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取消了禁车,所以,车从东门一直到茶餐厅。[燃^文^书库][www].[774][buy].[com]董葵一下车,就跑进去。由于并非饭店,店里客人稀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店员在聊天,看到董葵进来,不由得一愣。
都是旧识,董葵对着她们微微一笑。其中一人指了指楼上,说:“老板他们在二楼工作间。”
董葵一边道谢,一边往楼上去。楼上工作间,周珍珍正在拿着计算器算账,那位师兄则在靠窗的桌子边看,十分认真。余姚和戴家兄弟则在红木方桌前坐着,戴余庆一脸的沮丧,浑身呈一种病态的的瘦削。乍一看,董葵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董葵,你速度真快,让我们等你大半个时了。”余姚有些不悦。
“对不起。我遇见一个熟人,多说了几句。”她拉了凳子坐下,一边道歉,还有些微微的喘息。不由得又瞧了瞧耷拉着脑袋的戴余庆。这人以前就瘦削,现在的瘦削真是憔悴不堪,真像不久于人世的人。
看来事情很严重。她如是判断,端起周珍珍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也不做停留,直接说:“戴余庆,今天我们聚在一起,都是为了解决你跟敏敏的事。所以,你就将前前后后的情况都跟我们大家说一下。”
余庆回答,那声音沙哑得让董葵心脏一揪,这戴余庆也算是翩翩公子哥,虽然有点天然呆。怎么就成这副鬼样子。
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就是妄图逾越出身的下场么?她这边一走神,那边,戴余庆已经在用沙哑的声音叙述,说当天生日会后,迫于他压力,赵敏想过要离开他。
可是,他固执地不放手,苦苦哀求,以死相威胁,让她去宾馆见他。
“我以为他不来的。十分的绝望,可是敏敏最终还是来了。”戴余庆低声叙述。
董葵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就连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的师兄也放下了,靠在窗边听戴余庆用沙哑得可怕得声音慢慢地讲述这一段艰难、勇敢和困苦。
戴余庆以死威胁,赵敏终于还是去找他。两人在宾馆房间里相拥哭泣。哭了许久,他固执地让赵敏不要离开他。求了良久,赵敏终于答应不离开他。于是,两人一合计,便是妄图要走这么一条暗度陈仓的道路,去重复那些老掉牙的奉子成婚,生米熟饭的狗血情节。
戴余庆嗓子不好,所以讲得很吃力,讲讲停停的。说到生米熟饭,余姚终于按捺不住了,说了一句:“多新鲜啊?现在媒体资讯这么发达,什么情况你们没见过?还有,你戴家也是有底蕴。就我这么个身份在余家,从也要看不少的历史典籍,王朝的兴衰更替,各种经典的战例,谋臣的处事手段。你妈妈那么看中你,这些东西没学过?”
余姚噼里啪啦一阵,将董葵想要说的话也倒得差不多。戴余庆的神色更显得颓唐,放在桌上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既然学过,就应该知道从来生米成熟饭,都不太行得通。何况,你妈处事手段,你自己不清楚么?”
这句话无疑雪上加霜,董葵都有些于心不忍,立刻建议:“余姚,还是听他说吧。毕竟我们是来处理事情的。”
余姚一挑眉,对董葵也没客气,直接说:“就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我们就更应该将一些疑问都挑明了,弄清楚了,我们才知道人家当事人怎么想的。”
她的话在理,董葵也便不说什么。余姚立刻又咄咄逼人地重复一句:“你自己不清楚么?戴余庆。”
戴余庆终于是没有退路,哑着嗓子回答:“我清楚。”
“既然清楚你妈处事手段,也清楚历史的前车之鉴。那么,你自认为你能护得住敏敏?”余姚的话语越发尖锐。
“余姚。”董葵不由得阻止。她真是怕余姚这样问下去,挖出一些让自己无法面对的东西来。
余姚扫她一眼,继续问戴余庆:“当初,你们为何会有这样荒唐的决定?”
