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香孩儿摇摇头,表情非常无辜的模样。
杜四喜见此,又是问了旁边的男娃娃们。不知道是不是串通一气,每一个男娃娃们都是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
“大龙,你告诉婶婶,谁欺负你了?”杜四喜走了李大龙跟前,神情和蔼的问道。
被亲娘李何氏打了小屁屁,正是哭着咽了喉头打嗝声的李大龙,那是毫不客气。对着男娃娃全是点了名,杜四喜一琢磨,这发现着除了她家香孩儿,貌似每一个男娃娃都欺负了李大龙?
李何氏的身边,来做客的其它女眷们是脸上带上了不满之色。毕竟,任谁家的娃娃们,被指出了这等糗事,当亲娘的女人都是不乐意了。
“谁不欺负,偏偏欺负了李家的娃?”
“看这娃闹腾的样子,说不一定啊,还是恶人先告状。”
“就是,会哭的孩子,才是惹了大人的怜悯。”
“李大龙这孩子,谁不传着就是淘气的?”
“……”
七嘴八舌里的议论,让李大龙的亲娘李何氏是脸红着,明显燥得慌。当然了,就算是如此,李何氏还是不准备认输。说起来,她家的大龙是李老二的独苗苗,李何氏自己能打了小屁屁。却不能忍受了别人家的娃子,也是欺负了她自个儿肚皮里掉下来的那块肉。
“说什么呢?我家大龙是淘气点,可那心里明白着,能真惹什么事?”李何氏虎了脸,骂骂勒勒的说道:“一群娃娃欺负老李家的一个孩子,是不是仗势欺人啊?怎么,这小孩子欺负了,还要欺负到咱这个当娘的头上,把罪名硬是按了咱老李家的脑壳子上?”
女眷们要吵起来的模样,让杜四喜头疼,这跟五百只鸭子在耳边嚷嚷了,没什么两样。特别是做为了东道主,杜四喜还不能推却了这等麻烦事。
谁让事出时,就发生在了她家呢?
“大龙啊,婶婶给你买糖葫芦吃,不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有英雄气概,不兴流了猫尿儿的。”话落后,杜四喜就是翻了荷包,拿出了银子,递给了绿珠,笑道:“绿珠,在场的娃娃们,除了大龙得两串儿糖葫芦,其它的孩子都是一串儿糖葫芦。”
“何娘子,你看这样的话,是不是领大龙去屋里,咱们继续吃茶,他也凑你身边玩耍?”杜四喜对李何氏说罢话后,又对儿子香孩儿说道:“香孩儿,你跟伙伴们就在前院子里玩耍,不要再去胡同巷子了。等你表姨买回来了糖葫芦串儿,每一个娃娃们都能分得一串儿,拿手里边玩耍边吃。”
娃娃们人人得了甜头,都笑嘻嘻应了话。
就是一直哭闹的李大龙,也是被他娘李何氏拽手里,一直巴巴的望了绿珠离开的背影儿。
平了争端,杜四喜招呼了女眷们重新进堂屋里吃茶,顺带着便是聊起了家常里短事儿。有约半刻钟,绿珠归来,把手中买来的糖葫芦串儿,一一分给了来做客的娃娃们。
等着下晌午后,时间不早了。
宾客们除了少少的几人留下来用了夕食,大多数的都是告辞了。
等着女眷们哄了自家娃娃离开时,杜四喜心头都觉得好笑着,可不,男娃娃们又玩了一堆儿。就是前面闹腾的李大龙,也是变得舍不得小伙伴们了。
“六月天,娃娃脸,一趟子的功夫,瞧瞧变得多亲密?”杜四喜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嘛,也是想着让来做客的女眷们,别把男娃娃们的闹腾事情,那是搁了心上。关系了自家的娃,最是容易影响了女眷们的友谊嘛。
到时候,一连着二,二连着三呢。如果枕头风吹多了,男人们的友情,未必不会受了影响。
有那么一个故事,不是说因为马蹄铁掉了,马被扭坏了蹄子。送信的小兵把消息送晚了。然后,将军打了败仗,最终,牵连上国王输掉了一个国家。
瞧瞧,在某些时刻,一块小小的马蹄铁都是如此重要。何况,杜四喜的夫人路线了?
“我家大龙就是这个倔性,记吃不记打。”李何氏当先笑了,然后,在场的其它的女眷们,也是接了话。
这一场淡淡的风波,如此平息了。
晚上,儿子香孩儿睡觉前,杜四喜再度问了话。
“白天,李大龙跟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别哄了娘。娘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娃。装傻的话,往后,不许你表姨给你买零嘴儿吃。”杜四喜的语气里,可是威胁了自家的娃娃。
香孩儿扭头,望了他亲娘一眼,撇嘴一下,回道:“李大龙不听我管,我让大家一起教训他一下。”
“娘放心,我没动手欺负他。是其它人傻,一激话就主动冲上去……呵呵……”
香孩儿的脸色,就是道出了他心头的小账账。杜四喜一听,这孩子干坏事,还是门门清啊?
