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宗弟子接替而上,虽说有些卑鄙,但却不违背约定,因而便无了指责之处。
深明华山论道规则的徐少阳心中微微紧了紧,即便他实力在众多同辈人中首屈一指,但要面对数人接踵而来的车轮战,还是有些心虚。
脸se有些凝重,徐少阳回了一礼,须臾,伤痕累累的圈中再起气势澎湃的激战。
“嘭……!”
佛宗弟子被一掌击飞,跌落在圈外,后者跌撞的起来,“徐施主果然好修为!”
待他退去之后,吕蒙正走了出来,而圈内,徐少阳的衣衫已经残破不堪,就连盘束好的长发也凌乱开来,气息凌乱,白皙的面额上皆是汗珠。
“少阳,若是支撑不住,就弃了吧。”
二对一,道家不管怎样,都不会有招架还手之力,与其陷于被动,不如弃了这圈儿,跳出圈外,避开风头。
毕竟,儒佛二家也不是一条心。
可是徐少阳却慢慢的摇了摇头,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违抗师命,只因为心中一直藏着个未解开的心结。
当年,面庞还显稚嫩的他在恩师的带领下,华山之巅,轮番激战,却终败于儒家之手。
十年来,养心清净,努力的做着不沾烟尘之气,但落败之事一直没能放下。
而且,他也没有下一个十年登峰一战的机会了,所以,这一刻,就算是落得个粉身碎骨,也要将脚下的擂台给守住。
战斗又起,眯着眼的耿元符不禁叹了口气,这些年,少阳xing子是恬淡了不少,但始终没有化去上次的yin霾。
所以,书法,音律乃至绘画都没有放弃,每ri必定练上一练。
看着徐少阳倾尽全力的战斗着,耿元符眼前突然出现了虚影,恍若见到当年的那个倔强小孩儿,也是这样不顾xing命。
“玉玦,你做些留意。”
轻轻的对着一边道了句,心被提着的薛玉玦立刻点首,“兄长放心。”
最终,圈中飞速移动的身影撞到了一起,随着闷响传来,二人皆飞了出去,见此情形,杨延昭惊得失声唤了出来,“师兄!”
而他的身边,耿元符身形突然消失,眨眼睛到了前方,在徐少阳还未落地之前将他给接住。
手快速的在他脉搏上抚过,耿元符面露疼惜之se,“傻孩子,你这又何苦。”
徐少阳挂满汗珠与尘土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意,“恩师,您教过少阳凡事要随心,少阳这次便是随了自个的心。”
手中生出柔和的真气,注入到徐少阳的体内,耿元符柔声道,“为师不怪你。”
接着,瞬间,便抱着他回到了原先之处,交入到薛玉玦的怀中,“玉玦,你帮少阳治伤。”
“合德,你去!”
孟阚的声音明显有了怒气,对着郭淮低吼了一声,早已经满腔愤怒的郭淮步步踏着飞溅的碎石,朝着圈中走去。
这时,一道身影闪在了他的前面,却是当年与他鏖战的佛宗弟子,悟行。
停下脚步,盯着来人,郭淮声音比平时更加的低了几分,“你变强了,不过依旧战胜不了我!”
后者闻言,眼中多了丝光彩,或者是说战意,“既然如此,且战上一战!”
二人齐跃,踏进圈中,再也没有言语,拳脚相加的交战起来。
一侧,徐少阳在薛玉玦的银针与真气治疗之下,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而恰在此时,满身是伤的郭淮将悟行给击飞。
吐出的血从嘴角溢出,见那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悟行,郭淮脸上的笑容与往常一般的憨厚,只是很快,便笑声停住,栽倒了在圈中。
“合德!”
孟阚大声唤来一句,飞快的上前将他抱了回来,待薛玉玦查探之后,说着并无重伤这才安下心来。
“恩师,让延昭去吧!”
徐少阳与郭淮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擂台空了下来,早已经被激战燃起胸中心血的杨延昭低声请战着。
“还是让蓉儿去吧,延昭的修为尚浅,武斗不适宜。”
正在给郭淮疗伤的薛玉玦抬首说了句,耿元符还未作答,杨延昭便再次抢声道,“恩师,莲蓉师姐在前一轮的比试中已经耗费了不少真气,而此刻,按照武斗只出三名弟子的规矩,道儒佛皆剩下一名弟子,只要徒儿守住擂,或者赢上一人,我道家便获胜了。”
耿元符沉声不语的望着已裂成大坑的圈儿,许久,止住了要说话的莲蓉,“好,延昭,便由你去!”
“徒儿当不辱师门!”
