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秋,北晋王朝一位权倾朝野的三朝元老凌国公因病去世,撇下他唯一的孙女凌雨霁,纳兰月见凌雨霁长得乖巧可人便将她带回京都皇宫抚养。这凌雨霁刚开始到宫里甚是怕生,但不久便和李未央太子等人混得跟一条裤子出来的一般。
今儿个正好是深秋,皇后纳兰月便将肖晚晴与李未央叫进宫里来一同欣赏邻国进贡的菊花。
“未央,娘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家行步要轻盈,岂有你这般粗鲁蹦跳着走的。”御花园笑道上,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妇训斥着在她前面跑着的少女。只见那少女绾着一个双刀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浅蓝色的流苏,她走路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的嘴角微向上弯,嘴角旁的梨涡若隐若现,双眸发亮,像花丛中的偏偏蝴蝶。
“为何男子可以随意走路,我们女子便不可以,我偏要做那第一人。”李未央撇了撇嘴,这古人的规矩就是多。
肖晚晴这次选择沉默了,她知道她是争不过她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儿的。这时迎面走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大红锦袍的女子,而女子旁边是一个一身青衫的女孩,只见她约莫10岁出头,笑靥如花,一张脸秀丽绝俗,淡雅如荷。
“皇后娘娘金安。”李未央随肖晚晴缓缓地蹲下身子福了福身。
“晴儿,快起来。”纳兰月将肖晚晴扶了起来,“不是说以后见到我可以不用行礼的吗?”
“娘娘,这礼还是要行的,免得遭人说闲话。”
“晴儿言之有理。”纳兰月赞许道。
李未央这时笑道:“月娘娘,你们聊你们的,我想和雨霁
到别处玩耍去。”
“那你们去御花园玩耍去吧,估摸着靖轩应该在那头。”
“靖轩和未央这两个冤家不知又会扯出什么祸事来。”肖晚晴叹息道。
在一旁的未央心里不禁嘀咕,哪里惹出什么祸事了,想着便抗议道:“我哪有?只不过就是在玩耍的时候出了点错而已。”
“还说,还记得上次你们两个一起掉进池子里的事吗?如果不是靖轩救你,我看你早就一命呜呼。”说着便用用手指着李未央的额头。
听了母亲的指责,未央吐了吐舌头。
这时凌雨霁扯住她的衣袖,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未央知道她这是要她快点结束跟母亲的对话,便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背,轻声道:“娘,你就放心吧,今儿个我会好好玩耍,不闯祸的。”
“好了,未央你就跟雨霁去别处吧。”纳兰月道。
“未央遵命,我去找靖轩了,你们两姐妹就好好叙旧吧。”说完,便拉着凌雨霁的手蹦跳着走了。
见女儿这般,肖晚晴道:“这孩子,真是不懂规矩,女孩子家的怎……唉。要是她有雨霁的一半乖巧,我便可以少操心了。”
纳兰月走到肖晚晴身边,说:“其实如果不是我见着未央长大,还真猜不到未央这孩子会是你的女儿。不过,小孩子天性如此没什么的,以后长大了便会安分些,现在她和靖轩处得不错,我还等着未央成为我的儿媳呢。”
桃园里,只见凉亭下有一位少年在深思,如墨的瞳孔盯着出现在不远处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浮起一丝笑意。少年身旁的内侍秦皓低声道:“太子殿下,未央姑娘和雨霁姑娘来了。”
“这人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呢。”少年说着,两个娇人已走到跟前。
“给太子殿下请安。”未央跟着雨霁规矩着向向靖轩问安。
“起来吧。”少年答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这些规矩就给免了吧,你说是不是二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上前道,此人正是北晋王朝的五皇子向靖祀。
“还是靖祀了解我,真不愧是我朋友。”
“我们大家都了解你不在乎这些虚礼的,你这么说倒像我们不是你朋友似的。”凌雨霁笑着嗔怪道。
“好雨霁,我说笑着呢。”说着上前抱住凌雨霁,“对了,今儿个我们要玩些什么。”
“玩玩就知道玩,有空不如多做点女红。”向靖轩不悦道。
“靖轩,你又不是不知道未央不爱弄那些。”
“就是。”李未央瞪道,“对了,我们玩扔泥巴游戏吧。”
“胡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愿意玩这些。”向靖轩训斥道。他还记得以前随她玩这个游戏弄得一身脏兮兮,还被父皇责怪的情景,他死都不会跟她玩这些。
“四哥,莫怪她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脾性。不然我们骑马吧。”
未央一看众人都同意这个游戏,便也点头默认了。
“那便依靖祀的话吧。”
