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升起,天已经蒙蒙亮了,四周的景象虽然朦胧,但以修颜的眼力还是能看清一二。
山的西方,两山之间的山谷处,有袅袅的青烟升起,应该是居于山谷的人家燃起的炊烟。
修颜跳下树拍拍望舒的肩膀,“把火堆灭了,我们该走了!”
望舒迷迷糊糊的看向修颜,乖巧的点点头,晃晃荡荡的站起身来。
“你喝了多少!”修颜一见望舒歪歪扭扭站不直的身体顿时觉得头大,这丫头不会喝多了吧。
望舒眯眯眼睛,嘿嘿一笑,反复强调,“就一口!就一口!”
修颜不信,这酒是酒神送给她的,入口清甜不醉人,是用来哄家中小孩的玩意,她一般都当果汁来喝,正因为不醉人她才会拿给望舒。
摇了摇酒坛子,刚才还剩下大半,现在已经见底了,修颜撇撇嘴,这一口可是真大啊。
修颜牵着醉酒的望舒,二人晃晃荡荡的下山,喝多了的望舒倒是很乖巧,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她傻笑,这倒是让修颜省心不少。
走了足以一个时辰,才看到山谷中的村落,两山之间一片并不大的缓坡上零落这几户人家,都是破旧的小木屋。
修颜上前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名老丈,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衫,肩头还打着补丁。
老丈警惕的盯着修颜二人,“你们是何人?”
修颜拱拱手,“我们姐妹二人奉师门之令前来拜见擎山山神!没料到竟然迷了路,还请老丈为我们指明前往山神庙的路。”居住在擎山之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山神庙,何况这老丈一看就是猎户,比寻常人更崇敬山神。
果然,修颜猜对了,这老丈不只知道山神庙,更是熟悉,老丈将修颜二人引进屋中,“既然是为了拜见山神大人而来,老头子愿意为二位姑娘引路。”
老丈进屋收拾了水囊,又拿上了干粮解释道:“山神庙远在深山之中,路途不近,当日无法返回。”
修颜点点头,如果山神庙在方圆百里之内,虽然仙法被压制,她也不至于感觉不到一点山神的气息。
修颜从怀中摸出一颗银锭给了老丈,“多谢老丈引路,这是酬劳。”
老丈家中挂着破旧的弓箭,并无什么摆设,生活困窘,而他以打猎为生,若是这两日陪她们去山神庙就意味着家中毫无进项,修颜怎能让他白白出力。
老丈推脱不得,只好将银锭收入怀中,反转回屋,从床下掏出许久未曾用过的长刀,珍惜的抚摸过刀身,打定主意,一定要护这两位姑娘安全归来。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参天古树上,阳光被树叶上的露珠折射出五颜六色,修颜没有流连与美景。
老丈姓佟,早年曾在军中当过弓箭手,后来因为右臂受伤回到家乡,擎山林深树高野物颇多,佟老丈就以打猎为生,夏季打些野兔野鸡,冬日则捕些獐子野鹿,生活还算过得去。
佟老丈走在前面,用砍刀将两旁长出来挡路的枝丫砍掉,一边回头对修颜介绍擎山。
“我小的时候听老人讲,以前擎山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藏山,后来君主暴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山下的村民被逼的没有了活路,就砍杀官员,跑到山上躲了起来。”
说到这里佟老丈哀叹一声。
杀了朝廷的命官,暴君震怒,派兵清缴这些“暴民”,官兵围在山下,准备火烧大山逼出这些村民,数百村民被逼无奈哀嚎痛哭之后,找了一个大山洞,准备一起死了一了百了,而这些村民的哀恸惊动了山中的山神。
山神双手擎着一座山将烧山的官兵压在山下保住了这些村民,山神大怒之事被上报朝廷,暴君畏惧神灵再不敢派兵前来,这些村民得救后就将山的名字改为擎山,表示对山神的感激之情。
推翻暴政的起义军首领登基为帝,将擎山之事当做前朝暴君的罪证,书写进了史书,又派人建起一座座擎山山神庙,可诡异的是,无论建了多少庙,最终都会被毁,唯有在擎山之中,神庙才能安然屹立,众多信徒便认为擎山山神不喜大肆张扬,也就不在建立庙宇,只能前往擎山之中祭拜。
原本擎山山神庙信徒众多,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可渐渐地,信徒发现擎山山神再也没显过灵,也没有满足任何信徒的请求,也就不来祭拜了。
擎山山神庙最终在岁月的长河中渐渐消失于人前,只有生活在擎山之中的人还对山神有印象,而佟老丈的祖先竟然是当年山神显灵救下的数百村民之一,而山谷中的人都是那些村民的后代,发誓世代守护在擎山之中。
酒醒过来的望舒听完佟老丈的话庆幸的拍着胸脯,幸好找到佟老丈,不然还没人知道山神庙在哪里了。
“修颜姐姐,你真英明!”望舒凑到修颜身前拍着马屁,什么好听说什么,她怕修颜嫌弃她醉酒,不带着她了。
修颜没理她,一心想着佟老丈说的话,藏山?这个名字很耳熟,可惜她活的时间太长了,很多记忆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琢磨良久,修颜猛然想到一件事情,那还要从千年前说起。
千年前她才羽化飞升对天界包含兴趣,喜欢四处走动,恰逢百年一度的聚仙宴,天上地下所有的仙都汇集一堂,饮酒论道。
修颜又向来喜欢饮酒,这样的盛会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待了一会,修颜就不耐烦宴上那些名义上仙家论道,实际上是八卦,见荷花池边景色甚好,就抱着一坛酒走了过去,不想竟然被一名仙娥拦住,直言此处有人。
“乐神大人,此处已有仙家,还请您另选别处。”
荷花池占地百里,云雾缭绕,站在这头看不到那头,这么大一片荷花池,你跟我说有人了?有人又能怎样!他难不成是一座山,能够占这么大的地方!
修颜白了仙娥一眼,就找了一个犄角旮旯里盛开的荷花,跳上去坐在上面,一边欣赏荷花,一边饮酒。