戴余庆被余姚逼得有些可怜。董葵之分怕戴余庆回答的是自己不想听的那种。然而,过来良久,他也没有说话,低垂着头在一旁,说:“现在去追究当初已经没有意义,事情已经发生,我只想让你们来帮我想想对策。”
他并没有回答。董葵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刻问:“具体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敏敏很爱宝宝。”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所以呢?”董葵问。
“听说,他妈不要敏敏做儿媳妇,也不要那个孩子。”周珍珍在一旁补充。
不要赵敏肚里的孩子,也不要赵敏。然后赵敏在戴家的别墅。这种种的迹象不难表明,是戴余庆的老娘亲自动手。
董葵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忽然想到刚刚跟许大的会面。许大对她说话,虽然也暗含威胁,总体却要礼
“如果敏敏坚持不答应,她打算怎么处置?”董葵问。
戴余庆没有说话,余姚却是补充一句,略带讽刺的笑,说:“明摆着的,那地方,我说去看看,还不能去了。是吧,清淩。”
余姚瞧了瞧旁边一言不发的戴元庆,脸上带着略略的微笑。戴元庆脸色波澜不惊,只是平静地喊了一句:“映莲。”
他也没多说。余姚也不理会,只是“嗖”地一下站起身,问:“戴余庆,你直说,你现在需要我们怎么做?”
戴余庆似乎有些怕余姚,不由得往后一退,瞧了瞧戴元庆,又瞧了瞧董葵,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跟敏敏一起,一家三口,再不分开。我是没办法了。”
“你就是混蛋,你明知保护不了,你还以死威胁,让敏敏留下来。还有,怀孕不过两个月吧?也不可能显怀,你妈妈怎么就知道了?难不成还掌控了敏敏的生理期?如果真是那样,你妈妈还真是如来佛,即便是再精明的孙猴子,也逃不过她的五指山啊。”余姚的声音本来就脆脆的,说这些话更是毫不留情。
这些疑问,董葵早些时日就想过。但她不想去恶意地猜测赵敏,更不想去追根究底。因为那人是赵敏,曾经在董槐的事情上,帮她积极奔走的;曾经在她初入京城时,热心助她的。
即便,她真的是在打算盘,铤而走险地算计她,她也认了。可是,从刚刚余姚的说法来看,她似乎也怀疑些什么。而今天,她并不是来处理这件事,而是一味地来要刨开真相。
“余姚,我们没办法。所以,要靠大家帮一把了。”戴余庆终于有些败下阵来,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那神色语气已然说明当天,她接到赵敏的电话后,那种隐隐的猜测是正确的。
“没办法,你可以早点找我们商量,为什么选这么一条,让人寒心的路呢?”余姚继续说,真是一丝一毫都不留余地。
董葵始坐在那里,终于一言不发。她心里不是滋味。只不过因许二对自己的与众不同,自己竟然就成了赵敏这一局棋里可利用的对象。只是她低估了她选中的棋子的智商。
虽然,赵敏也是走投无路,为了这份爱情,才这样去布局。于情于理,值得同情与原谅。但是,自己莫名其妙被自己在乎的人利用,到底会觉得心里沮丧无力。
明明是很纯洁的感情,曾经是那样好的姐妹。有什么事,如果开口帮忙,谁又不是竭尽全力呢偏偏她要选择这样一条路,弄得大家都不太接受得了。
原本,她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以戳穿。而行动上,不会如赵敏所愿,去找许二帮忙。她想过了,要找也只找戴元庆商量对策,毕竟这是戴家的家务事。而戴元庆与戴余庆的关系向来较好。再听说戴家老爷子也是比较疼爱戴余庆的,因为戴余庆是不用继承家族责任,束缚并没有那么多。他爷爷似乎将那种普通的疼爱全都给了他。这些,也是他旁敲侧击地与许二聊天得来的。
所以,她暗暗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向许二开口。
虽然这事多少有点憋屈,她却已然隐秘,对赵敏留有余地,不予以戳穿。可是如今,余姚这样瞒也不瞒,就将一切都掀开,露出赤果果的真相。
这真相让众人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十分压抑。就连周珍珍也“啊”一声,拿着计算器和账簿,十分震惊的模样。
戴余庆紧紧抿着唇,那憔悴而瘦削的面庞上露出深深的恐慌。他在众人的寂静中有濒临崩溃迹象,终于压抑不住,喊了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我们做错了。可是,如今这个地步,你们要帮一帮我和敏敏。”
