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一听,长平侯夫人提到了灵泉寺,便马上想到了,之前她去拜访过的延清大师,看来她刚才所提的那位大师,定然是延清大师了。
“不知夫人说的那位大师,可是延清大师否?”
长平侯夫人登时神情一滞,抬眼打量着董妙文:“正是延清大师,怎么,你认识大师?”
延清大师并不需要在灵泉寺长驻,经常出去云游传法,尤其是选帝去世之后,长达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踪影,直到几个月之前,才回到了灵泉寺里面,并且开过几次坛宣读佛法。
董妙文冲着长平侯夫人一笑,脸色淡定的表情说道:“小女确实与延清大师有些缘法,机缘巧合认识了这位大师,并且还得到了大师的些许点拨。”
董妙文嘴里所说的点拨,却不是什么佛法上的,而是在种植花木上的一些心得,正是因为延清大师的指点,她才找到了吕三爷父子,为自己种植曼陀罗花。
“嗯?如此说来,延清大师和你讲过什么禅机?”长平侯夫人也是信奉佛教多年,也颇有些体会,她见董妙文十几岁的年纪,并不像是真对佛理有什么深入的研究,是以才会故意这个话题。
“不知夫人想什么?”董妙文一听长平侯夫人,要问自己关于佛理禅经的问题,董妙文心里有些忐忑了起来,她虽然在上学时,看过些关于禅宗方面的书,略知道些皮毛,若是讲些简单的,她倒也能应付,若是太深的佛理,只怕她也无法解答。
长平侯夫人见董妙文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鼻子轻哼了一下:“那就说说。何为般若吧……”
董妙文回想了一下,多年前看到关于佛教的书,幸好里面不全只是枯燥的经文,还有很多前人详解的释意,这样更通俗易,便于记忆。
“若说这般若,乃是泊来的说法,全称是般若波罗蜜多,原意是智慧的意思,而这般若的智慧。并非寻常可比,此乃是之人本性的深源,并非寻常人可解其中的真意的……”
董妙文开始侃侃而谈起来。而长平侯夫人没想到,董妙文还会解这佛理,并且说得头头是道,便不由得把刚才轻视她的态度收了起来。
看到长平侯夫人轻轻点头,董妙文嘴角微翘。接着又说道:“般若所含包罗万象,世立的万物都能归入其中,若说这般若的界境也分六种。”
“不知是哪六种?”长平侯夫人追问道。
“这六秀般若,可分为实相般若、境界般若、文字般若、方便般若、眷属般若、观照般若,这六种的内涵,便是金刚般若。若说这六种般若却时时处处都有……,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便是这个道理。”
董妙文在讲起佛理来,倒与头头是道,只能说幸好长平侯夫人的佛理并不精深,又加上董妙文所知的佛理,又是经过前人不断研究和佛理的感悟心得。这字字都渗透着精深的学识和深意,所以。对付长平侯夫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长平侯夫人一边听,一边低声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董妙文刚才说的这句话,越发觉得董妙文确实有些高深之处。
长平侯夫人看着董妙文,心里暗想,初时见她这般年纪,还以为不过是借着宫里太后的名号,不一定真有什么本事,就像之前从太医院请来的那些太医一样,都是庸医蠢才,没想到几句话之后,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是我眼浊了,没想到董大夫年纪轻轻,还有这样的学问研究,失敬了。”
再次说话时,长平侯夫人说话的态度马上就不同了,此时的眼神异常专注和认真,语气里也再没有之前那带着嘲讽的语调了,并且之前的称呼也变了。
“夫人谬赞了,我不过是翻过几本书罢了,刚才我所提的佛理,其实与医理也相差无二,殊途同归。”
长平侯夫人见董妙文从说佛理,马上转到了医术上,便问道:“既然董大夫这样问,那我倒想知道,我这病到底要如何治?”
