朱四先是暗道禅房门口怎么会有道士把守,又问那两个番子道:“你们怎么不敢进去呢?”其一个番子说:“小的们怕打不过,那几个道士一看仙风道骨的,很不一般,还......”
没等那番子说完,朱四啐了一口便向里走,那番子还兀自在后面紧跟着说道:“他们还背着宝剑和大葫芦,小的怕被他们给装进葫芦里面去。”朱四头也没回的对邓凯说:“这两位怕是得了空间恐惧症吧,还是《西游记》看多了?回头让他俩去北镇抚司看天牢去,好好帮他们治治。”说话间朱四便领着几个人来到了禅房,门口的几个道士打扮的指着他呵道:“香客休要乱闯,这里已是禁地了。”
朱四打着哈哈说:“几位道爷帮帮忙,舍下不见了几条看门狗,来此地随便找找,看它们是不是也跑这里来听禅了。”“放肆,我八卦教坎挂教主在此与守元教未来佛爷无根祖师论道,尔等速速离开。”朱四挠着头问道:“无根祖师?”“对呀,彼岸寺的新任主持!”“那么这位新任主持无根祖师的根...究竟去哪儿了。”“我!你!”道士被噎住了,指着朱四喊道:“你是不是来找茬儿的?”朱四一副认真的道:“不是,我是来这里找狗的。”
几个道士刚要动怒,四周便围来十几个番子,朱四平摊双手嬉皮笑脸道:“淡定,淡定,我来这里找看门狗,你们几个把门儿的道士怎么不淡定了?哎,对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寺庙不是道观吧,莫非足下的家里也丢了东西?那咱们一起开心地找一找吧!”
说罢便要往方丈里闯,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僧一道,那僧人一对儿三角眼似睁非睁,像是刚刚出定的做派,肥胖的身躯穿着一席黄锦僧袍,金襕袈裟,玉石镶嵌,珠光宝气令人眩晕;老道头戴晁天冠,枯槁的身躯穿一身蓝白道袍,披着鹤氅,双手抄在袖口,拂尘搭在肩膀,两眼凶光四射。两人往朱四面前一站,一股气劲夹带着刺鼻的气味便如恶浪袭向了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