众人都没有说话,余姚这时候也沉默了。董葵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话。也许,他们有更好的方案。静听一番再说。
可是没有人开口,戴余庆终于将目光转向董葵,喊了一声:“葵。”
董葵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帮帮我和敏敏,你跟仲霖哥那么熟,仲霖哥一定会答应的。”戴余庆终于说。
董葵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赵敏认为许二可以帮得了他们。她也不想去追究,即便是帮得了,如今也不能拖许二下水。他昨晚已经走错了一步,今天如果再让许家和戴家罅隙滋生,就真不应该了。
所以,她对戴余庆摇摇头,说:“先不说,仲霖能不能帮你。即便可以。但你跟敏敏的事始终是戴家的家务事。他不便插手。”
“你也要对我们袖手旁观?”戴余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她垂目,觉得有些累,腰也酸,略微靠在椅子上,说:“我听说,你爷爷挺疼爱你的。这件事,你去找你爷爷,你爷爷一同意了,你和敏敏的事就迎刃而解。”
“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案的,我也赞同的葵的。”余姚立刻附和,看来她心中早已有定夺,所以今天才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事情全部挑明。
“而且,你行动要快,如果你妈妈先将赵敏的行为告诉爷爷。你很清楚结果无法逆转。”一直不曾说话的戴元庆开口,语气平静。
董葵倒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有些多余,这两个人精自有定论,却偏偏让她来搅和这么一遭。忽然之间,她很厌烦,这种被人当作一颗棋子的感觉。
“可是,爷爷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我怕让他太劳累。你看,许爷爷虽然康复出院,连仲霖哥受伤,全家都瞒着他。我总不能做不孝的人。”戴余庆十分担忧。
董葵倒是一听,原来许二的爷爷前段时间生病出院了。看戴元庆和许家老大的年龄,他们的爷爷也是年岁比较大了。老人家确实经不起什么刺激,指不定一激动就奔赴黄泉了。
针对戴余庆提的问题,余姚和戴元庆没说话。董葵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快四点了。一会儿,许二得要一起吃晚饭了。所以,今天这事还必须拿个方案。看周围的人都没动静,她只好问了一句:“戴元庆,你好歹是戴家的长孙。有办法把敏敏弄出来吗?”
戴元庆瞧了瞧董葵,好一阵子才勉为其难地吐出两个字:“可以。”
“真的?”戴余庆一听,十分高兴,又一直感谢他。
戴元庆眉头蹙着,拉了他坐下,说:“傻。我一直不想参与,我就直说了,第一,我一直不看好你和赵敏,她的心机太重,未必有真情托付;第二,你懂我为何不插手你的事,甚至我爸妈都不插手任何你家的事。”
“我知道,不过,大哥,是你对敏敏有些误会而已。”
“但愿。”戴元庆吐出这两个字,又看着董葵问:“你有什么建议?”
“当然是让你的弟弟带着你的弟媳妇去医院看望你的爷爷,其余的绝对不提。剩下的,赵敏很聪明,她会处理。只要你们能捷足先登,我相戴余庆的妈妈不可能铤而走险,去跟爷爷说敏敏的不是。爷爷一旦定下来,这事就铁板钉钉了。好了。这是我意见。还有,戴余庆,我今天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这件事,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你搞砸了,就没有未来了。而不管许仲霖有什么能耐可以帮你们,在我这里,我是不会拖他下水的。好了,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了。”董葵说完,然后站起身,对着几人又说了一句:“抱歉,我今天身子有些不好。要早些走。”
“葵,要不,吃了饭再走?”周珍珍站起身来。
董葵看了余姚一眼,说“不了”,然后走出门去。陈俊还等在那里,那辆宾利看起来很惹眼,他却站在那里,像一尊塑像。
回去的路上,车刚出东校门,董葵对他说:“前面路口停一停,我要买张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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