“其实夫人这病,并不难治,只是……”董妙文说到这里,买了个关子,抬眼看了看长平侯夫人。
“有什么话直管说,无需这么藏着掖着的,没得这么不痛快的……”长平侯夫人见她听说了上半截话,却停了下来,便有些焦臊道。
“即然如此,那就请夫人恕我直言了,佛经禅语里有句话是: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长平侯夫人这病不过是心症罢了。”
心症?长平侯夫人第一次听到,世上还有这样的一种病,便马上追问董妙文何为心症。
董妙文想了想,说道:“这心症,并不是身体上有病症,而是因为夫人早年生产时心境郁结所致,所病若是对症,无需长年吃药,便会痊愈。”
长平侯夫人从董妙文嘴里,听到痊愈这个字眼,眼睛里突然闪出了希望的光芒,想她这病自多年前开始,吃了多少的灵丹珍药,人参、鹿茸、灵芝、冬虫夏草……都吃了多数,而这身子却越来越虚弱,不仅如此,原本窈窕的身形,也变得越来直越臃肿不堪,到了最后,原本她引以为荣的乌黑秀发,也大把大把的脱落下来,不得不用包头巾裹在头顶,如此的形像,让长平侯夫人更加羞于见人,把房里的镜子,全部都移走,生怕看到镜子自己难看的样子,发展到最后,干脆足不出户,就算是打理侯府里的家事,也都是垂着竹帘挡着。
之前长平侯夫人,看过的太医和京城的名医,虽然都开方吃过药,却没有哪一位大夫的医术高明,可以药到病除……
“这是真的……,真的能治好我的病?”长平侯夫人思绪万千,想到自己多年来。尤其是近几年,被这病症折磨得生不如死,有好几回她都想自我了断,但想到宫中的女儿汤皇后,还有未成年的儿子汤继业,这才没轻生,此时董妙文看过之后,居然说出这样轻而易举的话来,像是在她原本死水一样的心里,扔了块大石头。激起了阵阵涟漪……。
董妙文很肯定的点着头道:“只要长平侯夫人,愿意照我说的方法去治疗,不出半年。定然好转……”
长平侯夫人心里暗想,半年?要这么长时间……,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得这病也有十年之久了,若真是照她的法子治病。真的能治好,那也不失是件好事儿。
“好!若真是董大夫能把我这病半年之内治好,我定会重谢于你,但若是治不好……”长平侯夫人之前多少次,也是报着各种希望去看病,看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今天遇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郎中,她心里希望董妙文说得都是真的,但也因为之前失望过太多。有些沮丧的情节。
“若是治不好夫人,那我甘愿随夫人处置,之前夫人处罚太医的法子,小女双倍领罚。”董妙文一脸气定神闲的说道。
长平侯夫人一听,大吃一惊。心想她也太过自信了,原本她想。冲着太后和皇后的面子,并不想如何重罚于她,没想到,自己才刚说出口,她便愿意双倍受罚,之前太医被打了板子,虽然受了些苦,但因是男子,倒也撑得住,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而面前的董妙文,不过是纤弱的女子,十板子下去,估计就已经皮开肉绽了。
“你可是在说真的?”长平侯夫人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又重复问了一回。
“若是治不好夫人,小女甘愿双倍领罚!”董妙文此时一脸正色,一点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样子,一字一句道。
“好,既然你如此痛快,那就这么定了,若是你治好了本夫人的病,我定会在皇后娘娘那里为你请赏,不管是玉器珠宝,还是稀世奇珍,你想要什么,直管说出来。”长平侯夫人见董妙文说话如此痛快,自然也放出豪话来。
董妙文见她让自己提条件,当即就想到一宗,只是不知道,这长平侯夫人是否真能代皇后娘娘答应自己:“长平侯夫人客气了,小女并非是贪财恋贵之人,若是小女治好了夫人的病,还请夫人向皇后娘娘说,若是有一天小女想出宫的话,希望皇后娘娘助我即可。”
长平侯夫人眉头一挑,看了看董妙文,对她刚才提出的条件有些诧异,这世上哪一个人不愿荣华富贵,而董妙文刚才言语之间,根本对钱财富贵如视无物,却是要提出有一天会出宫,有些不解了。