与耿元符行了一礼,正要上前,衣袖却被人给拉住,转过首,见到气息还微弱的徐少阳脸上正努力的做着寻常的温和笑脸,“小师弟,小心。”
对着因说话而引起疼痛,眉头蹙起的徐少阳点了点头,“师兄放心。”
说完,杨延昭便大步走了出去,待看到道家最后一名弟子是他时,佛宗的空无嘴角裂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而儒家的一行人则皆是冷着脸,虽然将战火引向道家是由他们挑起的,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徐少阳的修为jing进的如此之快。
竟在力战儒佛两位弟子之后,还能将吕蒙正给击败。
当真是失了算计,若是吕蒙正能拿下道家的擂台,佛宗的最强悟则在守擂,因而绝对能撑到最后。
再加上道家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定然会与佛宗斗上一斗,如此,也能坐收渔翁之利,在两败俱伤时,一举拿下武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看着身后受着伤的两位后辈子弟,唐旭不由得懊恼万分,败局已定,只等回山门接受老祖的呵斥了。
看到对面道家最后走出的人竟是修为微弱的黄面少年,他不禁又叹了口气,看来,就连道家也开始放弃武斗了。
静立在圈中的悟则眼睛始终盯在盘膝调节的徐少阳身上,不动声se之下,心中却是极为的惋惜。
当年,二人激战最后,两败俱伤,而这些年,始终没有交手的机会。虽然十年来,他挑战了很多高手,也有过无数的惊险瞬间。
但在内心,悟则却一直以与徐少阳再战一场为夙愿。
没想到,师傅有这般的安排,有着惋惜,也有着不甘。
十年之后,再站华山之上的或许仍有着他,但却不能放手一搏,而华山之下,茫茫九州之中,到哪里去寻极力隐于尘世的徐少阳。
即便找到,也不一定愿意倾尽全力的切磋。
胸中满是失落,对于道家派出的最后一名弟子,悟则完全没有在意,是该到了收尾的时候了,只待他走进圈中,悟则便完成师傅之前的安排,出圈挨个的挑战,结束这华山论道。
如此,佛家取得武斗三场胜利,倒也是获胜了。
“这……”
耳边传来一丝的惊诧,回过神来,悟则才发现道家的黄面小子正朝着他走来,当即心中暗笑,难不成要挑战他?
“大师,在下身无长物,唯有零散几招,若是能入得大师的法眼,还请指点一二。”
这句话有些从容,这是悟则才发现,眼前这黄面少了虽然面相差了几分,但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骨。
仿佛站在此处,便将万物给掌控了一般。
而他却正是不喜如此,微微的甩了甩袖子,面依然毫无表情,“论道本就是以武会友,切磋而已,既然如此,你我便以武技来定胜负如何?”
“甚好,多谢大师!”
朝着对方抱了抱拳,杨延昭这才移步进了圈子,而提着心的耿元符这时才明白他的意图,论及修为,是不及得悟则,但说到武技,却有着搏上一搏的能力。
只是佛家的武技也并非常人所及,少林的拳法腿脚都是世上一绝,想到这,耿元符刚松了些的心又提了上来。
“请!”
杨延昭低低的说着,全副心神都灌注在了悟则的身上,刚才如愿的用对方的清高激将,使得他舍弃了最大的优势,修为。
所以,眼下对他来说是最佳的时机。
没有在费口舌,悟则身形如下山猛虎,飞快的朝着杨延昭扑了上去,以他的架势来看,是想速战速决。
“砰”
杨延昭只觉得右拳疼的厉害,可是还没工夫去查看,头顶上又传来呼啸的风声。
几番下来,已是险境连连,胸口被重创,即便是呼吸都带着撕裂心肺的痛。
“不要在磨蹭了!让贫僧送你出去!”
说的很是客气,但是下手却半点的犹豫都没,一脚将杨延昭给踢到半空之中,而他也顺势跳起,一只铁拳就要砸上去。
突然间,半空中满嘴是血的杨延昭回首露出一个笑脸,悟则心中一惊,当即觉得有诈,但身形以出,要收回自然为时已晚。
一只手臂缠在了他的右手上,顺带着一股劲道要将悟则甩出去。
原来是这样,见杨延昭使出这一招,悟则反而没了惊慌,他着一拳劲势岂是这般容易拦下。
只听得一身脆响,杨延昭顿时几颗冷汗滴了下来。
右手臂断了,钻心的疼痛再次涌来,而身下,也传来了莲蓉与徐少阳等人的惊呼。
“不能输……”
吐出这几个字,杨延昭咬着牙,照着暗自盘算的计划,借势要将悟则甩出去。
“你以为这小小的缠缚就能困住我么?”
悟则嘴角闪出一丝的轻视,继而身子骨微响,但是须臾,便面露惊慌,“这怎么可能!”
而在此同时,身子已被杨延昭抛了出去,因为惯xing,在身子着地之时,体中的真气自行运起,所以,并未摔在岩石上,而是脚尖轻点,落在了一侧。
“砰”
杨延昭坠落在地,疼痛使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悟则还要冲上前,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后者指了指圈儿,“大师,你输了。”
此言一出,悟则脸se一阵yin晴,瞬间泄了气,而本坐等获胜的空无也面seyin沉,心中有怒火与不甘,但却无从说出。
摇晃着身体,杨延昭慢慢的朝着儒家的最后一名女弟子,净玉的圈儿走去。
每走一步,鲜血都在往着岩石上滴落,徐少阳更是失声唤道,“小师弟!”
摇摇晃晃的走到那容颜绝美,但冷若冰霜的净玉面前,忍着痛,嘴角咧开一个带血的笑,“妞,你赢了,我认输。”
说完,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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