骑马场。
“哇,这匹马好俊啊。”未央摸着下人牵来的马,抚着它的背笑道,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梨涡,向靖祀看得有些失神,回应道:“是啊,好俊。”不远处,一双如墨的眸子正紧紧盯着他们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微怒。
李未央骑上马,大笑道:“今儿个咱们可要好好比比。”说完便用鞭子拍打着马腚走了。
其他人也都上马纷纷追上李未央。
看见已追到她旁边的向靖轩,李未央不禁有些不悦,便更用力的拍打着马。
“未央,别这么拼命拍马,会失控的。”在一旁的凌雨霁着急的喊道。
可是李未央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凌雨霁咬了咬嘴唇,无奈的加大力度拍马追上去。她在李未央旁边喊道:“未央别骑那么快。”
“啊?你说什么?”因为风太大,她没听清凌雨霁在说些什么,只是用力的拉着那根缰绳。突然这匹马像失控了般不听使唤到处乱串,她被它咬的身体不稳,手中的鞭子摇来摇去,将准备来救她的凌雨霁被鞭下了马。
“雨霁!”李未央喊道,只见一抹熟悉的声影冲过去将凌雨霁抱在怀里,她的心里一沉,自己也被人从马上抱了下来。
“靖祀,谢谢啊。”李未央从向靖祀的怀里挣开道,而他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
她走上前,看见凌雨霁吃痛的抚着脚踝,皱着柳眉依偎在向靖轩的怀里。
“雨霁哪里痛?”李未央上前关心道。
“我……我没事。”说着凌雨霁挣开向靖轩的手要站起来,却因脚踝上的伤再次跌进向靖轩的怀里。
李未央伸手想扶住她,却被向靖轩一把推开跌在地上。
“别碰她,若不是你,她又怎会受伤。”他的话仿佛千万根利剑穿透她的心。
这样好看的人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难听,那么让她难受。这是为何?
未央心里一酸,眼睛里有一些晶莹,但是却强忍着泪水。
向靖祀在一旁看着未央难过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疼,便劝道:“四哥,未央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马匹失控,你就莫要怪她了。”
“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将来指不定会闯下多大的祸,这次不给她点教训,她就不会懂得行事小心谨慎。”向靖轩恼怒道,“秦皓,赶紧宣太医。”
听见此番话,李未央立即转身过去,背向众人,独自抬头,想要把泪水从眼里憋回去。
“参加皇后娘娘。”周围的下人突然都低声道。
“这都怎么了。”纳兰月看了一眼受伤的凌雨霁和红着眼的李未央问道。
“母后,你问李未央。”向靖轩恶狠狠的瞪着她。
肖晚晴将李未央扯过来,“未央,你跟娘娘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娘,我不是故意的,是马匹失控我才不小心将雨霁给……未央不是故意的,真的……”
听完后肖晚晴责备道:“你啊……我怎么说你好。”
“这事也怪不得未央,晴儿,你就别责怪她了。”纳兰月又道,“靖轩,未央无意为之,你又何必。”
“是啊,四哥,你就莫怪未央了。”向靖祀急忙道。
凌雨霁见向靖轩就是不肯原谅李未央连忙道:“本是我自己不小心,是我不该在马匹失控还去拉未央,靖轩,你就莫要怪未央了,若说有错,我也有错。”
李未央感激的看了凌雨霁一眼,心中对向靖轩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这时太医也来了,他上前行了大礼后走到凌雨霁跟前低声道:“臣无礼了。”说完,他抬起凌雨霁的脚踝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脚放下,摸了摸虎须道:“回皇后娘娘,雨霁姑娘崴了脚踝,休息些时日便可复原。”
“如此,本宫便也放心了。”
李未央在心里暗暗高兴,一来是高兴凌雨霁没有受伤很严重,二来是这个太子没办法再辱骂她了。
“今儿个算放过你,若有下次,看本太子怎么治你。”说完,他讲凌雨霁拦腰抱起便要走。凌雨霁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脸颊微红,道:“靖轩,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脚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走啊。”
“可是……”
“别废话了。”
李未央盯着远处的两人,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胸口一闷,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夕阳的光射在他们两人身上,同样射进了她的瞳孔中,让她觉得瞳孔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