“他怎么不服你管了?”
“我当将军,他不当我手下的小兵……哼,他还想当将军。”香孩儿非常不乐意,他觉得一大群人里,就李大龙是个刺头,想抢他的将军位置。
那不欺负了李大龙,欺负谁啊?
“就是过家家,扮了将军而矣,你让让也不会如何啊?”杜四喜劝解了话,道:“再说,想当将军,还得努力学本事。要不然,光想当了将军,长大了,不一定真能当了将军。”
“哼,我能当将军,现在能,将来长大了,也能。”
抬了抬小下巴,香孩儿怒了,对亲娘的不支持态度虎起了小脸蛋,问道:“为什么要帮李大龙说话?他想抢我的将军……”
“我讨厌他。”
说完话,香孩儿自个儿爬上了他睡的小榻,然后,拉了拉小被子,掩了小身子装睡觉了。
看着脾气挺个臭臭的儿子,杜四喜拉下了香孩儿小被子,说道:“好啦好啦,娘知道你想当将军,不帮其它人一起欺负你了。乖乖宝贝,你还没换了衣裳,不能装睡哦……”
有了亲娘的认错之语,香孩儿觉得圆满了。
“这一回,原谅你了。”翻着小身子坐起来,香孩儿撅嘴说道:“等我长大了,当了大将军。你就是大将军府的老夫人,我一定买很多丫鬟侍候你,你就不用做豆腐,卖豆腐了……”
“唱大戏里就有讲,大将军府老大老大了,能住好多好多人……”两小手比划着,香孩儿在想像着,唱戏里说得大将军府。总之,那一定是一个好漂亮,好大好大的地方。
“行,娘就等着你当大将军。”摸了摸娃儿的小脑袋,杜四喜觉得孩子有个伟大的志向。算了,她这个当人亲娘的,就不打击了,还是鼓励鼓励吧。
庆光四年,在杜四喜的眼中,是过得平平淡淡。
庆光五年,春,三月。
杜四喜收到了东京城的来信,道是赵家太婆婆身子不好,怕是要交代了后事。
长辈重病,缠绵病榻上。
杜四喜和赵洪英自然是准备收拾收拾,奔回东京城进孝了。对此,赵洪英是跟上司请了假期,不排除了可能追加了假期。
在军中吃了兵粮子,哪怕是死了爹死了娘,上头不发话,就是脱不得身。要不然,一个逃军之罪,就能要了人命。好在,赵洪英一直拢络有关系得当,又是上下打点得体,总算是得了长假。
而赵记豆腐坊的生意事,杜四喜是完全交给了绿珠和高福儿。就是晋阳城的家,也得这二人代为守着了。
于是呢,晋阳城里的事情妥当后,赵洪英就是驾着马车,带着妻儿千里迢迢的往东京城赶路了。
庆光五年的三月中下旬,杜四喜一家三口终于是到了东京城的赵府上。
打到了地头后,杜四喜才知道了,赵家太婆婆是身子骨不好了,二叔公赵镇安同样是身子骨不好了。大夫都落了话,让赵府上下是心里有准备,后事什么的都是备上吧。
赵洪英一个大男人,在听得这些消息后,眼框子是红了起来。
赵家太婆婆是赵洪英的嫡亲曾祖母,打小在老人家跟前长大,曾祖孙二人的感情是深厚着,完全不必二话。所以呢,待赵洪英看着躺榻上,完全瘦得一把皮包骨头的赵家太婆婆时,猛然跪下来,两眼流了泪,道:“不孝曾孙儿,来看太婆婆了。”
“这是您的玄孙儿,小名叫香孩儿,大名叫九重。”扒拉着儿子到了跟前,指着给赵家太婆婆瞧瞧。
到底是亲亲的曾孙儿,赵洪英还是知道着,赵家太婆婆在意了啥?那究其至关键点,还是在意了赵家的子嗣血脉。
“香孩儿,这是你高祖婆婆,还不快快唤人?”跟着丈夫赵洪英一块跪下来的杜四喜,是给儿子搭了小话,告诉聪明的自家娃,应该如何称呼了长辈。
“高祖婆婆,香孩儿和爹娘来看您了。”有亲娘的教话儿,香孩儿嘴甜着,那是一小溜烟儿起身,奔了赵家太婆婆榻跟前又跪下,接着是主动的伸了小手,拉上了赵家婆婆的手。
许是因为欣悦的原因,赵家太婆婆动了动干枯的手,感受到了掌中那圆圆软软的小娃娃胖乎小手,脸上的皱纹都是舒展开来,笑道:“好……好……”
“乖孩子……”说话时,赵家太婆婆就是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着,可眼神里的高兴是完全掩不住啊。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