“还请长平侯夫人,能帮小女一臂之力。”董妙文马上又躬身大礼,很是恭敬地冲着长平侯夫人拜了一回,口中说道。
“好!我应了你此事。”长平侯夫人见董妙文执意如此,便不强求。
董妙文再次谢过之后,便要给长平侯夫人开药方治病。
“绣烟,你快去为董大夫拿纸研磨,好开药方。”长平侯夫人见董妙文一脸喜气的答应了,便转头冲着身边站着的绣烟点头说道。
绣烟领命后,便要去桌案前拿笔墨纸砚约定。
“且慢!”董妙文此时突然阻拦,惹得长平侯夫人和丫鬟绣烟都很不解看着董妙文。
“我要给夫人治病的药,并非普通的汤,俗话说,心症要心药医,长平侯夫人这病,还要佛祖帮忙才会好。”董妙文在抬手拦住绣烟后,接着说道。
“佛祖真的能帮我治病?”长平侯夫人一听,心里便想,难道面前这个小小的女郎中,还能通神不成?基于她多年念佛的经历,董妙文这一奇特的说法,倒是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对,正是需要诚才打动佛祖,长平侯夫人这病便会不药而愈。”
“那就请董大夫,与我说出这治心症的法子,我今日便紧尊医嘱。”长平侯夫人一想到,自己身上这折磨多年的病很快就会好,不免开始有些心急了起来。
董妙文一笑,便说道:“我说这法子,还需要去灵泉寺里求,拜佛诵经,打动了佛祖,便会药到病除。”
长平侯夫人没想到,她要是治这心症,还要去城外不远的灵泉寺,便心里暗自琢磨着,若真是要诚心诚意请佛祖原谅,能治自己这,她甘愿天天去。
“好,那便明天一早,我们一同去灵泉寺,绣烟,你一会去传话,差府里的管事妈妈,为董大夫清理间屋子来先住着,等明天一早一同前去灵泉上香,”长平侯夫人满品答应道。
董妙文心里一乐,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么说完,长平侯夫人便已经定好,明日一早便去灵泉寺,心里便乐开了,其实,她特地向长平侯夫人说明要去灵泉寺,并不是为了上香,她只是用上香打个掩护罢了,但看到周夫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认真的,看来,她此次去灵泉寺,还要想好如何哄这位长平侯夫人的法子。
绣烟马上应命,而董妙文便也很识相的告辞退了出去。
她此次出宫,不可能很快便回去,她倒不如趁着出门,让自己轻松一些,前些日子在宫里,循规蹈矩了好一阵子,憋都快憋死了,如今就当给自己放假好了。]
绣烟带着董妙文出了房门,便差个小丫鬟出去,把之前那个于妈妈喊了来,让她带着董妙文,去离着不远处的恒香园,原本就是侯府里,为了招待来访女眷的,但因长平侯夫人长年生病,双加上闭门谢客,这园子里面,变得有些荒疏了许多。
“董大夫还是莫要担心,我一会叫几个小丫鬟来,把这园子里好好打扫一下,便能住下了。”
来到了恒香园里,于妈妈领着董妙文推开门之后,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似乎有些日子没有打扫了,便有些不好意思道。
原本长平侯夫人以为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会是太医院的太医,所以也并没有打算留人住下,等着到董妙文是个女子,又加上她说治病,要明天一早去灵泉寺,倒临时决定让她先在府里。
“那就有劳妈妈了……”
董妙文知道,这位于妈妈对自己如此客气,自然是因为之前,自己给她塞了银子的结果,想到以后暂时要住在长平侯府里,那就自然要经常与她打交道,便也对她说话很是客气。
就这样,董妙文便住进了恒香园,而于妈妈便招唤来几个婆子丫鬟,让她们尽快把董妙文住的屋子打扫干净。
董妙文见来来往往打扫的丫鬟婆子们甚是忙碌,而自己也插不上手,索性就找了把椅子,让人搬到了园子里的一棵大槐树下,从小药箱里找出一本医书,坐在那里消磨起时间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时值秋天倒还爽朗,董妙文正在专门看书,正看得入神的时候上,没想到自己手里突然出了手,被人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